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下達命令的人
隔天後，葉微瀾與姚沐顏相約在一家高級咖啡廳見麵，這裏是會員預約製，選擇在這兒也是因為客人稀少，她既不會引人矚目，又方便與好友共謀密事。
阿七阿九繼續回來做她的貼身保鏢了，他們得知撿回一條命是因為葉微瀾為他們在雷桀驁那兒求了情，自然是受寵若驚，感恩戴德，對她也愈發俯首帖耳，言聽計從。
但隻一件事，就是除在德恩宅邸和上廁所外，她決不能脫離他們的視線範圍，畢竟上次的事大家都心有餘悸，不論別了就是為了自己能保住小命，他們也必須掐滅所有隱患，將葉微瀾盡可能保護得嚴密。
此時，阿七阿九守在門口，與她們保持一定距離，卻能看清她們的一舉一動，但完全聽不見她們在聊什麽。
咖啡廳的裝潢布置別出心裁，很有些愛麗絲夢遊仙境的美妙氣氛，可葉微瀾和姚沐顏完全沒心情流連在這些身外物，兩個人神色看起來都心事重重。
“沐顏，我現在一舉一動都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實在不方便，所以還是要麻煩你，幫我一個忙。”葉微瀾正色看定她柔和的眉眼。
“不許你說幫忙，微瀾，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這是我作為你朋友要履行的責任，守護你，對你忠誠，隻要你吩咐我的我一定會竭力去做。”姚沐顏目光灼透而堅定。
葉微瀾苦澀一笑，伸出雙手將她的手溫柔地捂在掌心。
姚沐顏怔了怔，感到她把什麽東西順勢塞在了她手裏，玻璃觸感留下一片冰涼，她忙攥緊了拳，裝作若無其事地把那東西快速收好。
“我知道醫院那邊你有些靠得住的人脈，你回去找人把這藥瓶裏的藥物化驗一下，然後給我一個結果。不要在電話裏說，你給我傳遞個信號，我自然會去你家裏找你。”
“這是……哪裏來的？”
葉微瀾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微瀾，你是因為不信任我嗎？”姚沐顏嗓音幹澀地追問。
“不！不是！”她怕她誤會忙壓低聲音解釋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想你被牽扯的太深。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並非是不信任你。”
“葉微瀾，你真自私。”
葉微瀾怔忪住，眼底一片惶惑。
“如果你隻想讓我當個什麽都蒙在鼓裏的白癡，當一個偶爾幫幫你忙的工具人，那你當我們的友情是什麽？我們一起經曆的曾經又算什麽？”
姚沐顏水潤的眸隱有慍色，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她這樣看著自己，雖沒有表露更激烈的情緒，卻千絲萬縷地割痛了她的心。
葉微瀾長歎了口氣，低聲道：“卓威森身體有問題，需要每天注射藥物。這個藥瓶裏裝的便是治療他病的藥，所以我很想搞清他到底得的什麽病。”
姚沐顏心髒壯碩了一瞬，她亦知凡事關乎那高不可攀的男人便是非同小可。
“可是說真的，若不是芸姨把這情報透給我，我還真看不出卓威森會有常年需要用藥的健康問題。你看他那樣子，快六十歲了看著竟像四十出頭，精神矍鑠，風采依舊，根本就強大得無懈可擊。”
“沒準兒人家打的是保養針呢？意在延年益壽，永葆青春也說不準。”姚沐顏冷冷嘲弄，隨即眸色一暗，“你見他的機會畢竟少，還大多是在明麵上可能一時無法看透本質，這些大富商巨鱷我可知道，不到死的那天幾乎無人能揣測出他們的健康狀況，留給外界的永遠是光鮮亮麗的一麵，防的就是有人拿他們的身體做文章，下黑手。卓英爵不就是個例子嗎？”
葉微瀾一聽到卓英爵的名字，紅唇緊抿，神思遽然搖晃。
“他都病成那樣當時還瞞得滴水不漏……嗬，不過再瞞著也沒用，他那樣的人就算不落在你手裏也遲早會被病魔折磨死。人壞自有天收！”
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心思過於敏感，總覺得此刻姚沐顏周身焚燒著對卓英爵的熊熊怒火。以前因為她是她的摯友，所以她恨屋及烏。可現在她卻覺得她對卓英爵的恨是發自肺腑的，是切實從她自身迸發而出的痛恨，與旁人無關。
……
另一邊，卓英爵已頂著傷痛重新出現在了德恩集團的大廈中，淡定從容地示於人前，主持各種會議，一切照舊，仿佛那場驚心動魂的槍擊案根本就與他無關。
雖然警方調取監控錄像，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卓英爵跑車的行動軌跡，可光憑這一點根本不能證明他就與槍擊案有關，且德恩集團是掌握S市經濟命脈的大集團，卓英爵又貴為總裁身份特殊，他們沒有實錘不能隨便找他問話，這場案件便隻能暫時擱淺，再找其他的突破口。
此刻，卓英爵眉宇深鎖，正坐在辦公室中吃止疼藥。他背部的傷還沒好利索，有時候發痛起來實在難忍，便隻能藥緩解。
這時沈赫行色匆匆走了進來，將手中的調查資料放下他麵前。
“總裁先生，那部手機所有的通話記錄都在這兒了。”
那部手機，指的就是那晚死於丁澈槍口下的那男人的手機。當時情況驚險混亂，卓英爵留了個心眼，將那人的手機偷偷藏匿了去。一來他不想讓警方通過這個重要線索把葉微瀾牽扯出來，二來他知道，有些特殊的人需要特殊方法懲治，常規正道行不通。
卓英爵冷峻的眸光落在紙上，薄唇輕啟：“你主要需查的，是那男人當時接到的最後一通電話是誰打來的。那幫人起初並未想動我，所以那人到底是接了誰的指令才會突然調轉了矛頭。”
“我也想到了這個，所以我已經查過了。”
“嗬，你這家夥，簡直是我肚子裏的蛔蟲。還好啊你被我收在麾下了，要是當初你跟隨的主人不是我而是卓曦熠……那我估計我是怎麽也鬥不過他了。”卓英爵似笑非笑，瞥著他的目光有點促狹。
“您高看我了，總裁先生。我這些年在您身邊輔佐您，其實我為您提供的幫助，遠沒有我在您身上學到的多。”沈赫內斂著淺淺勾唇，卻壓低聲音道，“提起卓曦熠，總裁先生，現在雖然沒實錘，可光憑眼下的這份調查，恐怕也與卓曦熠脫不開幹係了。”
“怎麽說？”卓英爵眉心一凝，目光深邃。
“對方處事小心謹慎，這個號碼雖然已經無法打通且沒注冊在案，但卻可以通過這個號碼，大致定位到這個號碼通話時所處的地理方位。”
沈赫走到他身邊，將指尖點在一個別墅區的名字上。
“是從這裏打出來的？”卓英爵麵露疑惑，“這片別墅區很偏僻，住在這兒的一般都是退休養老的有錢人，在我的印象裏我們德恩家族並沒有人在這裏購置過房產。”
“德恩家族的人雖然沒在這兒買過房，但有個與德恩家族有密切關聯的人，卻在這兒有一棟價值不菲的別墅。”
卓英爵心如電轉，立刻將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淩旻？”
“您睿智。”沈赫眸光冷冽，“那棟獨棟別墅價值七千多萬，業主的確是淩旻。”
“業主就是卓曦熠！他淩旻就是賣肝賣腎也不可能有那麽多錢！”卓英爵一提這名字就火冒三丈，但很快他便又冷靜下來，心底生出疑竇，“為什麽卓曦熠要用淩旻的名字在那兒置辦房產？以他的經濟條件全國最頂級的豪宅他都扒拉著挑，為什麽他非要在那兒買房？”
“也許……是因為隱蔽？”沈赫也一時摸不清。
“隱蔽？嗤，他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兒俯拾皆是我都清楚，還有我不知道的？”卓英爵星眸晦暗，麵色陰寒，“包括他暗裏和董事長在密謀著什麽，其實我也早隱約覺察出些苗頭了。還有那個高慎明，我現在尚沒證據證明他與卓曦熠有關係，但我想隻要我將這條線捋清楚查明白，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勢必會水落石出！”
“如果那命令真是淩旻下達的……總裁先生，那這件事水可就更深了。”沈赫微微傾身，眼波微動，“難道他一直在跟蹤葉小姐？或是跟蹤您？不然怎麽偏偏就在那天晚上，您和葉小姐獨處的時候下手了呢？跟蹤您應該不會……丁澈反偵察能力很強，有跟蹤他不可能沒有察覺。所以……最大的可能便是葉小姐那邊出了問題。卓曦熠針對的人也許從一開始便是葉小姐！”
卓英爵心狠狠一痛，額角青筋緊繃。他什麽都能忍，卻忍不了有人敢堂而皇之在他眼皮底下對他最愛的人下狠手。
可他到底不是衝動的莽夫，更深諳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便隻沉聲道：“但就我對卓曦熠的了解，他行事向來很謹慎，這次動那麽一群人來圍剿我和微瀾，這太有悖他往日陰毒的作風了！”
話音剛落，座機突然響起，惹得他更覺煩悶。
他按下免提，女秘書的聲音傳來。
“總裁先生，有客人正在會客室等您，說要馬上見您。”
“我今天不見任何客人。”他冷漠回絕。
“是……雷氏集團的雷總，他說隻要我通報給您，您便無論如何都會去見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