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籠中鳥 第二十六章 枯骨 (12) 枯骨 +3
露嘉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傳聞中的領地的第二件聖物,真的被帶到了壁外,秘密安置在地下十幾米深的地方,如果昨沒有發生那場變故的話。
今早晚些的時候,有人跑來將一個老木盒交給他,讓他轉給運輸車隊的隊長,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文物,必須最快速度交回到學院裏。為此,他還支出了一筆不的傭金。雖然他與那車隊的隊長算是老相識了,但是規矩上就是這麽要求的。
那瓦斯礦昨夜爆炸後暴露出了上百個洞穴,聽裏麵的人他們有重大發現,傳信向他們請求援手。結果半下來,他們反而丟失了兩名學生,還是裏麵那位牽頭人的得意門生。
露嘉聽後直接從那個巨坑中跳了下去,輾轉多出洞穴,仍是沒有任何線索。他這回站在這柄熔炎纏繞的巨劍前,驚駭莫名。老教授頭發稀疏,滿臉焦急。
一個封鎖的木箱裏,那隻木偶拚命地閃動翅膀,想要突破逃離。
“死了是班。但是葉子還活著,請你們一定要找到她。”
露嘉聽後默默地退下,他難道還要在這上百個洞穴在找一遍?或是他們之前有哪裏遺漏了。
康納用獵刀將木箱撬開,班澤爾一直是他最聽話的學生,獵人的分別時候(場景)有很多,可他還是使不得他就這麽離開。揮揮手將那隻木偶放飛了出去,老教授嘴中念叨:“千萬莫停下來,早早回家。”
接下來他更加擔心葉子了,葉子是個活潑的女孩,性子正好與班相反,而恰恰是這個原因,他兩在一塊的時候是令人感到舒適愉悅的。可他怎麽把他們都弄丟了呢,康納後悔自己將他們派遣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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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的盡頭有一扇門,門開了,仿佛主人早已知道有客人要來。
班澤爾將一個本交給川子,這些都是他隨手抄錄,每走一步都把從石壁上看到的咒語記錄下來,零零散散,一路下來,在它們消失前,也記下了不少。川子惱怒地將它扔到地上,直接上去在那扇不太牢靠的石門上狠狠踹了一腳。她不知道班澤爾想要做什麽,但她知道這一定沒什麽好事。她正憂慮一些事,所以才顯得有些煩躁。
那沉重的石門緩緩展開,軸樞發出幹澀的哢噠聲,像路過一條鐵鋪街,淬鐵聲此起彼伏,鋪蓋地,震耳欲聾。好在時間持續得並不長。他們都聽過這種聲音,每個來到壁外的人都聽過這種聲音,那石門開啟時,巨大的齒輪帶動三條碗口粗的鐵鏈將那扇沉重的石門懸吊起來發出猶如世界末日的荒涼聲音。
黑暗中掠來幾朵火焰,那些火焰旋飛過牆壁,石柱,四周角落,那些如蛤蟆,如仆從,如房子的石雕,便立刻有光芒放射出來。這些火焰原本也不怎麽明亮,但照耀在那如山堆積的金幣,如廢品堆棄的珠寶上後,這裏頓時金碧輝煌起來。
川子的第一反應是墓穴,這是墓主人用來迷惑盜墓者的手段,上麵的珠寶塗有劇毒,盜墓者稍有觸碰就會中奇毒而亡,又或者是帶有弓箭的機關,刷拉一聲被射成刺蝟。
班澤爾的第一反應是某種能控製心靈的秩序領域疊加效果,這種心靈類的咒語會依據個人所想,呈現不同幻像。就比如他們,從一開始就認為這是條通往某座墓穴的道路,川子可是在它的出口處挖到了一顆某種生物的頭骨,誰不是將墳墓修建在地下?眼前的明亮是製造出來的幻像,事實上,這裏可能一束光都沒有,空氣中還充滿幹燥的灰塵味,那些金幣珠寶,其實隻不過是他們所傾向希望看到的模樣罷了。
如果他真實對鬼怪感到害怕,這裏很快就會出現一個死靈,沒人能騙得了神的魔法。
但他幾乎是麻木了,見多了離別就會慢慢習慣,他還沒有死過,不知死是什麽滋味,也許就跟睡著了一樣吧?他回憶了一遍那些在他麵前離去的臉,全都是帶著微笑的,因為他背後全是敵人的屍體。
常年跟聖物和秩序碼打交道的他對這裏的秩序領域非常敏感,它們的一道接著一道,一種消失,另一種又馬上出現,他們從踏進洞穴到來到這裏,一共換了切三次領域效果,這四種領域的源秩序他雖沒見過卻數得清楚,一次是進來時,他們看到了別人沒有看到的“門”,準確來是這個門被它隱藏起來了;二次在地下通道,那條通道明顯被拉長,並且擾亂了他們的方向,讓他們無處回頭,從始至終就隻有一條向前的路;三次是那些石壁,似乎是怕他看出了上麵的秘密,以大手法將其遮蓋起來,阻止了他的“窺視”;四次是眼前這個巨大穴室,這裏有著與古林類似的心靈類秩序源。
這些源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將他們帶到這裏。班澤爾已經感覺到,他們漸漸靠近“源”了。這裏的領域處處透著詭異,比起世界牆壁,它產生的效果要強大許多。
他們隻要找到“源”,抹去上麵的咒語,幻境也能解除。
聽起來似乎很簡單,但要找到這個“源”卻不容易,因為它可以偽裝,偽裝成石柱,花板上的浮雕,銅像人的眼珠,又或者這些閃閃發光的金子或珠寶的某一顆。
既然都來到這裏了,他也並不著急去尋找它。
他隨手從口袋裏摸出一本筆記,這是個習慣,一個學士該有的素養,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找到書和筆,將他所看到的所想到的記下來畫下來寫下來是他的工作。
散落在地上的金幣發出不真實的光澤,班澤爾卻並不在意這些光芒,他的眼睛盯在光芒的源頭,牆壁上,石柱上,角落裏。金子本身不發光,它閃光是因為有光。
那些燃燒起來的火焰應該也不是真的火焰,這裏稀薄的空氣是無法讓火焰燃燒起來的。他們曾經做過一個特別的試驗,將一跟點燃的蠟燭用玻璃罩封起來,那根蠟燭很快就熄滅了。
他們看到的都是幻像。
但又那麽真實,真實的,無法在他腦海構造的畫麵。
他筆下勾勒的是一隻誇張形態的暗金色蛤蟆,流光從它嘴中吐出,像流水一樣彎曲,傾灑在金色的山堆上。班澤突然想起時候看過的,這些蛤蟆隻有巫師才有,他們將它養做寵物,並用它製作毒藥。
難道它的主人是個巫師?
川子蹲在某塊石墩上,也快成了這裏的一座雕像。她一直瞧著班澤爾,瞧著他走幾步停下來,走幾步停下來,然後先抬頭看看,低頭的時候那頁紙會發出沙沙的聲響,他就一直重複這個動作。她記得以前幹這些事的可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家夥,頭發茂得像樹葉,胡子拉碴,比羊毛還多。他們這種邋遢的形象自有一種宗師風度,班澤爾這種瘦削的青年還是幹淨利落爽快些。
她旁邊是一座騎士銅像,騎士按著重劍,盔甲的細縫裏,火焰在它眼睛裏燃燒,視線似乎看向某個地方。她想靠近看仔細些,不料那騎士的頭盔猛地張開,一顆爬滿泥土的頭顱掉了出來。
即便川子膽子夠大,也嚇了一跳,從石墩上摔了下去。
“這是守護陵墓的亡靈騎士。”班澤爾突然出現在她背後,伸手溫柔地將她拉起來。
“古代有名頭的人死後喜歡在自己的墳墓裏放蛇貓之類的東西當做靈魂的守護神,古代的君王更是會擁有一支亡靈軍隊,希望即便死後也能掌控權力。他們把這支軍隊叫做亡靈騎士。”
“他們用用活人做的,恐怕隻有暴君才會這麽做。”川子哆嗦著。
“‘亡靈’亡靈,當然是用活人做的,你現在知道了吧,他們守望的就是這座墓穴的主人。我們過去看看,興許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好,反正我也看不懂。”
川子有時候很不得意,從上學的時候開始了,明明她的綜合成績要在班澤爾之上,學院的導師們卻更加關注班澤爾而把她給忽視了。她不是計較的性子,卻也樂於對他冷嘲熱諷。畢業後的分配其實是隨機的,這也無所謂,反正她也不在乎,哪裏知道班澤爾又出現了,她幾乎成為了他的手下。
這讓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就有點麵子掛不住了,為何命運如此不公,老是讓她遇到這子。一些本該落在她身上的好處,全都讓這子給搶去了。於是更少不了拳腳相向,其實也隻是嚇唬嚇唬,看他認慫的模樣以平心中惡氣。
但這次是她認慫了,用最強硬的語氣出這句最無助的話。很多時候川子都挺佩服巴澤爾,能將那眼花繚亂的東西看到腦子裏的。
其實,他也隱隱猜到,這子可能在覬覦她的美色,嘎嘎嘎,怎能讓他得逞。川子邪惡地想著。
“我們得先把它移走。”班澤爾指著一塊石柱。
那塊石柱正好擋在道路中央,兩側留下不夠寬的窄門,稍稍挪開一點就能過去。
“我來。”川子覺得班澤爾是故意的,他們完全可以翻過去。她的手按在石柱上,手掌漸漸凝聚力量,用暗勁一推。出奇的,這塊沉重的石柱竟然像木頭一樣沒有重量。
那東西平移出去像是浮在水上。
“川子?”背後傳來班澤爾驚駭的聲音。//我覺得這裏有些套路化
“你是誰?”
川子驚恐地用獵刀指著班澤爾。
她身旁的“班澤爾”露出詭異的微笑,在黑煙的包裹下後退,露出一個身穿盔甲的騎士。
這是剛才那座騎士銅像,川子驚駭地看著那騎士盔甲裏的眼睛,有焰火在燃燒。
這時班澤爾從而降,用他那笨拙的刀法斬向騎士。然而那隻是個浮影,獵刀毫無阻礙斬過空氣。
低沉的笑聲從他們背後傳來,那座騎士銅像,跨著重劍,威嚴如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