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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時也命也

  信鷹腳下的信筒裏的消息,詳細說了:魯耶尼在無傷城把要殺的人的名單公示了出來,並且,還詳細羅列了某年某日某時具體行刑的時間。


  就貼在城牆上,並且大肆的抓捕名單上的人。


  克罕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是明明白白誘他回去的誘餌!

  夕琅啐了一口:“信上說,他十五日後開始殺人,如今算著時間,已經是第十日,還有五日,咱們能趕得上不?”


  克罕知道,這時間魯耶尼是算準的,他算準了他隻要沒死,爬也會爬回去!

  如果他受傷了,這點時間恰好夠他恢複一些,又不能完全好。


  誰都知道,他克罕從不會放棄跟著自己的人。


  到時候,他一旦出現,傷也未好,魯耶尼抓他就更容易了。


  一方麵,可以快速抓住他,以防萬一。還能在全程百姓麵前折辱於他,另一方麵,把時間訂的這麽緊,就是算準了他受傷,沒時間再去搬救兵。


  從這兩方麵說,魯耶尼真是有卑逆又聰明!


  克罕歎了口氣:按照計劃,他們必須從鑰度城方向穿到無傷城的背麵,然後包抄過去,因為要過毒障林,速度快不起來,穩打穩算,還需要七日。


  如今,還剩五日,第五日魯耶尼就要開始殺人了,他們最好是趕在五日午時三刻來臨前到達,才能救人。


  克罕眯眯眼,眺望不知名的遠方:“加速行軍,按照原計劃,從後方包抄過去!”


  夕琅歎了口氣,麽沒勸什麽,隻是提醒一句:“若是個陷阱,咱們這一趟可就栽了。”


  克罕笑的豁達:“魯耶尼親至,不抓到我他怎麽甘心,即便是陷阱我也認了,那些人不能死!”


  夕琅沒有再多勸,咽下口中的話,手一揮,吼了一句:“加速行軍!”


  於是,大軍速度明顯加快的向前推進。


  本來大約第二日午後才到鑰度城外的華敏沄和克罕,天剛大亮,還沒到中午,兩人就要分道揚鑣了!

  華敏沄昨日便知道這事,她沒覺得克罕這麽做有什麽問題,若是克罕什麽都沒做,她才要重新對他的人品產生懷疑。


  如今,他能為了心腹們努力向前,不顧自身危險去營救,可見克罕的人品比魯耶尼這種一言不合就滅族的人好太多太多了。


  再說,克罕一路帶著她隨行到此處,夠意思了。


  不過,臨近分別,華敏沄看不出什麽異樣,克罕這心裏隻覺得攪的酸酸澀澀的。


  喜歡麵前女人的話,已經話到嘴邊,都被他咽下去。


  反複了好幾回,都被他又想說出來,又不敢說,咽下去,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兒,不僅他自己難受,夕琅光看著就難受壞了。


  克罕腦子很清晰,雖然他沒有嚐試過把心中這份悸動和愛說出來告訴恩人,可是他有預感,他要是說出來,他和恩人之間將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他冒不起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於是,他死死壓住自己滿腔的話,隻得把眼神放在這時候異常開心,在他娘懷裏睜著烏溜溜的黑葡萄般的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的小屁娃。


  這娃真是不合時宜,他都這麽難過了,小屁娃居然這麽開心,還有沒有天理啦?


  他默默從華敏沄手上接過小屁娃,轉移話題:“你先看看,還需要些什麽,我讓人去鑰度城采買,路上還得要小心才是。”


  小屁娃在他手上也不怵,自他出生,克罕抱過他好多回了。


  他抱著孩子,一邊說著話,他一邊拿出一枚木牌給華敏沄:“你橫穿過這一片毒障林,就到南詔的陽江城了,那邊雖然屬於南詔,但其實是南詔和南漠人混居的地方,你從南漠進入,那邊一般是不會為難什麽的。”


  他舉舉小木牌,這是出入牌,若是有人為難你,你就把這出入牌拿出來。


  華敏沄接過木牌,仔細看了看,前麵刻著一匹狼,狼高昂著頭顱,對月高歌,背麵刻著無傷二字,顯然這是無傷城製的。


  克罕又忍不住囑咐:“你帶著孩子走在外麵,需要萬分小心才是。”


  又從懷裏摸出一個袋子,鼓鼓囊囊的,以及一張羊皮紙:“這是盤纏,路上可不能省著。還有地圖,你這認路的本事,大哥我實在放心不下。”


  “切忌,財不外露啊!”克罕有無數無數的擔憂,無數無數的不舍,可是,他不能說什麽。


  他最想做的事,是說服華敏沄留下來,有他一口吃的就不會少了華敏沄的,隻可惜,他知道他留不住她。


  華敏沄沒推拒,她和克罕之間,算是好友,早過了互相推拒的時候。


  盤纏和地圖都是她的必需品,她很需要。


  她接過克罕給的盤纏,沉甸甸的,把盤纏貼身放好,又瞄了一眼地圖,才抬頭催促克罕說道:“大哥就別送了,你們事情有變,你還是抓緊時間吧,也別派人送我了。我自己能行的。”


  看克罕一臉不放心的站在那兒,就是不走,華敏沄還瞄了一眼一臉不耐煩的夕琅,她白了夕琅一眼,她覺得夕琅就跟個護崽的母狼似的,每次克罕跟她說話,他就一臉戒備,好像怕她把克罕叼走,真是無語。


  雖說她是異國人,但也不用這麽戒備她吧!再者,克罕那是梟雄人物,至於這麽讓人放心不下嗎?

  她白了夕琅一眼,稍稍表示了一下自己的不滿,不過也沒多說啥,回頭跟克罕笑道:“你還不放心我麽?我一個人在南漠漂泊慣了,就算遇到危險,我也能避過去。”


  “再說了,還有毒障林掩護我呢。”


  對別人來說,毒瘴林那是要死人的,對華敏沄來說,毒障林是最好的掩護,因為沒人敢進去。


  克罕能怎麽樣,那邊夕琅都對他使了好幾個眼色了,他倒是想強塞幾個護衛給恩人,可是恩人拒絕了。


  他點點頭,把手上的小屁娃遞過去,最後叮囑了一句:“馬車裏有我用過的一把匕首,就在側麵上後方的格子櫃中,遇到危險記得保護自己。”


  華敏沄抱過孩子,對於克罕也有些離別的不舍,她擺手:“走吧,等我安頓好了,就給大哥寫信!”


  克罕咽下喉間的硬塊,狠狠的看了華敏沄一眼,希望把她的樣子永遠記住,他把那點子難以言說的感情死死摁住,擺擺手:“走吧,大哥看著你走。”


  華敏沄點點頭,沒再耽擱時間,抱著寶兒,頭也不回的上了馬車,拿起馬鞭,調轉車頭,往相反方向去了。


  隻留下克罕,望著揚起的沙土,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僅僅一瞬,他就回過神來,一揮手,又帶著大軍往目的地跋涉。


  華敏沄帶著寶兒,把唯一的一點點離愁拋在腦後,加速往南詔行去。


  馬車上有充足的吃食,有被子,克罕甚至貼心的給華敏沄準備了小燈籠,若是遇到夜晚什麽,可以把小燈籠掛在車簷上。


  華敏沄一路走來,吃食上是不會虧了自己的,她吃不好,寶兒就吃不好,所以就是硬塞,她也得保證自己的營養。


  晚上,她就進了鑰度城,找了間上房住下了。


  克罕給她的盤纏多的不行,華敏沄起初看那袋子鼓鼓囊囊的,知道不少,但也沒想到多成這樣。


  等她快到鑰度城住客棧的時候,她打開一看,驚呆了,各色的寶石,金子,這麽一包,夠她來回百次了?!


  華敏沄麵無表情的把錢袋子又合上,果斷回頭去了鑰度城最大的客棧。


  本來她覺得差不多就行了,但如今有銀子,她還省什麽?養精蓄銳很重要。


  這麽想著,雖說有諸多煩憂,但架不住客棧舒適,居然還有口味不錯的熱食,華敏沄還要了熱水,不僅給自己打點好了,也給寶兒洗了個香噴噴的熱水澡,然後母子倆就安安心心的休息了。


  這一夜對華敏沄和寶兒來說,睡得是舒適又安心。


  不過,其他人就沒這麽舒服了。


  此時的南宮墨已經收到了探子的急報,是華敏沄留在魚北城的信兒。


  收到信的一刹那,南宮墨眼中就閃出奪目璀璨的光彩,二話沒說,殺了對他來說沒什麽用的魯耶尼的心腹大將,讓陳己帶著大部隊折返,自己則帶了兩個親兵劉一和丁二,連覺也不睡,就往魚北城趕!


  雖然,沄兒說自己和孩子沒事,也沒具體說明自己在哪兒,但自己萬萬是無法安心在家等著沄兒回來的。


  沄兒能在魚北城留信,證明她就在那附近出沒了。


  他急切的想要去見到沄兒,他這顆心才能落回肚中。


  從沄兒失蹤開始,他就沒有好好睡過覺,夜間趕路那也是常態,隻要沄兒一天不回來,他八成是永遠睡不了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還在鑰度城的魯耶尼也收到了自己的營地遭到不明軍隊襲擊,近兩萬士兵已陣亡的消息。


  收到信的瞬間,他眼睛就紅了,手也止不住的顫抖,究竟是誰?是南詔?謝家?還是克罕?肯定是克罕,他反將他一軍,趁他把人手抽調出來後,他借假死將計就計,撲回頭把他的老巢給端了?!


  魯耶尼雙目充血,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仿佛泣血一般一字一頓的:“克-罕!”然後發瘋一般的拿起刀,把他住的克客棧屋裏的家具都給毀了。”


  然後,他整個人如箭一般衝出門去,根本沒理縮在角落嚇得半死,瑟瑟發抖的華敏潔,騎上馬,人就消失在了大街上。


  而克罕,還帶著將士們深夜行軍,他隻剩下五日不到的時間,這時間必須好好抓緊了,深夜累了,就停下來休息一個時辰,也不紮營,如今剛休息過,就又繼續趕路。


  剛半柱香,又一陣鷹啼,夕琅連忙將信鷹帶來的消息取出來,他和克罕對視了一眼,兩人表情都有些凝重,莫非魯耶尼出爾反爾,事情有變?

  克罕抽過夕琅手上的信,連忙把信展開來看,這一看,卻是一挑眉?緊接著,眉頭為蹙?

  夕琅聲音中透露出一絲緊張:“怎麽了?是出事了?”


  克罕搖搖頭:“沒有,鑰度城來報,剛看到魯耶尼騎著馬,強行出城了!”


  夕琅大驚:“魯耶尼在鑰度城?他是一個人?”


  克罕點點頭,也摸不清是什麽套路。


  魯耶尼被昂立放出了無傷城他知道,可是他為什麽會來鑰度城?還有和他一起出城的女人去了哪裏?


  如今,不好好帶在鑰度城,連夜出城幹什麽?

  莫不是聽說他回來了?難道軍中有內奸不成?泄露了他的消息?

  可是這也說不通啊?


  按照克罕的想法,和收到過的消息,魯耶尼早就知道他沒死,留了心腹大將在無傷城,早就布置好了天羅地網等著他呢,怕他不就範,還準備了誘餌。


  沒道理這時候聽說他回來,這麽慌張?


  應該高枕無憂,安安心心的計日以待。魯耶尼這種行為太反常了。


  若不是傳這個信的是鑰度城副城主,他心腹中的心腹,倆人那是過命的交情。


  他這一次殺回去,軍營物資的準備大部分都是這位副城主弄的,而且那副城主和魯耶尼有滅家之仇,他都要懷疑這副城主是不是要被魯耶尼策反了,背地裏想害他呢。


  克罕哪裏知道,就這麽陰差陽錯的,因為華敏沄失蹤,南宮墨一怒之下,剿了魯耶尼的老巢,魯耶尼哪知道這事,他還把這帽子扣在了克罕頭上,認為是克罕做的,正要找他算賬呢。


  其實,真是時也命也。


  如果沒有尼蘇布自作主張,為了一己私欲,擄了華敏沄,就不會有南宮墨的衝冠一怒為紅顏,若不是克罕牽製住了魯耶尼的大半軍隊,引到了無傷城,也沒有南宮墨的一舉成功。


  而若是華敏沄沒有遇到克罕,克罕早死了,無傷城早已城破,魯耶尼折返回去,南宮墨大約也討不了好。


  隻能說,一切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


  若是魯耶尼知道自己這麽兵敗如山倒就是因為尼蘇布的一己私欲,怕是哪怕尼蘇布死了,都要把他大卸八塊!

  不過,此時,沒人知道這些,也沒人想到這些。


  克罕還在思考,這事是什麽情況,那邊夕琅卻是計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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