找人軟肋

  “請問……他怎麽變成這樣了?”徐舟快步到鍾如季麵前,擔心的問。


  鍾如季掀了掀眼皮,徐舟在空間裏一直都不爭不搶的,隻是對一開始對他伸出援手的舒時格外關心。


  “你不用知道。”鍾如季道,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頓了頓,還是停下了腳步,側頭問,“你是表演還是觀賞?”


  “表演。”縱然徐舟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卻還是第一時間回答了他的問題。


  “嗯。”鍾如季淡淡地應了一聲,回頭看了眼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醜,不自覺柔了柔眉目,又對徐舟道,“如果想報答,就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盡力保護他。”


  雖然他很不喜歡把自己的人交給別人保護,但多一個人多一分保障,畢竟他無法保證自己全程都能顧著舒時。


  “那我能問一下,這是……這是什麽情況嗎?”徐舟說著,中途小醜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立馬就卡了殼。


  “他的情況比較特殊,解釋不清楚。”鍾如季耐心的說,望了望其他避之不及的人,“你隻要護好他就行,其他的不要求,別讓某些心懷不軌的人鑽空子就行,剩下的我負責。”


  徐舟看了眼重新低下頭的小醜,答應道:“好。”


  他們在交談的同時,陳子潛扯著付弋的袖子,眼睛盯著鍾如季那邊,腦袋往付弋那兒湊,小聲問道:“那是不是19號?他是不是被附身了?”


  “嗯。”付弋應,除了徐舟之外,他們是距離鍾如季最近的人,看的自然也更清楚,“沒完全融合,大概是四六。”


  陳子潛觀察的同時還有心思反駁付弋的話:“怎麽會,每個鬼怪不都是奔著九一去的嘛,這個怎麽會人占大頭,最起碼也五五吧。”


  付弋沒回答他。


  “王朔要高興死了吧,總不盼別人好,這下好,真出事了。”陳子潛又道。


  付弋無奈道:“你管他幹嘛。”


  “看他不爽。”陳子潛直白的回答,還扭頭過去,眼神瞄準看好戲的某小人,看了幾秒,他又撤回頭,再道,“怎麽會有這種人,損人不利己,對他又沒好處,白癡一個。”


  付弋很有耐心的接他的話:“他想殺了19號,住到鬼怪的房子裏去,覺得這樣就能受鬼怪的庇護。”


  “白癡。”陳子潛又罵了一聲,“把19號殺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他樂意找死,咱們不管他。”


  聽他這麽說,陳子潛噗的一下笑出聲,仿佛被戳中笑穴樂的一發不可收拾:“哈哈哈哈我服了,哈哈哈你說的對哈哈哈!”


  他們這邊的動靜大到引得鍾如季側目,付弋不動聲色的懟了他一下,小聲道:“注意點,大家都看你呢。”


  陳子潛立馬把自己憋成了個包子,但還是笑的顫。


  付弋歎了口氣,把他掰向鍾如季那邊。


  忍笑忍得辛苦導致差點破功的陳子潛一發現4號在看他,所有的表情瞬間收斂,甚至還很平靜地對付弋說:“對,我覺得你剛剛說的很有道理。”


  付弋看到他笑出的眼淚,再對比他秒變正經的速度,頓覺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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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NPC來引路,小醜自然而然的頂上了這個職務。


  鍾如季不疾不徐的跟在他身後,對方也總是回頭,第一時間就往他這兒看。


  雖是寄生靈魂,但兩個靈魂相處的十分融洽,甚至仇宵還在讓著舒時,哪怕他自己靈體會受損。


  鍾如季不知道在自己未醒來之前,仇宵的靈魂占了理智的幾分,但他知道那個數字絕對不少於七。


  對於仇宵,他不想過多評價,對方樂意對舒時好,自然是件好事。


  舒時變成仇宵的模樣是被附身的顯著特征之一,依照生者對仇宵的怨念,難免不會殃及池魚。


  然而這個時候他們找仇宵的麻煩,相當於是找舒時的麻煩,同時,約等於找他的麻煩。


  雖然他沒說過要帶舒時過任務,但他領進來的人,怎麽也得完整的出去。


  小醜帶著他們沒走幾分鍾,拐個彎,眾人看見沒有鐵門的場地入口。


  到了地點,大多人停下了腳步,也有人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鍾如季看了一眼,又瞥向小醜,之後斂下眸。


  一路走來的風景和之前完全不同,陳子潛拽了下付弋的袖子,蹙著眉問:“這路是不是太短了點,門也沒了。”


  付弋望了眼前麵人的背影,沒頭沒尾的輕聲道:“你沒發現嗎?今天沒分隊。”


  陳子潛愣了一愣,又立即反應過來:“都是表演……”


  他扭過頭去看大家,沒有人往開著的場地裏走,他們所有人,全都屬於表演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擺在眼前。”付弋接著道,“今天的大場麵,和上次不一樣。”


  前方的鍾如季斜了斜目光,站在中間位置的徐舟多走了幾步來到他身邊,見他似是在看些什麽,以為有情況,於是小心的問道:“你在看什麽?”


  鍾如季看他一眼,道:“沒什麽。”


  徐舟覺得奇怪,但也沒多問。


  小醜凝望那一片觀眾席有一段時間,期間眼睛也不眨,就那樣一直看著。


  眾人幹等了半天,早有人不耐煩,但仇宵的餘威仍在,暫時還無人上前。


  氣氛平靜下去,鍾如季在小醜的眼裏看到了鋪天蓋地的落寞,盡管他化著笑麵的妝容,但眼睛的色彩足以影響整個妝容給人的感覺。


  鍾如季和小醜距離的不遠,他走了幾步,抬起手搭在後者的肩上,這樣道:“你該去準備表演了。”


  小醜猛的轉過頭,臉上的表情詭異的扭曲著,他突的按住鍾如季的手,死命的抓緊。


  大多人被他猙獰的表情嚇到,不由自主的退了半步做出防備的姿勢,而鍾如季隻是皺了皺眉,對上他染著些許瘋狂的眼。


  對方的嘴唇不停顫著,生著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看著鍾如季,半晌,他微仰著脖子緊閉了閉眼睛,短暫的望了眼身邊的人。


  小醜張了張唇,似有什麽話要說,但他擰緊眉,倏地低下了頭,同時放開抓著鍾如季的手。


  少頃,小醜重新抬起頭,朝眾人綻出笑容,用那種含著笑意的聲音道:“各位朋友,跟我走吧。”


  兩種靈魂的相融與拉扯,讓本屬於舒時的聲音呈現出兩種不同的音色。


  “情況不太妙……”陳子潛默默地跟付弋說。


  付弋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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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醜領著他們到了後台,後台的場景也和之前大不相同。


  原本的候場地變得狹窄,屬於動物們的後台也不複存在,條件簡單,與他們第一次來的待遇天差地別。


  陳子潛在這時又拽了拽付弋,說:“哎,這個場景,我們是不是……嗯唔!”


  付弋立馬捂住他的嘴,小聲的咬牙:“你的話有點多。”


  陳子潛疑惑的看他,搖搖頭示意他把手拿開,並出聲抗議:“唔唔!唔唔!”


  付弋聽懂了他說的什麽,但並沒有放開手的意思。


  陳子潛氣惱的瞪他,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下。


  “嘶……”付弋疼的皺了下眉,手上的力道鬆了很多。


  陳子潛趁機去掰他的手,解脫後移了半步,然後手欠的又戳了付弋一下,幼稚道:“再堵我嘴我揪死你!”


  “行行行,您幹什麽都行。”付弋無奈道,“但您能有話別著急說嗎祖宗?”


  “嘁,顧慮那麽多,累不累得慌。”陳子潛道。


  付弋把他拉過來,小聲道:“意思我懂,但你在4號麵前別提這茬,而且還有某些人在,總得注意點。”


  陳子潛瞟了眼鍾如季,對方正好也在看他,目光淡淡的,卻讓他很有壓力。


  “哦,我知道了。”陳子潛撤回視線訕訕道。


  鍾如季斂眸,確定他們口中的4號是自己。


  看來這個初級任務裏也不全是新人,至少還有一兩個參與過多次中級任務的。


  “那19號豈不是很危險?這要是重演了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啊。”陳子潛用最小音量的氣音和付弋說悄悄話。


  “不會。”付弋回他。


  陳子潛嘶了聲,摸了摸自己下巴,看看小醜又看看鍾如季,又道:“好像是有戲。”


  “在擔心別人的同時也擔心擔心自己吧。”付弋歎道,看了眼幕布,再看向陳子潛,“還不知道是什麽角色,一切小心為上,嗯?”


  陳子潛遞給他一個眼神,沒說話。


  “記住我說的,是在確保自身安全下,如果自身難保,就別想著他了。”鍾如季對徐舟說。


  徐舟:“……嗯。”


  鍾如季點點頭,朝右邊走了幾步站在小醜的身邊,和對方一樣望著幕布。


  “重新回來的感覺如何?”


  小醜動了動脖子,收回緬懷的目光麵向他,禮貌一笑:“先生,您是在和我說話嗎?”


  “當然。”


  “啊……怎麽是重新回來呢?我一直都屬於這兒啊。”小醜的眉毛上翹,仿佛愛極了這舞台。


  “其實有點後悔,沒多問你些什麽。”鍾如季道,“至少把死因弄明白。”


  “抱歉,先生,我聽不懂您的意思。”


  “不過我想,就算我問了你也不會說。”鍾如季再道,他看進小醜的眼裏,“畢竟哪怕是他問,你也不會說,對吧,仇宵?”


  像是觸到什麽開關,那雙黑瞳顫了顫,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小醜的五官皺在一起,化好的妝麵扭曲的可怕,他動唇發出一些細微的聲音,更多的是忍著疼痛的悶哼。


  鍾如季靜靜地站在他身旁。


  突的,對方像是看見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他,用顫抖的聲線艱難道:“救……救他,鍾如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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