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線索
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不隻有兩人的存在,還有一個死了不知道多久的焦屍。
舒時突然被拽住腳腕時差點一蹦三尺高,他想到那畫麵,慌得快破音了:“鍾如季?臥槽你在哪兒呢?你別真不見了啊!”
他剛剛被拽住了沒蹦起來,卻把牽著鍾如季的手鬆開了。
舒時想想自己這破運氣,再想想自己這烏鴉嘴,最後再想想這破電梯的傳送功能……操。
左邊的聲音被屏蔽,舒時慌裏慌張的什麽都沒抓到,腳踝還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了。
“在呢,沒不見。”鍾如季的聲音是定心丸般的存在。
舒時才鬆一口氣便被熟悉的草木香包圍,他一時顧不上那個鬼東西了,伸手管他三七二十一的抱住鍾如季手臂。
“膽子也沒多大嘛,舒時小朋友。”鍾如季笑侃。
“滾,我明明是怕你不見了。”舒時理不直氣也壯道。
他既擔心被焦屍纏上,又擔心鍾如季忽然消失。比起前者,他確實更害怕後者。
兩人說話間,握著他腳腕的手又緊了幾分。
正說著話的舒時忽然啞聲,鍾如季感到異常,打算開口問時對方先他一步。
舒時的聲音聽起來極其淡定,仿佛隻是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有東西扯我腿,好像是那個。”
說著舒時還動了動腿,結果又被扯下去了。
鍾如季聽到對方說了句髒話。
電梯裏過分黑暗,就連鍾如季也看不見東西,他憑著記憶試探焦屍所在的位置,卻聽剛才還膽小著的某人貌似是踹了幾腳把髒東西甩開了。
也就幾秒,凶狠過後的舒時再次恢複淡定模樣:“沒事,踢走了。”
鍾如季:“……”
“現在該怎麽辦,這傳送門要把我們送哪兒去?”舒時靠近鍾如季,盡量往角落裏縮。
因為焦味和著煙味的混合氣體真能要他命。
“等吧,時不時抽個風能理解。”鍾如季道。
“噗。”舒時笑出聲,沒想到鍾如季會跟著他皮。
驚慌過一瞬,舒時鎮定地和鍾如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聊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雜事。
或許是他們的討論實在是沒營養,“傳送門”把他們放了出來。
舒時本來還挺期待的,加上電梯裏的燈亮起後焦屍消失了,空氣都清新了不少,連帶著他心情也稍微好轉了點。
直到他看見那熟悉的樓層,熟悉的門牌號。
舒時麵無表情道:“……我現在想回電梯了。”
鍾如季輕笑了聲,拉著他袖口往開了的門走,道:“既來之則安之,他讓我們看那就看看唄,總之沒有損失。”
舒時望了下散著綠光的燈牌,無聲地歎口氣,接受鬼打牆的安排。
開著的門總共有兩扇,鍾如季隨便挑了扇進去,舒時特意嗅了嗅,感覺沒那麽重的味兒。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去,舒時手裏抓著鍾如季的衣擺,真的沒再放開過。
才走進去,舒時快速環視身周,愣了愣:“……這是1103?”
這裏分明就是楊晚晴住的地方。
隔著道牆,舒時不能確定沙發上是不是還躺著屍體。
“嗯。”鍾如季道,抬腿繞過玄關,果不其然看見了沙發上的死屍。
燒得麵目全非的姑娘雙手交疊著,安靜地躺著。是個很體麵的死狀。
舒時本來覺得沒什麽,現在一看又開始不舒服了。
不同於他們白天所見,這間房裏多了不少顯眼的痕跡,例如打翻在地的餐具,再例如門上帶有血跡的抓痕,還有被燒得烏黑的臥房。
正如舒時所想,黑夜裏的線索數量是白天無法比擬的。
“他能掩蓋所有痕跡嗎?”舒時踩到了瓷碎片,看著這滿室狼藉。
“不好說。”鍾如季道,目光聚在門口的抓痕上,“畢竟不是每個鬼都喜歡善後。”
“但是這次的鬼會這麽做。”舒時道。
“嗯,確實。”鍾如季頷首,收回視線道,“看得出她死前掙紮的很厲害,但是她跑不了。”
甚至在麵臨死亡威脅時連求救都沒能發出去。
舒時不想討論楊晚晴死得有多慘,他撇開眼,沒能在屋裏找到什麽可用的線索。
盡管如此,他還是盡量把每個細節都記下來。
鍾如季不發一言,靜靜地觀察著,直到舒時提出離開時他才收回視線,將腦子裏理好的線索暫時存檔。
“去另一間吧。”舒時道,他已經能猜到另一扇裏是什麽了。
今晚的死亡現場,他們會成為唯一的見證者。
第二扇裏,沙發上躺著安詳的焦屍,客廳看起來比楊晚晴那兒更混亂。
碎瓷片四處都是,牆壁上都有被狠砸過的痕跡,沙發被燒了一半,沿著痕跡追溯,那股火的起源應當是廚房。
廚房起火,貌似很正常。
“他是個男人。”舒時眉間微蹙,看向鍾如季,“但這個住處屬於女性。”
在經過楊晚晴的前車之鑒後,竟然還有人不怕死的與人同住。
客廳沙發的抱枕被人套了花邊的枕套,房裏的一切都整理的井井有條,臥室鋪著的床單都是對稱的。
舒時不覺得一個男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且他還看見了美容茶和麵膜袋子。
嗯,住在這兒的絕對是個精致女孩。
“死者隻有一個。”鍾如季提到。
舒時頓住,總覺得好像有什麽很重要的線索被他忽略掉了。
“你有數過任務者的人數嗎?”鍾如季再問。
舒時隱隱有點印象,但是不能確定:“應該吧……有二十三個來著。”
“那麽其中有幾名女性?”鍾如季三問。
舒時眨巴眨巴眼睛,回答的極其不確定:“應該、有八個吧?”
點到即止,鍾如季不能透露更多的線索,最多提點到這兒,他將客廳的擺設盡攬眼底,不再言語。
對方閉麥,舒時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他也不說話了,轉而把注意力放在其他事上。
鍾如季不會平白無故莫名其妙的問他問題,所以這三個問題一定與任務有關聯。
等這個房間也觀察完畢,兩人出去時便發現樓層變為了正常的七層。
燈光仍是昏黃的,門牌號變回金底黑字,舒時再看到這些隻覺得親切。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和鬼打牆為伴了。
“去你那兒吧,我不想回頂樓。”舒時扯扯鍾如季袖子道。
十一這個數字也不太好,加上還有個未解鎖的天台,鬼知道回去了會遇到什麽。
“嗯。”鍾如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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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探險的兩人回去後也沒能睡著,主要原因是舒時沒睡著,弄得鍾如季也一夜未眠。
“鬼打牆?”早起的陳子潛收獲到第一手信息。
“嗯嗯。”舒時小心點頭,默默坐遠了點,順便對陳子潛招招手讓他過來。
埋頭休息的某人聽到動靜,語氣極冷的甩了句:“回來。”
擾人睡眠的舒時不敢說話,慫慫地坐回去。
陳子潛看他被管得死死的樣子不給麵子的笑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栽在付弋肩上笑。
被笑話但又確實慫鍾如季的舒時倍感憋屈。
“要說就說。”鍾如季閉著眼都能知道桌上的情形。
“你睡你睡,不用管我。”舒時開麥道。
鍾如季沒再回話。
舒時大早上的精神百倍,此時乖乖閉嘴拿筆在紙上寫字,落筆都稱得上小心翼翼。
陳子潛和他一來一回的傳紙條,有種回到學生時代上課開小差找樂子的錯覺。
舒時傳來的紙條全都是線索類的信息,三人互傳紙條,唯一不正經的陳子潛強行被另兩人帶回正道。
過了段時間,電梯聲和談笑聲隱隱接近,舒時本還在疑惑睡得好好的鍾如季怎麽突然坐起來了,不一會兒便聽到了聲音。
鍾如季冷著眉眼,明顯一副被打擾的樣子,看起來就不大好惹。
交談正歡的朋友幾個看到他都會收斂一下聲音,有種聲音大了就會有麻煩的直覺。
因為鍾如季無形中在鎮場,熊洋下來時難得見到集合點鴉雀無聲的景象。
舒時抿著嘴,看到一群比他還慫的人,心裏樂得正歡。
從第一天起眾人便默認熊洋是領頭人,直到今天看到鍾如季,大家才後知後覺他們這群人當中有披著馬甲的大佬存在。
這麽蓋戳也不是沒道理,畢竟熊洋提到關鍵點時都會瞥一眼鍾如季所在的方向,有心人都該看出來了。
例行粗掃人數,熊洋看了眼,長桌前空了兩個位置。這也證明著昨晚有人出了意外。
有鍾如季提醒在前,舒時這次特地將人數記了下來,還細分了性別。
記完後,他微微咬著筆杆,圈了數字看。
男性十五人,女性六人,共二十一人。
舒時盡力回想第一次來集合點時自己不走心的數據,有點迷惑。
是他記錯了?
原來女性有七人,男性有十六人……嗎?
舒時不信邪的將所有人的臉對了一遍,最後敗於臉盲。
看誰誰眼熟,就別指望看出些什麽了。
睡眠不足的鍾如季半垂著眸,一直淡瞥著認真做筆記的某人。
認真的樣子很好看,咬筆杆的樣子很可愛,苦惱的樣子也很戳他的點。
嗯,對方怎麽看都是他喜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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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如季:可愛,想……
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