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倒黴孩子
忽見一個黑甲武士從樓上探出身子喊道：“那不是風家的小鬼嗎？”
風輕揚抬頭望去，呀的一聲，“怎麽是你？索倫總……”
石堅捅了他一下，說道：“等我們上去說話。”隨即同風輕揚下馬走進酒樓。
索倫總？後麵的拓風暗中皺皺眉頭，哪一派的人物，怎麽沒有聽說過？穿著黑甲……跟風家很熟.……難道是中州黑風宗嗎？
他本要跟進去，轉念一想又改了主意，順著大街往前走，到了十字路口轉北。
穿過怡紅院南側窄巷往家走，走到溪邊土坡時看到那個廢物站在小溪邊另一側，正舉著一根尖樹枝向溪中瞄準。
不知道為什麽，拓風每次見到這個廢物都想捉弄他，這時撿起塊石子扔到水中。
溪水濺了天開一臉，那條大魚也快速遊走了，抬頭間見拓風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不禁心頭火起，“你還沒賠我陶罐錢呢！拿來.……兩個銅子！”
“那是你罵我必須付出的代價，”拓風鄙夷道：“兩個銅子.……這個代價我還嫌太輕了呢！”
“混蛋.……！”天開心中咒罵，既然知道對方是修煉者他便轉身走開了，惹不起躲得起吧！
爺爺近來吃的東西越來越少可是身體卻越來越胖，那當然是病得厲害了，這樣下去身子會垮的、他想抓條魚給爺爺補一補。
一般來說三四步寬的小溪裏不會有大魚，但是龍城這條小溪很奇怪，裏麵淨是些兩三尺的大魚。隻是這裏的魚很狡猾，難捉的很。
向上遊走了五六十步，這裏水流疏緩，眼看著一條大白魚順流而下天開連忙準備好樹枝。
咚的一聲水花四濺，白魚受驚貼著對岸飛快遊走了。
“你要幹什麽？”天開怒不可遏。
拓風仍然笑嘻嘻的看著他，“我說了，你付出的代價太少了！”他的臂力驚人，隔了五六十步遠依然指哪打哪。
天開知道自己打不過他，憤恨的瞪了一眼轉入樹林，這裏的鳥也很肥美、麻雀長得跟小.雞那麽大，而且肉質非常細.嫩。
不料他剛剛取出彈弓身後便飛來一塊大石，咚的一聲砸在樹叉上，驚得鳥兒撲啦啦都飛走了。
“你混蛋！”天開怒火中燒，扯開彈弓對著那個倒黴孩子。
拓風緩緩走到十幾步外停下來，撇撇嘴角說道：“你就是廢物，沒有一點用的垃圾，以為拿把破彈弓就能打到我嗎？”
天開的手有些發抖，但是依然瞄著他，“你到底要幹什麽？”
“嘿嘿.……奶奶說你很特別我不信，想看看怎麽個特別法……好像沒有看到，還是一個隻值兩個銅錢的廢物……！”
“你才是廢物……！”天開實在忍不住了，放開右手雙指、指肚大的圓石子被牛筋扯得飛速彈出。
嗖的一聲，石子從拓風身側飛過、距離有三尺遠。後者滿臉的鄙夷不屑，“承認自己廢物了吧！我站著不動你都打不到。”
“混蛋.……”既然動手了天開也便不再克製，又從腰帶裏摸出個石子，但是還沒等他舉起彈弓一個黑點就奔自己麵門來了。
完全是下意識反應，他急忙舉雙手擋在臉前，啪.……手腕被什麽東西打中，撞得手臂打在自己臉上。
是塊雞蛋大的石頭，腕間有明顯印痕、而且在漸漸腫脹，有一點疼但不是很痛。
對麵的拓風驚疑了，他知道自己的臂力能打死一隻羊，為什麽這個廢物好像沒事兒似的。
也不能說沒事兒，天開自己的手撞到了鼻子，兩道熱乎乎的液體流下來。
他隨手抹了把鼻血、惱火之下爺爺的叮囑早忘到了九霄雲外，低吼一聲突然發力衝過去，他知道對方丟石頭厲害、必須近戰。
那一刻他的小腿上閃過一片銀輝，使得他的腳步輕盈無比。
呼的一聲又一塊石頭飛來，天開緊盯著呢，急忙側頭讓過流星般的黑影、下一秒鍾已經衝到了近前。
拓風全沒想到廢物的速度這樣快，急切間想躲卻來不及了，嘭……對方像頭發瘋的蠻牛，竟然把他撞飛了。
看著倒在溪水中的倒黴孩子天開自己也愣住了，隨即漸漸欣喜起來，嘿嘿……天道玄紋挺有用啊！居然能把他撞出十幾步遠！總算出了口惡氣。
“混蛋廢物.……！”拓風一掌拍得溪水四濺，抓起一塊鵝卵石飛出去。
鵝卵石帶著水花飛速旋轉，仿佛無堅不摧的石斧撲麵砍來，天開連忙跳開閃躲。
身子未定又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疾速飛來，他急忙一甩頭，那東西貼著腮邊飛過、左耳立刻火辣辣的疼，腦中像鑽進去兩隻蜜蜂嗡嗡直響。
緊接著嘭的一聲，第三塊鵝卵石砸在胸口上，胸前銀輝閃爍護住了筋骨，但是這塊石頭力道很大砸得他踉蹌著後退。
還多虧被打中了、因為第四塊石頭是貼著額頭飛過去的，如果沒退這兩步應該正好砸在頭上。
“夠了！”天開的怒火徹底被激發出來，怒吼一聲。
第二輪占了上風拓風暫停了進攻，一手拿著一塊鵝卵石走上岸來，“嘻嘻.……速度沒我快，看來還是廢物點心。”
天開瞪視的眼睛漸漸眯起來，突然發足狂奔，他沒有衝向對方而是向側麵跑、繞過兩棵樹再轉而向左。
原地轉了半圈拓風猛然明白了對方意圖，冷笑一聲、看準樹間空檔飛出右手的石頭。
他計算的很準，石頭穿過樹間時天開剛好也到了，隻是他的速度太快、石頭隻擦到了後衣襟。
天開繼續狂奔，繞過幾棵樹後再轉右，兩次迂回下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下七八步了。
拓風意識到不好也立刻發足狂奔，當然了是相反方向，邊跑邊瞄著對方。天開掉頭猛追，選擇路徑讓兩人之間隔著樹木。
兩個人的頻率幾乎一樣、但是天開勝在腿長，幾個呼吸間就追到了齊頭並進，隨時都可能撲過來。
拓風越來越心驚，但是手裏隻剩下這一件武器了遲遲不敢出手，估算了幾次認為萬無一失才猛然甩出。
天開就等著他這一下呢！見他肩頭微動立刻橫跳一步，這樣一來不僅躲過了飛石還到了對方身後。
拓風驚呼一聲轉過身來雙掌齊出，天開縱身一躍、手握彈弓向他臉上插去。
眼看著拓風的雙掌就要打中對方腹部、天開的彈弓柄也要插在他的臉上；兩個人之間不足三尺寬的空間突然冒出個人，一手擋住了拓風的雙掌、一手架住了天開的手臂。
天開雙腳落地才看清架住自己的是個老太太，不禁退後了兩步。
拓風也收回雙掌，怯怯的叫了聲，“奶奶。”
老太太滿臉和藹的笑容，“小朋友鬧著玩，可別真打傷了。”說罷抓了自己孫子的手扯回家去。
院門剛在身後合上拓老太太就低聲喝道：“跪下.……你拿我的話當耳旁風嗎？”
拓風低眉順眼老老實實的跪到地上，怯怯的叫聲，“奶奶.……”
“別叫我……人家有天道玄紋護身，你的裂石掌根本傷不到他，相反你的臉上會被捅出個窟窿！”
“奶奶.……什麽是天道玄紋？”
拓老太太不理他的問話，恨聲數落，“一再警告你別去招惹他，你為什麽不聽？會天道玄紋的能是普通人嗎？現在倒好，沒搞明白人家來曆自己卻漏了底！”
拓風委屈道：“奶奶，我沒使用本門功夫……”
“放屁！你沒用裂石掌還是沒用陸地飛騰術？這兩樣是天地宗的招牌，明眼人一看便知.……！”
……
此時的天開呆呆的望著不遠處的那個小院，他的心中驚駭不已，拓家老太太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也太神奇了。
呆立良久他才緩過神來，收起彈弓走下小溪清洗手臉。鼻子不疼、手腕胸口也沒什麽，隻是耳朵依然火辣辣的。
銅盾紋可以護身怎麽護不了耳朵呀？倒黴孩子，看你下回還敢惹我不！
雖然受了點傷，但知道天道玄紋能對付修煉者讓他很高興，隻是又到該去怡紅院的時辰了卻沒能叉到魚令他有著鬱悶。
天開跳過小溪走進窄巷，一道灰影從一株茂密的大樹上無聲的落到地麵，取出黑亮的煙袋鍋吸了兩口、楊掌櫃搖搖頭後走向破廟。
“別裝死了！”他盯著草鋪上日漸肥胖的煙伯，眼中閃過幾絲凶光。
“沒到約定時辰你怎麽就來了？”煙伯撐起肥胖身軀瞪過去。
楊掌櫃怒斥，“仇人來了你還躺得住？”
“我是在謀劃怎樣報仇好不好.……”煙伯取出一支黑亮的黑秋木煙袋鍋湊過來對火，“果真是那些黑甲人？”
楊掌櫃歎了口氣，“錯不了……咱們幹他娘的！”
“沒有主人咱煙霞二仙早就不存此世了，好不容易撞到害死主人的仇人還能苟且偷生嗎？”
“那……小主人怎麽辦？連主人那等蓋世高手都沒能幸免於難，我們兩個老鬼怕是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