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帶她在身邊

  卓英爵的一番話猶如藏在暗處的冷箭,刺了彭董一個始料不及。


  原本彭董是想炸他一下觀察他的反應,卻不成想這麽一炸竟炸出了一個肮髒的秘密。身為彭景仁的父親他都不知自己兒子竟然是個“癮君子”,而且這話竟還是從外人口中說出來的,簡直是丟盡了他們彭氏的臉。


  就算心中憋了再大的火氣,就算他明知彭景仁的事與卓英爵有關他也沒法再問下去,隻得匆匆告辭離開了德恩別墅,再做別的打算。


  待彭總走後,卓曦熠不禁搖頭笑道:“這個彭董也是有意思,手裏根本就沒任何證據就過來興師問罪了,未免太也太莽撞了點兒。”


  “可憐天下父母心,彭景仁如果有你們兄弟倆這麽聽話阿坤他也不至於這麽犯愁了。”轉而卓威森忽地麵色陰沉下來看向卓英爵,“澤煜是否真的有沾那東西?”


  “具體情況我不清楚,您應該親自去問二哥。”卓英爵微微一笑。


  “嗬,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就是打死了他也不為過。”卓威森竟然也笑了,隻是這笑極冷,冷到透骨。


  如此一鬧大家也沒心情喝茶了,卓威森命卓曦熠先回去,卻獨獨把卓英爵留了下來。


  卓英爵隱覺不祥,卓威森泛著寒霜的麵色告訴他,這件事兒還不算完。


  茶室很安靜,卓威森站在窗前拿著支雪茄幽幽地吸著。


  卓英爵站在他身後注視著他英挺的側顏。眼前這男人馬上就要五十八歲了,可因為保養得宜使得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最起碼小了十歲,風采依舊不見當年。


  然而就是這樣的神采奕奕,卻令卓英爵有種說不出的壓力。


  “你那天晚上和彭家小子發生了矛盾,起因其實是因為一個女孩兒吧。”


  卓英爵微怔,旋即不假思索地回答:“沒有。”


  “英爵,你從未為了一個女人來用謊話敷衍我。”


  卓威森說著向洪叔使了個眼色,洪叔點了點頭,從懷中拿出隻牛皮紙信封恭敬地遞到卓英爵麵前。


  卓英爵遲疑著接過,打開,抽出。


  照片拍到的畫麵正是那天晚上,葉微瀾陷入昏迷後被沈赫救出來場景。一切都被記錄的如此清楚,無法抵賴。


  卓英爵緊捏著照片,目光如炬,一時無言以對。但他立刻心如電轉,馬上又在想這照片究竟是誰給董事長的,怎會出現得如此蹊蹺?

  “我記得她就是那個和你一同出現在福利院的女孩,你那時告訴我,你們並不認識。”卓威森耐人尋味地斜目瞥著他有些僵凝的麵龐。


  “這女人是我手下的人,我的確認識她。不與您說明隻是我當時覺得這種女人不足掛齒而已。”


  “情人?”


  “不是。”


  “你很喜歡她嗎?”


  “談不上喜不喜歡,她是我慰藉自己打發時間的玩物。”卓英爵淡漠地垂下眼簾,“您說過,如果隻是玩兒隨便什麽女人都可以。”


  “所以,彭景仁那事是你做的嗎?”


  卓英爵深吸一口氣,他知道即便自己不承認以卓威森的鐵腕他也有一千種方法查明,於是便索性承認:“對,是我做的。”


  卓威森眉宇微動,不禁笑問:“你還記得我從前教過你什麽嗎?”


  “您教過我的太多了。”


  “我記得是你十五歲那年,洪秘書帶了隻小貓回來,你心裏很喜歡便從洪秘書那兒要過來養在自己房裏。”


  卓英爵聽著,心髒霎時緊縮,就像被一隻鐵掌用力扼了住。


  “但是你的貓被澤煜看見了,他也喜歡得很,和你爭搶的過程中那小貓撓了他一爪,他一怒之下把那貓一腳踢出了很遠。後來的事,你有印象了嗎?”


  “那隻小貓受了傷,我很生氣,為了報複我剪斷了他車的刹車線。”卓英爵目若深淵,深不見底。


  “澤煜出了車禍,司機被撞死。澤煜雖撿回了一條命卻也在病床上躺了近兩個月。我那時候就教你要懂得分享,都是一家人為了一隻貓傷了感情實在得不償失。”


  記憶如沙,滾滾而下。卓英爵眼前又浮現出了那血淋淋的畫麵,他放學回家後一進書房便發現那隻他心愛的小貓被一分為二了,上半身在他的桌子上攤了一片腥紅的血,而下半身就在卓澤煜的房間中。


  卓英爵落下羽睫,他明白卓威森不是在教他如何分享,而是在用一種殘忍的方式告訴他,他不配擁有自己喜愛的東西,他喜歡的向來沒有好下場。


  那隻貓是,舒雪雯也是。


  卓英爵從茶室出來一路麵色陰沉,灰暗的眸色中隱藏著洶湧的怨恨。


  聰明機警如他,又怎會聽不出卓威森話裏話外的警告與威脅?可他生性桀驁難馴,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威脅他,越是這樣他就越不願屈服,越想倒行逆施。


  卓英爵回到自己的房間,此時沈赫已在客廳中等候他多時了。見他麵露不悅,想到可能是和卓威森鬧了什麽不愉快的緣故,便隻得默默站著不敢多問什麽。


  “晚上彭董過來了,當著董事長的麵兒審了我一頓,那個老不死的竟然還想詐我,他當我是嚇大的嗎?”半響,卓英爵才譏誚著笑道。


  “他查不到的,他沒證據,我找的人很穩妥。”沈赫淡定地回答。


  “多少針?”卓英爵慵懶地翹著腿。


  “您指的是……”


  “你紮了彭景仁多少針?”


  “九百三十二針。”


  “不是讓你紮那孫子一千針的嗎?”卓英爵眉宇一軒。


  “他那身上骨瘦如柴的實在是紮不下了,這些都是勉勉強強。不過我把剩下的都插在了他嘴裏,倒是一點兒也沒浪費。”


  “真是便宜了他。”


  “總裁先生,我聽說大少爺那邊打算去瑞士可能是為了尋找畫的下落,咱們要不要跟過去?”沈赫擔憂地詢問。


  “不,就去日本,董事長口中說的那個養子人一定就在日本。”卓英爵眼神篤定且冷蔑,“卓曦熠這是在聲東擊西,他以為放這口風出來我會上當?我要連這點把戲都看不穿那坐在總裁位置上的人就該是他不是我。”


  “好,那我明天就去訂機票。您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等。”沈赫剛要離開卻又被卓英爵叫住,“多訂一張機票。”


  “您是有朋友要同行嗎?”


  “葉微瀾。”卓英爵眸色幽邃而寒涼,“把她帶上。”


  沈赫十分驚訝,不解其意。


  “這陣子不怎麽安全,我身邊的人包括你在內都被盯上了。我怕我前腳走了後腳會有人不老實。”


  “您擔心葉小姐的安全?”


  沈赫以為他這是鐵血柔情,誰知下一句就讓他這心思徹底破滅。


  “我隻是擔心這一場我會輸。”


  第二天下午,葉微瀾被“請”上了卓英爵的私人飛機。從她得知消息到出發隻用了短短三小時,她甚至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行李。


  “葉小姐,你不需要準備任何東西。”沈赫微笑道,“你到了那裏想買什麽我幫你買就可以。”


  “可我還要上班……”


  “你現在就是在上班,隻是工作是陪總裁先生出差而已。”


  葉微瀾雖然麵露為難,可她心裏正在不停地翻騰著,不知卓英爵此次帶她出去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她忽地想起那次在酒店隱約聽見他說要去日本找什麽田中家的人,恐怕這次過去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自上次醫院一別,葉微瀾一連幾天都沒再見著卓英爵,今天算是頭一麵。此刻相視而坐她心裏還是有些惴惴然,她想起他上次對自己野蠻的強迫,隻覺從頭發絲開始就很不舒服。


  那天她又哭又喊,極盡可憐的樣子半假半真。她既是要卓英爵同情她的處境,又是在借機宣泄自己壓抑了太久的痛苦。


  “去新崗位上班了嗎?”卓英爵品著紅酒目光慵懶地問。


  “還沒等去就跟您出來了。”


  葉微瀾神色平靜,甚至有些冷淡的抵觸。卓英爵猜到她應該尚不知彭景仁出了事,自然也想不到他為她做了那些。可見她這副愛答不理的表情卓英爵心裏還是很不痛快。不管怎樣他算是為她出了頭了,能得罪KA放眼天下也沒幾個人敢。他很想告訴他彭景仁已被他紮成了仙人球,可那樣又顯得自己好像很小氣想,像在邀功。


  真是憋得難受!卓英爵不禁暗自憤懣,莫名又開始覺得眼前這眉如遠黛,瞳若秋水的女人麵目可憎。


  卓英爵舒適寬敞的私人飛機上不僅配有廚師、空姐,還有一名調酒師和一名按摩師。電視、電腦等電子通訊設備一應俱全且都是目前最高端的。坐在這裏與置身家中並無區別。可麵對這些葉微瀾臉上卻是一片淡淡然,全無半分興奮與驚訝。


  “你難道一點兒都不好奇要和我去幹什麽嗎?”卓英爵皺眉詰問。


  “您有您的安排,我隻需要跟著,不需要過問。”葉微瀾淡而不厭地笑了笑,“您也無需告訴我,因為您說了我也不懂。”


  她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她知道他吃欲擒故縱這套。


  果然,卓英爵立馬神色一哂:“你倒看得開,不怕我給你賣了?”


  “我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在哪兒還不是活?”


  卓英爵心中更惱火,甚至有點兒後悔帶她同去。


  他見她身上穿的竟還是那套舊運動裝不免嫌棄地皺眉:“把衣服換掉。”


  “我穿這個就挺好的,不用……”


  葉微瀾話還沒講完突然感覺身上一冷,卓英爵竟揚手將杯中的紅酒全潑在了她身上。


  “這回可以去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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