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第二個故事

  “林夕，讓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一個關於我的故事！”馮一軒思索良久後，終於猶豫的開口，“我很小的時候，我親生的母親就過世了，那時候，父親把我托付給親戚照顧，他獨自來雲港打拚，因為，雲港有父親在少時結了義的一位兄弟。”


  馮一軒緩緩的講述：“父親他是一個傳奇，他的拚搏，終於有了回報，他成功了。後來，我父親的那個結義兄弟不幸遭遇海難過世，他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己兄弟的遺孀，那般孤兒寡母的淒涼，所以就把她們接回家來照顧，最終，父親娶了他結義兄弟的那位遺孀，也就是我現在的母親！”


  林夕怔怔的望著馮一軒，這就是他所知道的全部？這就是馮雲山告訴他兒子的全部？


  馮一軒沉浸在兒時的回憶裏，“我永遠記得那一天，父親終於來親戚家接我回雲港，他告訴我，我以後就擁有一個真正的家了！我隨著父親來到雲港，來到了這個家，從此，我便有了父親、母親，還有妹妹！”


  馮一軒望著林夕，“父親一直心疼我幼年喪母！他鼓勵我們，既然，兩個都是破碎的家庭，那麽就讓大家彼此撫慰，彼此幫助，重建家園！”


  “母親前夫的意外過世，是她15年來不能觸及的傷痛，正因如此，她的健康狀況也一直不容樂觀，所以，父親就鼓勵我們一切要往前看，他不允許任何人在母親麵前提起有關過去的痛苦往事！我的父親是那樣的令我尊重……”


  馮一軒所講述的故事，讓林夕聽得欲哭無淚，她的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在排山倒海般的呼之欲出！


  可是，林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原來馮一軒是那樣的敬仰自己的父親！馮一軒永遠都不會相信馮雲山的真麵目！林夕無力的想著。


  “所以，林夕，你看，我並不是含著什麽金鑰匙出生的，我們父子都曾經吃盡了苦頭！我隻有努力工作，隻有努力才讓馮氏變得更好！我想讓我的父親以我為傲！”


  “林夕，我不是一個善於狡辯的人，我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做得不對的地方……尤其是對你……我……做錯的太多！我……我……請你原諒我對你的所有……冒犯！”聽到這裏，林夕終於聽明白馮一軒在為了什麽而道歉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我也不應該告訴你這些的！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麽多年以來，我……我……從來……沒有如此失態過……”馮一軒是個內斂的人，這麽多年來，他從來不會向任何人去講述或者討論自己。


  林夕望著馮一軒，呆若木雞。她很想問問馮一軒，是不是他非常後悔吻了她？他在害怕她會從此糾纏著他？所以他才要躲避開她？才要這樣一次次的向她道歉？

  馮一軒最後的那些話，縱然是道歉，卻讓林夕徹底傷了自尊！


  林夕的計劃，本來就是打算色-誘馮一軒，她要讓他愛上她，她要揭發馮雲山，她要馮一軒為了她和馮雲山反目，她要讓馮家鬧得雞飛狗跳，要讓馮雲山和那個從小拋棄了她的女人一天安寧日子也過不了……


  那麽現在呢？她的自尊重要嗎？為了複仇，她失去什麽也不重要的！


  但無論如何，林夕也終於明白了，馮一軒對於15年前所發生的一切，根本是一無所知的！馮一軒以為馮雲山是白手起家，是艱苦創業，以為他的父親一直來是頂天立地的！


  林夕的心在哭泣，她為她自己的父親感到不值，就這樣白白的丟掉了一條命，結果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會去紀念他！林夕的五髒六腑在翻騰著疼痛。


  林夕很想告訴馮一軒，他在這個豪華的家裏綻放的每一個笑容，其實，都是用林夕——真正的陳如夢，用她絕望的哭泣所換來的！

  終於，林夕不想再聽下去了，“我累了，我想要休息！”她忍不住開口，聲音無比嘶啞，眼淚不自覺的在流下來，就像是關不住的水龍頭。


  馮一軒不知道林夕為什麽又哭了，他想林夕的家庭一定是春般溫暖的幸福洋溢，所以現在，林夕在為馮一軒的曾經而動容。


  於是，馮一軒沒加任何思索便輕輕的擁抱住了林夕，馮一軒在林夕耳邊輕輕地說：“沒事了，早就過去了，都過去了！”顯而易見，馮一軒被林夕的“善良”給打動了。


  林夕的心裏倒翻了五味瓶，怨恨、無奈、憤怒……以及，一種她從來沒有過的……無法釋放的堵心的感覺，它們交替混雜著，讓林夕淚如雨下。


  馮一軒看著林夕的淚水，他歎了一口氣，就俯首吻住了林夕……


  突然間，馮一軒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他急急忙忙的鬆開了林夕，然後他就起身，啞啞的說了句，“你早些休息吧！”他甚至都沒回頭看林夕一眼，就匆匆的關門而去，仿佛剛才馮一軒對林夕的肺腑促膝和擁吻，全是林夕高熱後所產生的幻覺！可是，她的唇上不是尚有馮一軒的餘溫嗎？

  林夕歎了一口氣，這樣的計劃，真的讓她日日揣度，步步驚心，茫茫前路讓她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