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一無所有
“這不需要你來評斷。”
路若離的語氣冰涼,精進的看著眼下的男人,就像是看一個垃圾一樣,眸底沒有一絲溫度,冷淡的的態度也徹底惹怒了耶律百裏。
“你為了那個女帝,放棄了自己,放棄了一切,放棄了你自己的姓氏,甘願做任國的一條狗,可是女帝會感激你嗎?”
耶律百裏癡癡的笑著,磅礴大雨,讓他成了落湯雞,如今的耶律百裏看起來狼狽不堪,何其可笑。
而耶律百裏也不在乎,隻是死死的瞪著眼前的男人,眸底一片冰涼,咬牙道:“大祭司的詛咒沒有錯,我們被北國拋棄的人,勢必會孤苦一生,沒有人相信,沒有人愛!”
“把人,帶下去吧。”
路若離聞言,不帶一絲感情的看了一眼兩側的侍衛,吩咐道。
隨即,吩咐便將耶律百裏帶了下去。
路若離看著耶律百裏離開的背影,眸底拂過一道薄涼,看著自己被打濕的鞋麵,若有所思,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而另一邊,黃忠沒有了耶律百裏這個軍師,很快便失去了朝中大半的主動權,尤其是身邊的親信一個一個的消失,最後的一根稻草,就是黃厚德這個莽夫,在外麵被人以強搶民女的罪名被扣進了打牢。
而黃忠伏法的那一天,耗費了無數禦林軍,可是最後還是將滿身是血的黃忠給抓了起來。
半個月的時間,仿佛很快就過去,東方儀穩定朝堂,當一切都歸於大局,方東成的傷勢也好了大半。
如今的方東成已經不叫原本的名字,而是東方城,是大任的新任大皇子,在正名的第二天便在朝中自求封為陵陽王,自請原南燕侯的封地,從此不再歸朝。
東方儀應允,而太後也自請離開希望跟著東方城離開大任的國都。
“皇兄,按照遺詔,這位置應該是你的。”
禦花園,東方儀的氣色從容,麵對已經大傷痊愈的東方城,語氣沒有一絲異樣,“我也是很認真的,這個位置,你若想要……”
“陛下,我從小就被拐走,不再朝堂之上,你雖然是女子,但是任帝期間,所做的事情我們都看得到,我這樣的人,不適合在帝王的位置上,有能者居之,你隻要不嫌我礙眼,就可以了。”
東方城的語氣調侃,看著東方儀,目光如兄長一般慈愛,“我對皇宮裏麵的記憶已經知道的不多了,如今能夠在這裏,找到原本屬於自己的記憶,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陛下,你就別來讓我受累了,這位置,你做的很好,也隻有你做的好。”
“我……”
東方儀聞言,眸色一黯,苦澀一笑,淡淡道:“誰又知道,這個位置,我願不願意……”
東方城聞言,目光暗了幾分,這個位置,誰都當成香餑餑,可是……
“黃忠今日午門斬首,皇兄,不去看看?”
東方城原本恨黃忠入骨,可是如今,因為自己的身世,一時複雜,他也不知道應該怪誰……
“黃忠可惡,先帝,先皇後,南燕侯,甚至連梁國蕭家,如今一筆筆血債,他應該償還了。”
東方城的語氣平靜,如今麵對一個將死之人,也放下了所有的怨恨,舉起杯子,以裏麵的清酒做勢,坦然道:“如今我一別何時歸朝不知,但是這大任,我一定替你守著邊疆,算是為兄的責任。”
東方儀從小便隻有趙涼生一個弟弟,如今聽到東方城的話,心裏百感交集,隨即抬起杯中酒,緩聲道:“兄長想要何時回來,妹妹都歡迎。”
一杯飲盡,東方城也轉身離開。
而此時,路若離已經帶著黃忠的死訊來述職,單膝跪在東方儀的麵前,看了一眼遠離的東方城,頷首道:“黃忠已斃。”
其實黃忠從被太後拋棄的那一天開始,已經不在抱有任何希望,雖然是一個閹人,但是當心裏的信念崩塌,一起都已經結束。
東方儀聞言,臉上不起波瀾,“這個消息,告訴閑雲郡主了嗎?”
簫景洛來任國就是為了黃忠。
“郡主親自觀刑,而耶律百裏也已經自盡,死前寫下遺書,承認涉足梁國暗部的事情,是當初謀害郡主生父母的元凶之一。”
“這寶藏,害死了多少人,不過如今,大白於天下,倒是給蕭家免去了麻煩。”
當簫家不再是守密人,就不會再有危險。
東方儀垂眸,看著跪在眼前的路若離,倒也沒有多說,語氣淡淡道:“大司馬起身吧,沒什麽事,也應該忙著自己的事情了,大婚在即,不需要時常入宮。”
東方儀的語氣,讓路若離有些不舒服,隻是這話,到了嘴邊,竟然也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垂眸斂目,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而另一邊,簫景洛親眼看著黃忠服刑,那心情特別的暢快。
“這麽開心?”
“為什麽不開心?我沒有那麽大度,什麽仇人將死,一切放下,我隻知道惡有惡報,這人死了,我的仇也就報了,上酒三壺,祭奠我爹娘!”
簫景洛笑容暢快,守在皇甫宸逸的身邊,臉上滿是鬆了一口氣的愉悅,“等過段時間,我們離開大任,你答應我的,逛遍山川大河。”
她已經書信三叔,告訴了他自己已經找到了謀害爹娘的元凶,心情大好,而如今簫瑜鴻在梁國也是堪當大任,尤其是皇室變遷,如今的新皇登基,梁清翼更是一方明君,和三國的關係,也緩和了幾分。
“不過……”
簫景洛原本開心,可是想到了一件事,頓時又覺得沒趣,倒了一杯酒祭奠爹娘,嘀咕道:“一切都挺好的,但是吧,這皇宮裏麵,有人不開心……”
東方儀。
路若離大婚就在後日,天天看著東方儀強顏歡笑,她都覺得憋屈,低頭歎了一聲,簫景洛忍不住道:“我就是覺得,這路若離也不像是個薄情寡義的,怎麽就對著東方儀這麽不待見呢……”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黑影踉踉蹌蹌的跌撞進來,直接被門檻絆,摔了個狗吃屎。
“還沒過年了,沒必要吧?”
簫景洛看清楚地上的人是趙涼生,忍不住揶揄道。
而趙涼生也忙不迭喊痛,看著簫景洛,一臉倉皇道:“師傅,我姐姐,我姐姐有事兒!”
聽到這話,簫景洛忙不迭前往皇宮。
東方儀是一國之君,如今朝堂剛剛穩固,可不能有一點怠慢,她也不敢請太醫,便立刻派人讓趙涼生去請簫景洛。
簫景洛一路疾步到了東方儀的寢宮,進門便看到東方儀疼的在床上縮成一團,按著小腹,麵容猙獰。
“我看看。”
簫景洛顧不上其他,立刻診脈,手剛搭上東方儀的脈絡,臉色微微一沉,隨即吩咐長亭道:“立刻去太醫院,帶著碧華,我會跟她說要什麽藥材,一定要絕密,不可以被人發現。”
“是。”
長亭見狀也不敢怠慢,等簫景洛在碧華的耳邊叮囑幾句,便立刻跟著她下去。
而簫景洛也立刻施針,果然,不出片刻,東方儀的神色緩了幾分,也不再撫著小腹,意識也稍稍回眸,待看清了眼前的女人,啞著嗓子道:“我怎麽了?”
“你們都下去。”
簫景洛看了一眼周圍親信,蹙眉吩咐。
眾人領命,就連趙涼生都不敢多待,忙不迭離開,臨走前還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家姐。
待人走後。
東方儀的眉毛不覺顰起,看著簫景洛一臉陰沉,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有什麽不治之症……”
“路若離那個王八蛋,還真的是吃幹抹淨不負責?”
“……”
“你……洛兒。”
“你差點流產了,你知道嗎?”
簫景洛看著東方儀赫然的模樣,忍不住咬牙,湊近道:“月份尚小,所以不易察覺,可是你操勞太過,所以才會差點流產,我就問你,你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
東方儀被問的一噎,一時間竟然真的六神無主起來。
簫景洛也不意外,看東方儀躊躇,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不鹹不淡道:“現在有兩條路,我吩咐碧華準備了打胎藥和安胎藥,要是打胎,神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讓你有後遺症,路若離也不會知道今天的事情,但是如果你要這個孩子……我後天一定將路若離從婚禮上抓回來!”
“……”
東方儀的臉上一陣沉默,不覺撫上小腹,半晌,才緩緩抬頭,“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她和路若離的孩子。
“行。”
簫景洛聞言也沒有多說,正欲起身,下一秒,卻被東方儀按住,“但是這個孩子,我不打算告訴路若離,這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他沒有關係……”
“你覺得可能嗎?”
簫景洛反問一句。
這孩子如今在東方儀的肚子裏,懷胎十月,不可能不被人發現。
“我……路若離既然不願意要我,我何必追著不放,這孩子,是未來大任的繼承人,所以,我根本不需要他知道……我會有辦法的。”
東方儀斂眸,做出了鄭重其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