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來看她,說不出口
點評毫不客氣,語氣還這麽狂妄!分明就是不把別人放在眼裏!
直接讓顧鬆柏臉上的笑容徹底維持不住。
“簡醫生。”他坐到她對麵的沙發上,將拐杖放到一旁,一隻腿疊放到另一條腿上,形成了一個翹二郎腿的姿勢,同簡寧形成割據狀態。
這是明顯的對立。
他比她想象中要沉不住氣。
不,不對。
簡寧在心裏默默分析,同時沒放過顧鬆柏任何一點蛛絲馬跡,甚至連他的一點點微表情都沒有放過,他渾身都是放鬆的,但這種放鬆感並不是因為他不懼怕她,更不是輕敵。
而是另一種勝券在握的表現。
好像……不論簡寧怎麽掙紮,他似乎都能在她麵前肆無忌憚,將她徹底鎮壓。
這是一種極強的自信。
可是顧家現在和傅氏和泠家相比,都隻能算是一個小小的螻蟻規模。
顧洺笙又是個扶不起的阿鬥,誰給他的這種自信?
簡寧頓了一下。
笑了。
看來今天沒白來顧家跑這一趟。
這裏……
她向外巡視一圈,確實不正常。
“您今天過來恐怕不是單純的看看我這個老病人吧。”顧鬆柏見她一點都不慌亂,心中也始終保持警惕,命人給她斟了茶,然後順著她的視線看向窗外。
薑還是老的辣。
哪怕猜到了她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但他的表情卻始終看不出絲毫破綻。
隻有那一抹不應該在她麵前存在的自信。
因為顧鬆柏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在生意場上,在對方實力比自己高很多的情況下更不可能像他這樣沒有任何籠絡的心思。
“不然呢?”簡寧笑著,“我還能是吃飽了撐的專門來嘲諷您的?”
顧鬆柏實在是被簡寧這張嘴氣到了。
但一想到不久之後他就會取代傅氏成為帝都首富,這點氣好像也算不了什麽了。
他以前的名聲是出了名的心高氣傲,可今日這種種試探下來,他卻能好脾氣的對簡寧一忍再忍,要是單純的忍讓也就算了,偏偏這忍讓中還帶著那種自信。
這才是不正常的地方。
一個高傲的人不會屢次折腰。
更不會像他現在這樣,拚命壓抑自己的真實情緒。
對她有忌憚,但又不忌憚。
那隻能說,他心中的勝券在握,還時機未到。
也就是說,現在,在顧家,有一張針對她的網已經徐徐展開,就看她能不能及時察覺及時弄破了。
可他們一行人屢屢在顧家栽跟頭,足以說明顧鬆柏的難纏。
所以她還是不能輕舉妄動的好。
簡寧突然站起身,向他鞠了一躬,“老爺子,我剛才說的話多有得罪,實在是上次傅庭堯過來在你們這裏受了傷,但又一直沒人給我去個電話說明情況,我心裏不舒服,畢竟我是您的救命恩人。”
這就拿喬上了?
顧鬆柏眼睛微眯。
在想簡寧是故意示弱還是在偽裝自己的無知。
畢竟她之前在傅氏的那一番作為,不太能和眼前這個自詡救命恩人想拿恩情來獲取方便的女人掛上鉤。
顧鬆柏也趕緊站起來,“快坐快坐,你瞧我這老糊塗,都是我不好,當時警局來人調查之後,和我們沒關係,我就把這事兒忘了,也沒想著給你回個話兒。”他一副陷入回憶的樣子,“但是你今天過來,其實是為了傅庭堯才專程跑這一趟?”
“嗯。”簡寧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算是吧。”
她的長相其實攻擊性不高,攻擊性高的是她的氣勢,還有那張不饒人的嘴巴。
這會兒一旦自己主動示弱,看上去就和普通的鄰家女孩一樣無害。
顧鬆柏的心也漸漸徹底放鬆下來。
“早就聽聞簡醫生對傅先生情深意切,隻是我沒想到經曆這麽多事情,您還是能對他保有初心,這麽關心他的事情。”
既然拿了傅庭堯做托詞,就隻能繼續用。
簡寧羞澀地笑了一下,“老先生說笑了,不過是男女情長,不好入了您的耳。”
不過是兒女情長。
終究還是為了傅庭堯……
泠端站在門口聽到裏麵的對話,一張臉都變白了。
他站著的位置前是個雙層玻璃門,正好能映襯出他的模樣。
無論怎麽看,都不是他熟悉的自己的樣子。
甚至看到那全部梳到腦後的頭發還有自己這身打扮突然意識到了剛才那些人都看他,其實不是因為他好看,而是……
滑稽。
小孩子穿這種同款吊帶西裝還可以,但目前他的氣質偏冷,而且搭配這個大背頭,著實不搭調。
說斯文不斯文,想成民國先生都不可能,隻有一種格格不入的滑稽感。
就像他的感情一樣。
大家都鼓勵他追求簡寧,可簡寧真的和大家想的那樣,已經對傅庭堯沒感情了嗎?
泠端隻覺得心頭有些窒息感,像是當年自己一個人關在全黑而封閉的房間裏,那束光好像在漸漸消失。
他不由得向後退,不小心蹭倒了旁邊的花瓶。
嘩啦一聲!
瓷器碎了。
顧鬆柏猛地抬頭,那雙渾濁的眼睛頓時變得銳利,“誰在外麵?!”
泠端露臉過來,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是我。”
這會兒已經被人發現了,也不可能再直接轉身離開。
隻能硬著頭皮進去。
顧鬆柏見到他這身打扮,尷尬地咳了兩聲,泠端現在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真是個傻帽!
心中不快,臉色也更難看了,“顧先生。”
“嗯。”顧鬆柏趕緊將他迎進來,這種世代豪門的家族和傅家還有點不一樣,可能財富累積不如傅家,但根深蒂固,整個根基並不能輕易撼動。
而且在政商兩屆都有很高的威望,不是容易得罪的。
這也是孟糖提到他的時候很忌憚的原因之一。
孟神都忌憚的人物,顧鬆柏自然更加賠著小心,“泠先生好啊,早就聽聞你的大名,但遲遲沒有登門拜訪,不知您今日過來是所為何事?”
來找她。
泠端看向簡寧,原本應該是三個非常簡單的字,如今卻像魚刺一樣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