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秘密約見
深夜，安謐華麗的臥室裏，卓威森正神色冷凝地靠在床頭，而洪秘書則端著隻小巧的盤子走進來，上麵照例放著的是每周三次為他注射的淡藍色藥劑以及止血的棉簽等醫用品。
卓威森眼看著這管冰冷的液體推進自己青藍色的血管中，他微微不適地蹙眉，手臂的肌肉不禁緊縮。
“怎麽了？您是覺得哪裏不舒服了嗎？”洪秘書忙關切地詢問。
“嗯……最近一個月總感覺注射的時候血管隱隱有些疼，以前從來沒這種感覺。”卓威森蹙眉回答。
“不應該啊，這個藥您都打了快三年了，如果不耐受不該到現在才出現這種排斥反應……會不會是藥批次的問題？您注射之後覺得怎麽樣？也不舒服嗎？”
“那倒沒有，用藥後精神狀態還和以前一樣。”
“自從您用了這藥後精神矍鑠，容光煥發，那些老董跟您簡直不能同日而語。真的，您看上去根本不像個快六十歲的人，說您四十出頭都會有人信的。”洪秘書在旁由衷地感慨。
卓威森捂住手臂的針孔處，極冷寒地一笑：“嗬，可是該治的毛病卻治不好，就算再年輕十歲二十歲又有什麽用？”
洪秘書默然片許，隻得寬慰：“您的病症畢竟不是後天，治療起來的確有些難度，但卻並非毫無痊愈的可能性，隻要有一絲希望在咱們就別放棄。”
“我五十八歲了，難道真要等到七老八十……”卓威森沉沉歎了口濁氣，這副苦悶的表情在這張似乎被歲月格外照顧的麵靨上極少出現，也隻有洪秘書才看得見卓先生的這一麵。
房間裏忽地安靜，彼此默然了一會兒洪秘書才幽幽寒聲道：“我又想起了四小姐，她以後懷孕的可能性應該是微乎其微了。她還這麽年輕就被剝奪了做母親的可能性，梁家那小子下手真是太殘忍了。”
“論殘忍，誰還比得上老三呢？要不是他為了和曦熠鬥，設下那麽惡毒的局暗中害死梁家的小兒子，煥榕的婚事就不會告吹，G.O與咱們的合作也不會取消，後麵也不會生出這麽多亂七八糟的爛事，我也不會白白賠進去個女兒。”卓威森提起這事便麵露不悅，他這個人頂怕麻煩，在他眼裏卓英爵的一番操作不但讓他失去了唾手可得的好處還給他帶來了一堆麻煩，他當然十分不滿。
“四小姐福大命大撿回了一條命，您並沒有失去女兒……”
“那又有什麽用？失去了生育能力的她就像個殘次品，原本我為她賦予的高價值也會大打折扣。本來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這會兒這盆水還髒了，就算她是德恩家族的千金，這盆水往誰身上潑誰不得考慮一下？”說著卓威森不禁嗤聲冷嘲，“難不成還真讓我把她嫁給那個一無所有的保鏢嗎？”
“說到這個……卓先生，您說梁家大少爺的死會和三少有關係嗎？”洪秘書憂忡地問。
“嗬，他就算再感情用事也不會做出這種為親妹報仇不惜殺人的舉動，而且我了解老三，梁玉晨的死不像他作風，咱們德恩的孩子都喜歡玩兒陰謀，那麽直截了當地開槍殺人實在有失斯文，且風險太大，如果被任何一個人無意間發現透露到警方勢必會引火燒身。老三生性多疑，行事謹慎，他怎麽會冒那種險。”
“可我實在想不通，誰會和梁大少爺有那麽大的仇，追到M國把人給殺了。”
卓威森指尖一下一下在羅衾上無聲地叩著，旋即眸色森深地問：“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梁家小兒子得了那病後，緊接著向媒體曝光他醜聞的是一個女人？”
“是的，據我了解爆料者確實是個女性。”洪秘書肯定地回答。
“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葉微瀾做的？”卓威森微眯起鷹眸問。
“若按這件事緊密發生的時間及動機來看……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是別人做的不可能把時間把控得如此精準，一環扣一環就像編排好的戲一樣。”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在梁玉晨死的當天，還有誰去了M國嗎？”
“誰？”洪秘書忙追問。
“雷桀驁。”
洪秘書倒吸一口涼氣：“您是從雷董那兒知道的嗎？”
“當然，老雷對他兒子的行蹤簡直了如指掌，他說煥榕出事那天晚上他兒子整宿都和葉微瀾膩在一起，他手底下可有不少人都看著呢。”卓威森冷白的唇間逸出冷笑，“而且曦熠也說了，煥榕被綁架的事他還是從雷少口中得知的，那會兒葉微瀾也正和他在一起，兩人還去救人了。”
“據我所知梁大少爺除了好賭外沒其他不良嗜好，生意場上也沒和誰結過仇怨，跟雷少那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一撇……”
“可因為那位葉小姐，原本毫無瓜葛的人也就有了瓜葛。葉小姐與煥榕交誼甚篤，她能夠借助老三的陰謀暗中摧毀梁錦晨，怎麽就不能再借雷少的手除掉梁玉晨呢？”卓威森耐人尋味地笑道，“這麽一來她既能為煥榕報仇又能讓自己的手始終幹幹淨淨，你說她這算盤打得如何？”
洪秘書恍然大悟，不禁歎道：“更何況，雷少現在又癡迷於她，對她幾乎俯首帖耳，言聽計從的……您這麽一說，再結合梁玉晨的死因，看來雷少動手的可能性相當大了！”
“所以這個女人，要麽就得為我所用，要麽就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否則她無論是留在英爵身邊還是雷少身邊，都會後患無窮。”卓威森眉宇威壓，眼神陰鷙而冷酷。
”她不是已經為您所用向您投誠了嗎？“
”口說無憑，不拿出點真本事來我是不會相信那女人的嘴的。“
此時已近午夜，洪秘書的手機竟在這時震動起來，他詫異地從懷中掏出來，當他看到屏幕上顯示的竟是葉微瀾的名字時不禁怔愣住，轉而將屏幕亮在卓威森麵前。
“哦？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接起來聽聽看她要說什麽。”
洪秘書點了點頭隨即按下免提鍵：“你好，葉小姐。”
“您好洪秘書，請問這兩天卓先生有空嗎？我想約他老人家私下見個麵。我有事想同他談談。”葉微瀾的聲音很低很謹慎，似乎是偷著打過來的。
卓威森一聽“老人家”仨字不禁麵露幾分無奈的苦笑，他知這是尊稱，但他實在不喜有人如此稱呼他，畢竟五十八歲還不算太老，他又保養得宜比同齡人顯年輕，怎麽看都是個英俊大叔，他覺得老人家這仨字離他太遙遠了。
見卓先生點了頭，洪秘書便禮貌地回道：“好，我會把你的話轉告給卓先生的。盡快給你答複。”
“時間最好是晚上，見麵地點可以是那家美術館，總之最好不要在德恩宅邸裏，您知道的，我行動……沒那麽方便。”
“知道，我明白。”
掛斷電話後，洪秘書不禁笑歎道：“這位葉小姐倒是心眼頗多，顧慮得真周全。”
卓威森闔上眼簾，笑容玩味：“她總是能給我帶來‘驚喜’，不知這次她又要耍什麽花樣，我打心底有些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