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人不見了
華敏沄迷迷糊糊的想,若是自己死了,那自己未免太虧了,好不容易才走到這兒。
不知道未月什麽時候把救兵搬回來。
未月應該能找到她吧?
畢竟這裏這麽多屍體,循著這些南漠饒屍首,也能找到她。
可是,陽光都蒙蒙的通過樹杈照了進來,岐山早晨的霧氣也散了,顯得明朗起來。
未月怎麽還沒回來。
地上一片狼藉,屍體、斷樹、沙土、鮮血……
這種時候,華敏沄也不敢下去。
這些血腥味很快就會引來岐山內部的野獸吧,剛剛上了這棵樹已經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她若是下去,肯定走不回去不,要是被猛獸追上了,自己就完了。
別人快要死之前會想到什麽呢,華敏沄不知道,反正她腦子裏想到很多東西。
自己前世和第一世都死的太突然了,從沒有這種靜靜等待死亡的經曆。
若是這回,不幸死了,那她還有什麽遺憾呢。
其實也沒有,爹娘、華家和謝家她覺得自己都盡力安排好了,以後的人生想必比之前世,要順遂很多吧。
銀子這輩子倒是賺的很夠本了,她前世雖然貴為太後,但國庫空虛,連辦個千秋宴,都摳摳索索的。
很奇怪,自己如今都要死了,卻是一點都想不起前世的那些仇啊怨啊,什麽廉王之類的,她根本不願意想。
都要死了,就讓她清淨一會兒吧。
她最後想起了南宮墨了,三輩子了,也沒有遇到過一個珍惜自己的男人,南宮墨可能是唯一一個。
隻可惜,當時自己還是不夠主動,顧慮太多,不然就是一起私奔了也好啊。
不過,這事她也就想想,她和他背負的都太多了,想私奔可是內心深處總有太多放不下。
也不知道他死沒死,不過死了也沒關係,反正她估計要去陪他了。
要是她有下輩子,可千萬別讓她回到這一世了,換個新的世界吧。
不當人也行啊,她尋思著,她剛剛偷了人家的老虎崽子,然後看到母老虎心滿意足的叼著崽子回去了,身邊還跟著一頭公虎,嘖嘖,當隻母老虎好像也不錯。
就這麽亂七八糟的胡思亂想,不知道過了多久,華敏沄掛在樹梢上,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
岐山外,黃岩城縣令帶著衙役先到了。
黃岩縣令李文青雖然對於叫阿未的子和那個姓劉的胖子直接闖入他的書房很有意見。
還好,他有些公務,想處理了再睡,所以還在書房裏。
這要是他已經睡了,是不是要直接闖進他的臥房了。
李文青發誓,倘若真是這種情況,他一定按大魏律令,把這兩個該死的家夥以夜闖城門罪斬首示眾,現在麽……
誰讓他自詡自己是個好官呢,畢竟人家也是為了救他治下的百姓。
何況,他對駐守邊境的謝家觀感很好。
看在這兩點的份上,他就裝糊塗,當什麽都沒發生了。
聽了兩饒話,又仔細看了阿未帶出來的令牌,確實是謝家子弟的無疑了。
李文青嘀咕了兩句,也沒閑著,連夜手書一封,讓未月送到飛絮城的韓將軍那兒。
還好還好,韓將軍在飛絮城,這要是在府城,他得急瘋了。
這既是他的嶽,也是嗎謝家子的嶽,更是知府和韓將軍的嶽。
李文青這麽想著,腳下不停,連夜帶著衙役,跟著劉員外來了下河村。
城中的百姓被縣令府的大動作驚呆了,連夜趕路,還把在家休息的衙役全部召回去了,這是要鬧哪樣?
他們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直覺出了大事。
哪一年都沒見過縣令夜半出城呐。
那一夜的黃岩城,幾乎家家戶戶都亮起療,都在尋思,究竟怎麽了?!
李文青先一步到了下河村,村裏人已經組織起來了,有條不紊的安排的很好。
李文青點點頭,覺得這下河村村長治理的真是好。
他讓衙役們幫忙看看,若是有需要幫忙的,直接去幫忙,他就坐在未月和華敏沄住的後院裏,一邊讓剩下的衙役守在岐山可以走路的山道旁,若是有事,及時報備,一邊等著韓將軍帶兵來援。
其實,他心裏也是直打鼓,一則有些擔心那個叫謝雲的謝家子的安全,另一則他也害怕啊。
想他可是個文人,真要來個南漠的兵丁,人家估計單手就能把他撂倒。
可是,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他不能也不允許自己潛逃。
所以,他麵上沉靜如水,心裏卻在祈禱,一願謝雲洪福齊,擋住南漠兵丁。
二願韓將軍速速趕來。
三願謝家軍速速趕到。
倒是劉員外,陪坐在一旁,焦慮的不行,擔憂恩饒安全。
要他,他恨不能現在就上山,隻是他也深知,此時不是呈匹夫之勇的時候。
他們貿然的上去,除了斷送性命,根本幫不到恩人什麽。
如此想著,他心中稍稍平靜些。
劉員外看坐於上首的李文青麵色平靜,很有一種臨危不亂的氣勢。
劉員外覺得這李老爺真是好樣兒的,大敵當前,麵不改色,不愧是父母官呐。
他也就是前些年,李老爺剛來做官的時候,召集這黃岩城有名的富商,想讓他們聯合出資建一所縣學堂,以便讓孩子們盡量都能上學的時候,有幸參加了那次宴會。
那一次,隻覺得這李縣令是個不錯的好官,他這一生走南闖北幾十年,走過的縣城府城多了,新官上任他也遇見過很多次,但,一來就要辦學堂的,真沒見過。
不管是不是沽名釣譽,能想到這一點,都是好事啊。
不過,他認識李縣令,想來李縣令不太認識他了,唔,也許是這幾年,他發福的厲害,李老爺認不出也是有的。
不提下河村那裏,兩人坐在那兒,各有各的心思。
未月騎著從杜棱軍營裏挑來的千裏馬,一路飛奔到飛絮城,城門口,她拿著李縣令的手令直接進了城,找到了韓將軍。
韓學為湊巧就在飛絮城,錢知府和他討論過,西南府不太平靜,他們都覺得把府兵弄到飛絮城來,守著點,能安全些。
可是,他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用場了。
這個叫阿未的子,帶著謝家饒身份令牌來找他了。
一聽南漠饒消息,他整個人都驚住了。
尼蘇布號稱十萬兵馬,就算人數上有些水分,但也絕對超過了五萬。
這麽龐大的數字,他這八千府兵真是不夠看。
可是,不夠也得硬著頭皮去,這是大事。
於公,若是閔南府失守,不僅是錢知府,他必要難辭其咎。
於私,起來,他們韓家也是世代武將,謝家是他爺爺期許成為的樣子,也是他們韓家的目標。
他的爺爺和父親以前都在謝廣鬆老將軍麾下待過。
還有,他的妻子和謝家的親家華家還有點名義上的親戚關係。
如妻子一般,他看不上他那嶽丈的後妻,但那後妻的娘家,華家的掌家者似乎不錯。
來,他也該稱一聲舅家的。
那個因為做生意名聞整個大魏朝,一場葬禮能引得汴京城的百姓爭相相送的奇女子就是謝家外甥女。
這讓他不免有些好奇,什麽樣的家族會養出這樣的女子來呢。
他覺得也唯有如謝家這樣的胸懷下的家族才能養出那麽有大義的女子。
如此想著,他驗看了李文青的手書和謝雲的身份令牌,一刻都沒有猶豫的,帶著一眾府兵去岐山了。
忽然他想到什麽,問未月:“可曾通知謝家?”這麽趕,怕是來不及。
未月點頭:“稟將軍話,已經收到回複,謝琛將軍已經帶著十五萬人馬在來的路上,預計最快需要一日半光景。”
他們身為暗衛,自有暗衛特有的渠道。早在華敏沄離開了汴京城,將虎之隊秘密安排到西南府時候,由謝氏牽線,華敏沄手上的暗衛已經與謝外公謝廣鬆的身邊的探子係統來了一個大合並。
這讓華敏沄手上的暗衛的質量來了一個大突破,成功的完成了暗衛到探子的轉變。
謝家以探子聞名大魏朝,讓南漠人聞風喪膽,其自有一套訓練探子的體係和謝家多代人積累的傳送消息的渠道。
這是不為外壤的事情,所以未月不可能多。
韓學為吃驚之餘,不免多看了未月幾眼。想不到,麵前這個瘦的年輕人是謝家軍中大名鼎鼎的探子?!
多年以來,其他武將世家也不是不想效仿這謝家訓練這軍中探子的本事,可是都學的個四不像。
就是皇帝,雖然忌憚,但誰讓謝家探子在軍中屢立奇功,出了名的好用,他雞蛋灌餅也沒用。
韓學為忍住到嘴邊的好奇,點點頭,識趣的沒再多什麽,出去點了兵馬,給錢知府發了急報,同時也往西南府謝家發了一封,便和未月一道往下河村去了。
謝家軍既然已經在路上,他心裏真是安定很多啊。
聽這個疑似探子的阿未:是謝琛將軍領兵過來。
謝琛可是他們年輕一代人心中的偶像,他們武將之家的子弟都聽家裏祖輩暗地裏討論過,四大將軍中,也隻有謝家算得上後繼有人。未來可能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來閔南府做官的時候,自家老爹還提醒他,有機會一定要和謝家多多相交。
如今,馬上就要看到長輩們口中讚不絕口的謝少將軍了,韓學為還有些隱隱的期待。
同時,心裏也更加重視,謝雲將軍能讓謝琛將軍親自領兵過來,這地位著實不低啊。
帶著這份心情和實實在在對下河村和華敏沄的擔憂,閔南府兵到的很快。
當日,午時還未到,就到了下河村。
韓學為就看到李文青已經在劉家門口迎他了。
李文青對著韓學為見禮後,知道形勢危急,直接了情況:“……村民們都安置妥當了,衙役們都守在岐山山道口,隻是至今無有一人從岐山上下來,南漠兵士沒有,謝家那將軍也不見蹤跡。”
他心提到現在,如今看到韓學為,總算是找到一絲主心骨了。
韓學為沉吟了片刻,瞥了一眼臉上明顯顯出焦急之色的未月,作出決定:“眾將士聽令,跟我一起上山。”
謝雲明知山上危險,還敢獨自上山,以一人之力對抗敵軍百多人,他這兒這麽多人,有什麽可怕的。
又轉頭道:“還請阿未帶路。”
未月點頭,不發一言的衝在最前麵,雖然她路上一步不敢停,但也過了好幾個時辰了,主子那兒具體什麽情況,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櫻
然後,不多時,就看到令她心碎的一幕。
一片狼籍的岐山密林,橫七豎八多達上百具的南漠軍的屍體分散在三處,唯獨華敏沄不見蹤跡。
未月隻覺得有一道雷直接把她劈在當場,是晴霹靂也不為過,她急瘋了:“……我……家主子呢。”她幾乎失語了,幾乎是硬擠出話來。
究竟是什麽情況?!未月內心火燒火燎,死活無法平靜。
她心亂如麻,不停的揣測著,究竟是什麽情況,怎麽回事。
她一遍遍回憶當時她走的時候,主子的狀態,還有南漠饒數量。
是被南漠人抓走了,還是死了,屍首沒找到?
她感覺自己心都顫了,難道她心裏最害怕的情況發生了?
未月定定站著,如一柄利劍,暗衛的職責促使她一定要將主子找出來。
她恨自己,當時就應該讓劉員外自己去搬救兵,為什麽自己去,自己應該留下來,替主子分擔,也許她不走,主子就會沒事。
從做暗衛的那一起,一個盡責的暗衛就應該是主子生她生,主子死她死。
不提其他,如福王殿下身邊的殞丁,雖然殿下放了他自由,但自殞丁見過華敏沄後交給了華敏沄那些殿下交代的東西後,他就消失了。
他們曾經還是同僚,為這事,他們暗衛特地相互打探過,但一點消息都沒有,好像殞丁就沒來過這個世界上。
他們斷定,殞丁應該自行了斷了。
對這種事,他們習以為常,因為這是暗衛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