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無上罵名
東陽冷哼道：“我明白……神域中還不知道隱藏著多少想要殺我的人，他們現在隻會想著看我和邪皇、滅天一族之間的廝殺，然後好坐收漁翁之利，但我東陽又豈是這麽容易就被算計的人！”
“你心裏有所準備就好！”
“神域的水，顯得是越來越混了，不過，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的你需要好好修養一下了！”
“我明白……”
黑夜下，一片幽森的老林中，一堆柴火燃燒起熊熊火焰，將周圍的黑暗驅散，為這陰涼的夜晚帶來一絲溫暖。
一道孤獨的身影坐在這一堆簇火前，不斷翻轉著架在火焰上的食物，聞著傳來的陣陣肉香，一口口的喝著手中的美酒，無聲中，多了幾分愜意。
“我已經很久很久不曾這樣了！”東陽悠悠一笑，品味著愜意中的孤獨。
突然間，兩道雪白的身影出現，這是兩隻雪犬，正是二白。
“主人……”
東陽笑笑：“你們聞到肉香了？”
小白笑了笑，道：“這讓我們想起當年陪主人在極北雪原上馳騁的日子！”
“嗬……當年多虧你們為我代步，否則，我還真難走出那廣闊的雪原！”
“能與主人同行，是我們的榮幸！”
“哈……你們是想吃我親手烤的肉了吧！”
“哈哈……讓主人看出來了！”
東陽哈哈一笑，道：“當年你們爭搶我的食物，偷喝我的酒，現在還敢喝嗎？”
“有何不敢……”
東陽隨即拿出三壇酒，一人兩犬各一壇，隨即，二白就撥開泥封，前爪抱起酒壇，就當先暢飲一口，那模樣還真有些另類。
“二白，你們完全可以化作人身……”
“不用，我們永遠都是主人身邊的雪犬！”
東陽笑笑，也沒有勉強，取下火焰上的烤肉，可就在他準備為二白分食的時候，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一道幼小的身影，竟是小羽。
“父親……”
一聲父親，讓東陽的身體猛地一僵，猛地回頭，看著在火光映照下的嬌小身影，這一刻，他激動的有些無言。
小羽微微一笑，道：“我長這麽大，還沒有嚐過烤肉的味道，不知我能否嚐嚐！”
“好好……”
二白也立刻站起，頂著小羽在東陽身邊坐下，這一刻，在這平凡的火堆前，父女之情，主仆之情是那樣的平凡而又美好。
“小姐，你不知道當年主人在極北雪原上，以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受到當地各大勢力的爭搶，讓當地的頂尖高手都要尊稱其先生，不是因為主人的實力，而是他那超凡的學識和對修行的見解！”大白興高采烈的講述著東陽的曾經。
“是啊……主人那個時候的實力，也拿不出手啊，隻能依靠學識來忽悠人了！”二白的插嘴，引來小羽的一陣失笑。
聞言，大白卻不悅了，斥道：“小白，你這是什麽話，當著主人的麵能隻說大實話嗎？”
東陽笑罵道：“你們兩個家夥，言過其實了吧，我當年的實力雖然不怎麽樣，卻也不是一無是處，再說了，能靠智慧解決的事情，幹嘛還要用武力！”
“主人高見……武力解決不了的問題，隻能依靠智慧了！”
“這話怎麽怪怪的……”
小白立刻扭頭對小羽說道：“小姐，你不知道，當年主人在雲荒雖然隻有小丫這一個親傳弟子，但他的學生可是不少，都是在他那淵博的學識下，燦若蓮花的口舌下心悅臣服！”
“咯咯……”
二白對小羽講述著東陽曾在雲荒的種種，在他們的添油加醋之下，也是惹來小羽的陣陣清脆笑聲，為這個淒涼的夜增添幾分輕快與靈動。
東陽隻是偶爾插上一句，大部分時間，都隻是在聆聽，這一刻，他忘記山林之外的紛紛擾擾，沉浸在父女之情、主仆之情中，享受這份難得的愉悅天倫。
長生戒內，紅綾、姬無瑕、綠綺、小丫四女聚在一起。
“紅綾，東陽如何了？”姬無瑕開口，麵帶憂色。
紅綾淡淡一笑，道：“無須擔心，二白和小羽已經讓東陽緊繃而又沉重的心放鬆不少！”
“那就好……”
綠綺輕歎，道：“他所承受的，遠不是我們這些旁觀者所能想象！”
“殿下，為何不是你出麵，而是讓小羽和二白出麵！”
姬無瑕笑了笑，道：“我和他太過了解彼此了，正因為如此，我的開解對他來說是沒有絲毫作用的，更何況東陽現在的心情，單純的去開解，任何人都沒有用！”
“如今，小羽是唯一能觸動東陽內心最深的那根弦，也隻有她，才能讓東陽暫時忘記外麵的紛擾，忘記那慘死在他腳下的無數生命！”
“那一聲父親，是東陽最渴望卻又一直不曾得到的聲音，也是打開東陽此刻冰冷之心的關鍵所在，好在小羽比較懂事，也終於第一次開口這樣稱呼，加上二白在旁牽動話題，為小羽講述東陽曾經的青蔥歲月，而不涉及神域分毫，東陽自然珍惜這段難得的父女時光，心緒也全部放在小羽身上，讓心緒回到曾經的過往，而暫時忘記山林之外的亂世紛擾！”
姬無瑕隨即看向紅綾，道：“幸好有你，告訴我東陽心中的沉重，否則。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沉浸在無盡的悲苦和孤獨中而不自知！”
紅綾搖頭一笑，道：“東陽不說，我也本不該說，我也知道此事，東陽隻能一人獨自承擔，他人無法為之分憂，但我也不忍心他默默的承受這一切，即便依舊不能為之分擔，我也要讓你們知道，東陽此刻所承受的一切，超乎你們所有人的想象！”
“這是我的私心，希望你們理解！”
姬無瑕笑笑，道：“當然，我們雖然無法分擔壓在東陽身上數百萬條生命的沉重，也無法分擔壓在東陽心頭，那數百萬靈魂的曠世宏願，但至少我會知道他默默承受的一切，與之同憂！”
夜，是短暫的，即便那堆篝火添了又添，任由溫暖的火焰不滅，卻依舊無法讓黑夜長留。
當曙光驅散黑暗，麵前的篝火也漸行漸弱，酒香與肉香纏繞著青煙，嫋嫋升空，逐漸消散。
持續一夜的笑聲，終將隨著黑夜的褪去而消逝，歡快的氣氛不再，徒留幾分離愁與淒涼。
“主人……”
東陽笑笑，伸手揉了揉二白的雪白毛發，道：“謝謝你們陪了我這一夜，現在，你們也該回去了！”
“父親您……”
東陽看了一眼小羽俏臉上的憂慮，淡笑道：“我沒事，不用為我擔心，你們安心在長生戒內待著就是了！”
“嗯……”
東陽心神一動，就將小羽和二白收入長生戒內，場中的氣氛也瞬間變得安靜，那份淒涼也更盛，且更多幾分孤獨。
再飲手中美酒，淡看篝火燃盡，這一夜的山林靜好，終是散去，這道孤影終是站起，踏出這一片山林，踏入那等待他的亂世紅塵，注定是他躲不掉的腥風血雨。
正如姬無瑕眾人所料，在罪惡之城被滅的短短兩天之後，城中所發生的一切，就在整個神域七洲傳開，有清晰的影像作證，證明東陽是如何親手屠殺百萬人，是如何讓百萬人的屍體在腳下堆積成山，是如何踏著百萬人的屍骸站在罪惡之城的最巔峰。
那一雙冷冽的劍鋒，在飄舞的血雨中，收割著一條條生命，那個被無數鮮血染紅的身影，淒豔而又無情，猶如地獄中升起的血月，映照著無數屍骸鋪就的大地，俯首蒼生的屍體堆積成山。
不管是什麽人，在看到那一場腥風血雨的殺戮之後，無不為之憤怒與驚駭，蒼天本無情，卻也比不上那個站在屍山之巔血色身影的無情冷血，蒼生命多舛，依舊避不過那血色身影的殺戮踐踏。
“好一個欺世盜名的東陽，冷血到如此地步，他才是我神域蒼生之真正劫難！”
“東陽不除，我蒼生危矣！”
“我雖實力低下，也願用一聲詛咒東陽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什麽是眾怒，這一場血腥的殺戮，引發的才是真正的眾怒，什麽是是無上罵名，此時東陽所背負的就是真正的無上罵名，放眼天下萬千邪魔，誰也無法出其右。
神域七大神洲，無論身在何處，無論是生活安寧，還是身在苦難之中，對於此事，都隻有無盡的憤怒，隻有數不清的詛咒，詛咒那個欺世盜名的人，詛咒那瘋狂殺戮的人，沉淪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天樞洲上，討伐東陽的聲浪更是高漲，之前的天星城中的殺戮，已經讓東陽毀譽參半，而這次罪惡之城中的殺戮，更是讓東陽的罵名推上了頂點。
作為人族最後一個支點的天星城，也再一次迎來大規模的人群，向問天境十大守護者請願，除掉東陽，解救蒼生。
天星城，七星閣中，人頭湧動，充斥著各種各樣討伐東陽的聲音，憤怒的聲音，各樣的詛咒，是他們對這個魔中之魔的唯一表達。
一個黑衣青年和一個綠衣女子從七星閣中走出，正是柳青和陸婉晴，隻是此刻，他們的神情均是那般凝重。
“前輩，東陽這樣做，是不是有什麽苦衷？”陸婉晴秀眉緊蹙，以她對東陽的了解，他不是能無情殺戮數百萬人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