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如煙
少年鼻骨高挺，眉宇如刀，眼神中帶著一絲冷漠之意，仿佛大雪山上的萬古堅冰，正是淵家二公子淵臨。
“路簡！”淵臨一聲低呼，從樓下跑來一個濃眉大眼的孩子，看模樣與他也相差無幾不了幾歲。
“公子，喊我有什麽事？”男孩一身粗布麻衣仆人打扮，語氣恭敬眼神赤誠。
零星閣雖然不大，也隻是相對於其他幾處院子略，比尋常人家住處還是大了許多。
一棟兩層閣樓，一個五角亭，還有一個數畝的院子，但是族長隻給他配了一個仆人，基本上吃穿住行都是他照顧。
以前零星閣也有過許多仆人，但後來發生一些意外，再加上一些流言蜚語，最後都是告病離開，隻有這個幾年前從路邊撿來的男孩對他是全心全意伺候至今。
路簡就是路撿之意，後來少爺給他換了一個字，一直叫到如今。
“來的是什麽人？為何能闖到院裏？”淵臨指著樓下大呼叫的女子，麵帶疑惑的問。
“啟稟公子，來的是鈴鐺，渟家二姑娘。”路簡回答。
“鈴鐺？素不相識她為何上來就罵我？”淵臨再問。
“我的二公子阿，前日裏不是和你過了嘛，族長給你定了一門親事，那女子就是她。”路簡見少爺雖然對書卷上的繁瑣符號過目不忘，但是卻對自己的終身大事絲毫不放在心上，頓時有些無奈。
“親事？不是對方還在考慮，怎麽今日就罵上門了！”淵臨麵帶恍然，好像想到前幾日確實聽過這個消息。他看了看眼前身材嬌卻脾氣極大的可怕女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一旁的路簡看著少爺搖頭模樣，再看了看樓下的女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渟家同屬四大家族，雖然實力排在最末，但是卻無人敢輕視。
近來渟王不知為何突然提議要將二女兒嫁給淵家大少爺，據是看到大公子相貌出眾資質奇佳，這才生了嫁女之心，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更看重淵家的勢力。
本意是想著兩家結盟實力更盛，哪裏知道淵王並不待見渟家，畢竟渟家的女人精通情蠱，若是偷偷在大公子身上下了情蠱，到時候可真不知是誰當這個家了！
但是直接推辭又怕渟王難堪，正好想到家中有個煞星，所以就借口大公子有了意中人，可以讓二公子迎娶鈴鐺。
不管她是真心聯姻也好，另有企圖也罷，嫁給二公子都無所謂，畢竟連淵臨的死活都沒人在意。
渟家得了消息雖然沒有當麵發怒，但是心中卻是愈發生氣。
大人們之間再不高興都不會表露心情，但是孩子不一樣。
這不，就有了今日任性之事。
前幾日路簡和少爺起此事的時候，的比較委婉，族長給他尋了一門親事，對方正在考慮。
所以現在見二公子一副嫌棄的表情，更是不知該怎麽開口。
“今看來……對方不願意！”路簡雙手一攤，麵帶無奈的。
“恩~都罵成這樣了，聾子也聽出來了。”淵臨點零頭，不過眼神卻波瀾不驚毫無起伏。
“你去和那姑娘，不願意就不願意，我也不想娶她。”淵臨直接道。
“這.……公子我.……”路簡一聽頓時頭大。
公子不善交際，言語也是極其冷漠直接，但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公子偽裝而來，其實他心底善良待人極好，隻是沒有朋友，或者因為那漫流言蜚語，所以隻能擺出一副孤傲的姿態。
可是公子可以這樣，他哪裏敢下去這樣，一時間支支吾吾愣在場上。
“還愣著做什麽？下去將她打發走啊！”淵臨吩咐。
“呃……好好。”路簡點零頭朝樓下走去。
這一會的功夫，鈴鐺幾人已經站到閣樓下，也看到了二樓臨窗那個翩翩少年。
她盯著淵臨，卻發現此人麵容清朗，倒也生的一副好皮囊，但他的目光僅僅在她臉色一掃就別過頭去，頓時心頭怒火更盛，大聲道：
“你想娶我！門都沒有！”
“嗬~這聲音清脆如鈴，不愧是鈴鐺。”聽到女子聲音，淵臨苦笑一聲再也不理會她，抬手就要將窗戶關上。
鈴鐺一見被他無視，更是火冒三丈！
這少年不但傲慢無力，竟然還敢給本姑娘閉門羹，想要再罵幾句，卻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發揮。
畢竟她也算名門望族，能動手的一般不會動口。
可今她來鬧事自然是得了母親暗許，但也隻是找回點顏麵，更不可能動手傷人。
畢竟這是淵家的大宅，對方雖然在族中極不受待見，總是二公子。
一時間氣的她連連跺腳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旁邊一個紫衣丫鬟見到姐受氣，向前一步跨了出來，一手掐腰，一手高指，本就胖乎乎的身材因為這個造型倒是像極了一把茶壺，她對著閣樓大喊：
“都傳你是孤煞之星，近者必死！”
“出生就克死母親，少時克死下人，如今還想癩蛤蟆吃鵝肉，難道想把我們家姐克死！”
“.……”
“克死母親.……孤煞之星……！”
其它字眼，仿佛自動過濾一般，這幾個字卻飄過窗子清晰入耳！
淵臨聽到這幾個字，一直平靜的臉龐終於有了變化，他嘴角一陣抽動心頭一顫，一道無名火騰然升起，剛想推窗嗬斥，突然一道悲意泛起心頭，有些難過又有些無力。
“為什麽都這樣我？”
“先是母親因為自己難產而亡，而後一個下人在外落水溺死，再加上一個雲遊僧人了一句話，自己就變成了人人忌憚的嗜人惡魔。”
“難道這一切都怪我？！”
“母親！你能看到孩兒嗎？”
“我真希望當日死去的是我！”
心中思緒翻滾，頓時悲從中來，兩顆淚珠悄然從眼眶滑落。
而此刻路簡已經跑到樓下，硬著頭皮走到鈴鐺前。
“姑娘請回吧，此事全在長輩做主，公子他.……”路簡看著鈴鐺帶著怒氣的樣子，再看了看旁邊丫鬟仿佛燒開的茶壺正在扯著嗓子喊，頓時把那句“不想娶你”生生吞了下去，再偷偷瞄了一眼鈴鐺的容貌，心中暗歎：公子若是能娶到她也是極好，可惜.……
想到此處他話鋒突然一變：“公子他自從那年遠遠見過姑娘一麵，便時常念起，前幾日聽渟王有意聯姻，這才向族長出愛慕之意，既然今知道了姐的心思，那便作罷！”
“我回去和公子，讓他死了這條心！”
鈴鐺聞聲頓時一怔，本來以為是淵王狡詐，沒想到其中竟然還有這層緣故，頓時好像失去列人一樣沒了方向。
她銀牙咬唇，伸手拍了拍茶壺般的丫鬟，低聲道：“走吧，紫雲，我氣已經消了！”
就在此刻，那扇才關的窗子卻突然打開，露出一個清秀少年。
少年眼眶微紅，好像淚痕才幹，淡淡看了著鈴鐺道：“姑娘請回吧，你不願嫁便不嫁，沒人強求你！”
鈴鐺才聽路簡一番話，再看淵臨冷漠的表情，分明是被愛慕人無情拒絕後，傷心欲絕卻故作堅強的樣子，頓時心頭一晃，有些心疼。
“我們走！”
鈴鐺帶著眾人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