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平凡
現在的東陽，隻是一個普通人，無數趕路的普通人中的一個，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饑餓的時候，會前往路過的村子討一頓飯吃，討一碗水喝，就這樣風餐露宿數月，他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城。
因為身無分文，為了生活，他隻能在城中四處找工作，並最終在一家酒樓內謀的一分店小二的差事，雖然薪水不是很高，但至少管吃管住，暫時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身為店小二，東陽每天都重複著相同的生活，接待形形色色的客人，而做這一行，注定不可能是平平順順，偶爾會遇到客人的刁難和責罵，還要低三下四的連連陪著不是，甚至還會因此受到掌櫃的責罰，但不管是什麽，他沒有樂觀的麵對這一切，依舊是本本份份的做著自己的份內之事。
而且，他這一做就是整整數年，並最終帶著這幾年好不容易攢下來的一些錢，辭去了工作，並離開了這座城市。
他要前往一個更大的城市，依靠自己所攢下來的這點積蓄，去做一點小生意，因為大城市的機遇更多，也有更多的機會。
但夢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他帶著幾年辛苦所積攢下來微薄積蓄，在前往大城市的路上，卻不幸遇到了強盜，就算他拚命想要護住自己的所有家當，還是沒能護住，且還被暴揍了一頓，好在最後那些強盜沒有要他的命。
數年的辛苦，一夜之間全部付之東流，這一刻，東陽心疼若死，拖著疼痛的身體，靜靜的躺在地上，足足一整天。
“失去了，就從頭再來！”
之後，他又重新爬起，繼續朝著他之前要去的方向而去，再次身無分文的他，為了解決饑餓，隻能再次一路到途徑的村子裏討要一頓飯，一碗水。
又是大半年的時間過去，衣衫襤褸的東陽，終於來到一座更加繁華的城市。
看了看麵前的繁華城市，又看了看衣衫襤褸，如同乞丐一樣的自己，東陽沉吟一下，轉身離開，並沒有進城。
但他也並非是真正的離開，而是在城外找了一條河，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換洗一番，並將自己梳理一番，讓自己看起來不再那麽寒酸之後，這才重新進城。
同樣是身無分文，東陽想要生活，隻能再次在城內尋找一份差事，先保證自己吃住不愁再說。
但這一次，他就沒有這麽好的運氣了，連續在城內找了三天，硬是沒有找到一個差事，而這三天，他可是滴水未進，早已是饑腸轆轆。
而就在他滿心苦澀之時，就在一條不算寬闊的胡同中，發現一個不起眼的酒館，且在酒館門口還掛出一張招工的告示。
“招店小二一名，管吃管住，沒有薪水！”
看到這個告示，東陽心中立刻就冒出一個念頭：“黑店……”
東陽看了看告示，又看了看冷冷清清的酒館，且已經看到一個悠哉的老人。
“唉……餓了三天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先在這裏幹著吧，雖然沒有薪水，但至少還管吃管住，若是不行，以後再設法換一份差事！”
無奈之下，東陽還是走進酒館，並來到那個老人麵前，微微一施禮，道：“老先生，在下來應聘！”
老人睜開惺忪的雙眼，上下打量一下東陽，嗬嗬一笑道：“看你的樣子，像是好幾天都沒吃飯了吧？”
聞言，東陽不由的尷尬一笑，道：“實不相瞞，在下的確是好幾天滴水未進了！”
“嗯……外麵的告示你看清楚了，老頭子我隻管吃住，沒有工錢！”
“我明白……”
“而且，這裏隻有你一個店小二，所以你會很忙！”
“我明白……”
“既然如此，那你留下吧，現在也沒有什麽客人，你自己去後廚弄點吃的吧，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
東陽也不客氣，徑自走進後廚，以他之前在酒樓幹過幾年的經驗，做個飯菜還是手到擒來，不大的功夫，一份熱騰騰的飯菜就出鍋了。
當他滿懷期待準備大吃一頓的時候，老人卻提著一壇酒來到麵前，道：“小夥子，喝酒嗎？”
“喝……”
“喝就對了，老頭子我這裏是酒館，你在這裏幹活，不喝酒怎麽能行，嚐嚐老頭子我的手藝!”
東陽也不客氣，拿來兩個碗，分別斟滿，敬了老人一下，就一飲而盡，烈酒入腹，一股熱氣瞬間從體內升騰。
“好酒……”
“喜歡就多喝點……”
東陽自然不會客氣，但前提還是先用飯菜填填肚子才行。
就這樣，東陽就成了這家小酒館的店小二，且是唯一的一個店小二，所以什麽事都要他去做，尤其是老人在嚐過他做飯的手藝之後，做飯的活也全部交給他了，又要接待客人，又要為客人做飯，可謂是忙裏忙外，而老人則隻是坐在櫃台裏收錢。
因為這老人的所釀造的酒，味道的確很不錯，所以每當飯點，酒館的客人還是不算少。
而關於釀酒，老人也不對東陽藏私，在親手教導東陽學會釀酒之後，釀酒的活也全部交給了東陽負責，至此，老人就做起了真正的撒手掌櫃，哪怕是去購買食材，釀酒的材料，老人也隻是將錢交給東陽，其他的一概不管不問。
東陽也是夠勤快，且從無怨言，哪怕是帶著錢去購買食材，也從來都是一五一十的對老人交代清楚，從來不會藏私一分錢。
盡管東陽在這酒館內忙裏忙外，且沒有一分錢的薪水，但他卻再也沒有提及過此事，更是忘了最初的想法，沒有再去尋找其他的工作。
這一過就是整整八年，而老人的身體也是逐漸愈下，東陽也開始負責起照顧老人的責任。
即便如此，又是兩年之後，老人最終還是撒手人寰。
隻是在他彌留之際，對東陽說道：“老頭子我這一輩子無兒無女，你這小子很不錯，在我這裏幹了十年，從來不曾有過一句怨言，老頭子我也沒有給過你一分錢的工錢，現在老頭子要走了，也沒有什麽好留給你的，這個酒館就給你吧，至於酒館是繼續開下去，還是就此關張，也全憑你的心意了！”
老人走了，東陽以其兒子的禮數，披麻戴孝將其下葬。
之後，東陽暫時將酒館關張，為老人守靈，並借此時間，默默鑽研新的釀酒配方。
這一過，就是整整三年，三年守靈之後，酒館重新開張，東陽也重新研製出兩種新的美酒，一者如古林空幽，名曰靈空，一者如百花芬芳，名曰芳華。
這兩種酒一經推出，就受到街坊的歡迎，且隨著這兩種美酒的聲明遠播，來到這裏的客人也是越來越多，曾經難得一見的女客，現在也是隨時可見。
但，因為酒館內隻有東陽一個人忙活，所以釀造的酒也數量有限，看似來往的客人不少，但也有不少都是失望而歸。
也因為如此，他每天售賣的酒，一個上午幾乎就會售賣幹淨，而下午幾乎就沒有了客人，這也讓東陽有了些許清閑的時光。
大約半年之後，同樣的一個清閑下午，東陽收拾完酒館內的桌椅，就準備出門購買釀酒材料，隻是等他即將關門的時候，店外來了兩個女子。
一個是十幾歲的年輕少女，一身侍女丫鬟裝束，手中撐著一張油紙傘，傘下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一身綾羅，穿金戴銀，美麗的臉上粉黛薄飾。
這個女子很美，似是大家閨秀，卻也有幾分風塵之氣，眼神明亮，卻也有幾分憂鬱。
看到東陽欲要關門，那年輕侍女就當先開口，道：“掌櫃的，售賣芳華酒的地方是這裏嗎？”
聞言，東陽看了二女一眼，微微施禮，道：“正是此地，不過，今天的酒水已經賣完，若是兩位姑娘喜歡，可明日再來！”
“真的一點都沒了嗎？”
“實在是抱歉……”
“哼……我家小姐好不容易來此一趟，掌櫃的你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歸吧！”
“這……”
這時，侍女口中所謂的小姐，終於淡淡開口，道：“掌櫃的，抱歉，小玲說話多有冒犯，既然今日來的不巧，我們就明天再來！”
東陽點點頭，道：“姑娘若是明天來此，在下可以幫姑娘預留一壇！”
“那就多謝掌櫃了！”這女子微微襝衽一禮後，就轉身離去。
東陽也關上店門，拉起放在旁邊的木車去購買食材。
次日，正午剛過，冷冷清清的酒館內，東陽正在忙活著收拾這裏桌子上的殘羹剩飯，就在這時，昨天空手而歸的兩個女子就再次來到。
簡單的招呼之後，東陽就從櫃台內取出一壇酒，正是如百花芬芳的芳華。
“掌櫃的，不知我們可否在這裏用餐？”
東陽還沒有說話，那名叫小玲的侍女就皺眉道，道：“小姐，您在這裏用餐不好吧？”
說實話，東陽的這個酒館，還保留著曾經的原樣，地方不大，更沒有什麽裝飾，總的來說就是有點寒酸。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無妨，至少此地安靜！”
說著，女子就徑自來到一個已經收拾幹淨的桌位坐下，隨即又道：“就麻煩掌櫃的隨便弄兩個小菜吧！”
“姑娘客氣，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