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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完

  隆德十年,南漠的克罕大汗生生的被大魏的皇帝趕了出去。


  這件事被很多附近的百姓看見了,甚至後來被記錄進了野史之中。


  野史記載:……南漠大汗克罕不知何原因被趕出成賢山莊,身後站著虎視眈眈的隆靖帝……


  這事,無論是隆德年間的百姓還是新時代靠著看史書猜事實的史學家們,都很感興趣。


  因為,他們覺得便於研究這德睿女帝究竟和這位曆史上也很偉大的汗王是個什麽關係。


  雖然大家夥兒都知道,南漠汗王和大魏的關係好的空前絕後,每年都來不說,還認了太子和其他兩位小皇子為義子。


  這克罕汗王可是南漠人啊,人長得高大威猛,五官深邃,和他們大魏人有著本質的不同。


  他還逛街呢,也不像別的使節一般,有他們大魏的官員在後麵跟著,安排著,他就自己一個人逛,汴京城的百姓們看過他很多次了。


  他不僅逛街,還吃路邊攤,隨意的很,坐下就吃,還付銀子,還會說大魏官話。


  這……除了長相跟他們有些不同,這汗王就是個妥妥的大魏人啊!


  可是為什麽會出現這種神奇的景象呢?聽說,這克罕大汗和他們大魏的雙帝夫婦是生死之交。


  可幾次這隆靖皇上和克罕大汗之間都表現得極為不友好啊。


  他們汴京城的百姓可是看著呢。


  有一回,他們家兩位皇帝陪大汗一起逛街呢,除了女帝一如既往的親善,還和大家打招呼來著,她身後的隆靖皇上和大汗臉色可不好。


  隆靖皇上對那大汗一路都是不理睬的,那大汗也都搭理隆靖皇上。隻和他們的女帝說話。


  這……看起來,大汗跟隆靖皇上應該不是生死之交吖,這哪裏是對生死之交的態度啊?

  還有一回,他們的女帝沒出門呐,就隻有大汗和隆靖皇上出門了,兩人一路跑馬走過,兩匹馬一前一後,互不搭理對方,感覺跟兩個互不相識的人一般。


  這一回就更扯了,成賢山莊是皇家莊園不錯,但是雙帝為人低調和煦,成賢山莊建的不算很大不說,周圍也並不限製百姓們居住,走動。


  隻不過,這兒因為有個成賢山莊,周圍的莊子的價錢就被中人給提的高高的,一般人還真買不起。


  都是富商啊、皇親啊之流。


  好比他們女帝的娘家華家,大手筆的在附近買了一個大莊子,女帝和隆靖皇帝來這兒休養,還能看到娘家人,真是周到。


  既然成賢山莊周圍不限人來人往,因此,那天克罕大汗被趕出來可是被好多人看見了。


  大家一傳十,十傳百的,這一夜未過,全城的人都知道了。


  隆靖皇上那恨不能把克罕大汗的肉咬下來的神情,可不是對生死之交的態度啊。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啊。


  難道說克罕大汗隻是和德睿女帝關係很好?


  再結合大汗認了太子爺和兩位小王爺為義子,德睿女帝那容色無雙,克罕大汗氣宇軒昂。


  百姓們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起來。


  雖說這麽想好像對隆靖皇上不太好,可是,自女帝登基,不僅女子地位得到空前的攀升,就連百姓們說話似乎都不用防備什麽了。


  不過,鑒於百姓們對雙帝的敬愛,那說起這個問題來,自然也是悄悄的,小聲的說。


  茶館裏,三五好友聚在一起。


  甲:“唉,你聽說沒有,成賢山莊門口的事?”小小聲的。


  乙:“這哪兒能不聽說啊,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咱們女帝和大汗之間肯定有故事。”一副了然於胸的樣子。


  丙:“我聽說,曾經咱們女帝去過南漠呢,在那兒遇到克罕大汗了,那會兒克罕大汗還不得勢,被咱們女帝救了!”說話語氣帶著一絲得意,畢竟這麽完整的秘辛,他也是花了很久才搞到的。


  甲:“原來如此,救命恩人,嘖嘖嘖,難怪大汗對咱們女帝……”想起女帝那張燦爛若桃花的麵容,甲的思維更發散了。


  “前些日子,女帝還回國公府了,和小時候一樣呢,靈氣的很呐。”甲的年紀不小了,還記得女帝小時候在汴京城跑來跑去的樣子。


  乙也點頭讚同:“是吖,我也看到了,太子爺長的和女帝好像吖,未來得女帝教導,咱們這好日子還有得過呢。”


  丙也點點頭:“咱們女帝就是出色,看看,無論是隆靖皇上,還是南漠的大汗,都被咱們女帝折服了……”


  “想想當年,那些皇室的親王們,有誰能不喜歡咱們女帝呢?說來,咱們女帝真是文武雙全,天下無雙。”


  “那是,你們家祖上不也出過不少讀書人嗎?見過這樣的女皇帝嗎?”


  武則天也是女皇帝,可是,人家那是等丈夫死了後,才得了位,等到即位,年紀已經很大了,哪裏像他們大魏的女帝,年紀小小,跟自己的丈夫一起當皇帝呢。


  ……


  類似的對話還存在多個場所之中。


  比起隆靖皇帝,顯然德睿女帝更得大家喜歡,這倒不是說,隆靖皇帝不得民心。而是相對於隆靖皇帝南宮墨的根正苗紅,德睿女帝才更是生於市井之中的。


  隆靖皇帝做皇帝之前,那就是福王殿下,甭管當年福王是不是生存艱難,於百姓而言,這種皇室秘辛他們知道不了。


  他們所知道的就是,作為地位尊貴的福王殿下,是當年的廉王、太子等人的皇叔,聽說還是謝太後所出,那是妥妥的嫡子啊!


  地位高,輩分也高,那就是位高權重的代表人物,這樣的人做皇帝有什麽稀奇的,不做皇帝才稀奇。


  可是德睿女帝不一樣啊,雖然地位貴重,說起來是信國公府的嫡長女,可是誰讓這個小丫頭不按照牌理出牌呢。


  於老百姓而言,那就是他們眼睛裏能看到的,市井裏長大的小丫頭呢。


  這當了皇帝,其實就跟隔壁鄰居家的孩子一夜之間暴富了帶來的衝擊是一個意思,隻是大小之分罷了。


  誰讓他們的女帝那麽接地氣呢,年紀小小的,就在外麵做生意,生意做的大不說,給他們老百姓帶來多少營生?

  哪怕最後死遁了,那也沒影響到生意,遇上那麽大的事情,芳鮮齋還繼續開著。


  他們的收入一點都沒受到影響,更別提她做的其他好事了。


  那會兒雪災,老百姓心裏可都清楚著呢,雖然最後朝廷忙的熱火朝天,對前太子歌功頌德的,可是最先開始的是他們的女帝!


  若沒有她的提醒,她的幫忙,死的人沒準還得再多一多半,到時候看那前太子和京兆尹還忙的過來不?


  再後來,女帝當皇帝了,他們日子就更好過了,尤其是女子。


  現在,誰家也不嫌棄閨女多了,閨女多也行啊,將來念好了書,也是能當官光耀門楣的。


  所以,因為這些,百姓們說起女帝,都要加一句:咱們女帝,這樣以示親近之意。


  說起女帝的八卦來,最終也是沒有惡意的,反而花式吹捧的多。


  不過也沒法子,誰讓女帝在百姓們心中就是這麽一個不可逾越的存在呢。


  隆德十五年,在隆靖皇帝的強烈要求下,太子南宮哲即位,改國號為永昌。


  登基大典過去的第二日,一大早,雙帝就從皇宮裏失蹤了,等永昌帝下朝回來,就看到他的寢宮裏又住下了三個人,他兩個十歲的弟弟和一個五歲的妹妹。


  永昌帝冷笑一聲,抱起妹妹,意味不明的瞥了兩個弟弟一眼。


  哼哼,弟弟們已經帶這麽大了,是時候替他分擔國事了。


  至於爹娘,永昌帝一點都不意外他們會逃跑,這肯定是他爹的主意。


  他爹年紀越發大了,性子倒是越來越小了,一天天纏著他娘,真是煩人。


  正在吃早膳的南宮弋和南宮辰莫名打了個寒顫,兩人對視一眼,不明白這寒顫是從何而來,又看了一眼低頭溫柔的給妹妹擦嘴的大哥,兩人甩甩頭,莫不是自家爹將娘拐走了還不算,在路上還要說他們的壞話?!

  兩人腹誹一聲,對於爹娘偷跑一事,他們其實也沒什麽在意啦,最多就是有點想娘,不過他們知道,娘無論到哪裏都會給他們寄平安信的。


  而且,家裏有大哥在身邊,他們無聊了還可以去外祖家,小姨家玩兒,實在不會無聊。


  這麽一想,兩人就把那一點點愁緒拋到腦後去了:嗯,今日的早膳味道不錯,莫不是換了廚子了?

  已經在路上的兩人,南宮墨駕著馬車走的飛快,他不知道兒子的腹誹,唯恐那越長大越不討喜的小子派兵過來把他們夫婦抓回去。


  華敏沄掀了簾子,招呼南宮墨:“走慢點兒,你真以為兒子離了我們不行啊,怎麽可能抓我們回去。”真是越老越幼稚了。


  南宮墨聽話的放慢速度,心裏又有些不是滋味:“他為啥不來找我們?”他那麽早就把皇位給兒子了,兒子居然連個場麵上的挽留都不肯做?

  華敏沄白了他一眼,假意道:“要不,咱們回去?”


  “你都想退位那麽多年了,現在退位了,怎麽又不甘心了?”


  矯情!


  南宮墨連連搖頭:“不回去,這回咱們這時間選的剛剛好啊,克罕那混蛋沒趕上,以後我再也不用見到他了!”


  南宮墨得意自己使的奸計,他從決定退位到南宮哲的登基大典選的時間剛剛好。


  選了個克罕剛過來慶賀過南宮弋和南宮辰生辰回去沒多久的時間,算著日子,克罕大概剛回到南漠。


  等到克罕收到大魏朝廷易主的消息,再快馬加鞭的回來,他們已經走了好幾個月了。


  想到這件事,南宮墨就想叉腰大笑,這麽些年,克罕可把他氣壞了。


  他一拉馬韁,跟華敏沄說起沿途的行程:“沄兒,咱們一路往北,那兒氣候幹燥舒爽,還有許多美食,那兒的冷麵和紅腸,最是美味,咱們可以去小住一陣,好好享受享受。”


  “往後啊,我就隻是廣陵散人了,你呢,就是廣陵散人的夫人。”什麽太上皇什麽的,沒得束縛了他們。


  華敏沄溫柔點頭:“好。”阿墨真是孩子心性,因為克罕在南漠,所以他就要往北,就想離他越遠越好呢。


  不過,她看破不說破,這一生,走到現在,她覺得已經很圓滿了,長輩幸福安康,孩子平安聰明,國家風調雨順,沒有後顧之憂。


  她前世的遺憾,都已經補好了。孩子們也有他們自己的人生了。


  往後餘生,就想陪著自己的愛人一起,去過自己想要的,美好的生活了。


  以後的日子,就都是他們自己的了。


  華敏沄抓住南宮墨的手,笑著把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承諾道:“行,往後,你想去哪兒,我都陪著你。”


  ……


  永昌十年,南漠克罕大汗退位,值得一說的是,他把大汗的位置交給了自己的義子。


  這件事,大魏的史書上沒有記載,但是南漠有人記載,說新的汗王長相酷似大魏朝的永昌帝。


  永昌十五年,洞庭湖畔,江南水鄉,一處小橋流水旁的黑瓦白牆的屋舍內,傳來一個男人火大的聲音:“什麽?你把我們鄰居的房子買下來,以後要跟我們做鄰居了?”


  “說,是哪個小兔崽子告訴你,我們在這兒的。”


  “……為了義父坑自己的親爹,虧他們做的出來的。”


  “什麽,你現在不叫克罕了?要叫你牧仁?”


  “你滾吧,我這裏不歡迎你來。”


  一聲聲氣急敗壞的聲音驚起一攤飛鵲。


  路過的小攤販搖搖頭,聽說這裏住著一對書畫大師夫婦,男人很有名,是什麽廣陵散人,一件作品要許多許多銀子。


  小販搖搖頭,男主人沒見過,要他說,倒是那夫人真是和善可親,他常年在前麵的橋頭賣菜。


  每每見到那位夫人走過,宛如在看一道風景。


  現在,聽見裏麵高亢的男聲,小販搖搖頭,那些人莫不是騙他吧,這樣瘋癲的男人,是什麽名人?

  老天真是不長眼,可惜了那麽美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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