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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禁忌

  魁首夫妻。

  嬴抱月看著姬嘉樹,知道這是修行者表達尊敬的禮數,笑了笑將右手放到他的掌心。

  山風吹起兩人的長發,山道前一黑一紅並肩而立的身影如同一對璧人。

  而這對璧人的身上居然還有著年輕一輩中最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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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續其他國家的隊伍陸續到達凌雲台,看著站在最前方的兩人響起此起彼伏的吸氣聲。

  這個時候不少修行者忘記了當初前秦南楚和親之時諷刺前秦自不量力時的話語,只是怔怔看著山道前那對朝氣蓬勃的少年男女,愣愣說不出話來。

  春華君厲害,他們一直認為不可能有女子能真正站在他身邊,卻沒想到如今看到這一幕,詭異地生不出任何違和感。

  不遠處觀禮的山道上射來無數女眷憤怒嫉恨的目光,但修行者的眼神卻無比複雜。

  看著那對站在山道前的男女,真正的修行者心中只能隱隱生起敬意。

  要知道那個少女站在春華君身邊,靠的不是婚約。

  他們看的清楚,剛剛是姬嘉樹主動向嬴抱月伸的手。

  按照中階大典離得越近的初階名次越靠前的規矩,那個女子在這條山道前的身份甚至比春華君還要尊貴。

  「請亞魁!」

  這時東吳禮官的第二聲高喊打斷眾人的吸氣聲。看著從後方緩緩而來的身影,眾人一愣之後眼中更生敬意。

  來的人是拓跋尋和莫華。

  拓跋尋眼睛看不見,尋常的道路雖然能行走,但這麼狹窄的山道對他而言還是有些危險。之前上山的時候,拓跋尋是賀蘭承一步步背上來的。

  此時同為亞魁的莫華替代了賀蘭承的位置,背著拓跋尋向山道走去。

  「真是委屈公子了,」拓跋尋趴在莫華的肩頭上,手指似乎有意無意地擦過他的耳後。

  莫華身體微僵,下一刻不留痕迹地偏過頭,嗡嗡的聲音從他胸腔中響起,「拓跋公子以眇眇之身能夠走到這裡,足以讓在下背你一程。」

  他說的並非虛言。

  站在山道前的嬴抱月回過頭,看著身後修行者注視著拓跋尋崇敬的眼神,眸光清亮。

  拓跋尋被人背著上山,沒有任何人用異樣的眼神看他,反而更讓修行者尊敬。

  因為拓跋尋身上,有著身為修行者的真諦。

  修行給予修行者的是超越自我和自然的力量,拓跋尋這樣一位盲人能夠通過修行走到亞魁的位置,站在眾人之前,正是最大程度地彰顯了修行的力量。

  故而他得到了所有修行者的尊敬。

  「好久不見了。」莫華背著拓跋尋走到山道前,拓跋尋從莫華背上抬起頭向嬴抱月打招呼道。

  姬嘉樹眸光頓了頓,確認某人雖然眼上蒙著白布,但的確首先朝向的是他未婚妻的方向而不是他,心情有些微妙。

  「好久不見,」嬴抱月笑了笑,大方回應。

  雖然他從未見過她的臉,但這個人卻比任何人更能看入別人的心。

  「說起來賀蘭公子的身體如何了?」她問道。

  之前許冰清回北寒閣就是打著為賀蘭承治療的幌子。嬴抱月很好奇許冰清在北寒閣到底發生了什麼,能一躍成為等階五。話說那人到底有沒有好好為賀蘭承醫治?

  「阿承的身體已經無礙,」拓跋尋笑了笑道,「師父臨時出關為阿承進行了醫治。」

  臨時?

  嬴抱月微微眯起眼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報。

  這樣看來許滄海和當初的姬墨一樣,都是臨時出關。

  姬墨出關是因為李稷破境天階和她的出現,那麼許滄海是因為什麼?

  嬴抱月很清楚,能牽動許滄海的除了同為神子的敵手,也就只有北魏王和他的那個妻子。

  許滄海名為娶妻實為入贅。嬴抱月記得他對那位驕橫的拓跋氏大小姐一直多有容忍,平日和姬墨一般,也是能閉關就閉關。

  「你師父居然臨時出關?想來是很生氣啊。」嬴抱月笑了笑道。

  拓跋尋一愣,她怎麼知道的?

  怎麼這個少女居然像是現場看到了那一幕似的?

  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他那位平素溫文爾雅的姑父怒火滔天的模樣,就算他目不能視都感受到了師父那股壓都壓不住的怒火。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師父為如此憤怒。

  甚至還破天荒向師妹連帶著護著師妹的師母發了火。

  說是為了賀蘭承重傷許冰清還帶著他長途跋涉胡作非為而怒,但拓跋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

  畢竟從小到大,許冰清胡鬧的還少么?

  他可極少見到許滄海生氣。

  「都是我等無用,師父心愛的師弟被重傷,北魏還名次下降,」拓跋尋不動聲色地微笑,不想在南楚人面前暴露北寒閣的家事,「師父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也是,」嬴抱月面上微笑,心頭一動。

  她不覺得許冰清一個孩子有什麼本事能真的觸怒一個神子。

  許冰清的母親,拓跋容到底是做了什麼,居然能讓許滄海震怒出關?

  「吉時到!」

  這時東吳禮官的聲音響起,「魁首大人,亞魁,四位請先行吧。」

  魁首需加大人,亞魁不需要,這是只對魁首的尊重。

  莫華背著拓跋尋退後一步,讓身前兩人先行。

  姬嘉樹握著嬴抱月的手登上山道,兩人向山頂走去。

  按照規矩,魁首登上百步,其他修行者方可登梯。

  眾多修行者擠在凌雲台上,仰頭看著那對少年男女越走越高,彷彿要登上雲端。

  「這一幕,彷彿以前在哪裡看過啊……」

  有年長的修行者喃喃道。

  「我想起來了!」有位三十歲的修行者睜大眼睛,「二十年前,我跟著大哥來寒山觀禮,看太祖手書被送到寒山上,也見過這樣一幕。」

  二十年前,東吳獲得舉辦中階大典的資格,太祖手書被當作象徵的聖物送到東吳,寒山之上也曾舉辦了一次大規模的祭天儀式。

  山道邊觀禮的家眷中很有一些上了年紀的人,自然有人親眼目睹過過二十年前的那場大典。

  「說起來二十年前,是大司命來送的手書啊……然後南楚國師也在……」

  人群中有老者喃喃道。

  東吳的中階大典承接的是南楚的初階大典,如同接力一般,東吳安置手書的儀式南楚國師也必須出場,而太祖手書這樣重要的東西,阿房宮派來護送的人自然是大司命林書白。

  「說起來,上一次如此這般並肩走上天梯的男女,正是姬國師和大司命啊……」

  看著那對登上天梯的少年男女,人群中有位老者神情有些恍惚。

  「老夫覺得,好像看到了當年的大司命和南楚國師啊……」

  老者話沒說完,感受到周圍的鴉雀無聲意識到自己觸碰到了禁忌,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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