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今天有點反常
躡手躡腳的摸進門，卻猛然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第一個感覺就是，客廳裏麵有人。
閃身躲到門邊，李文龍隨手打開了客廳裏麵的燈，等到看清楚沙發裏麵坐著的是誰的時候，心裏不禁涼了下來。
“林老板”李文龍躬了躬身子。
“坐吧！”林萬江指了指手側的沙發。
“還沒睡呢？”李文龍忙給林萬江的水杯裏續上水，在林萬江的不遠處坐下。
“今天報到了？”林萬江的手輕輕地在沙發幫上敲擊著。
“嗯，已經報到了”李文龍欠了欠身子，暗自捏了一把汗，幸虧剛剛在外麵喝了一陣子水，這會兒的酒勁已經下的差不多了，否則，這會兒樂子就大了，雖然林萬江有可能不會說什麽，但是帶著一身酒氣跟老板談話，這本身就是不禮貌的表現。
“感覺怎麽樣？”林萬江的話雖然也帶有一定的公式化，但是李文龍能聽得出來，不像是那種老板跟部下的口氣，倒像是家庭式的一種父與子直接的問話，很有那種茶餘飯後的感覺。
“感覺”李文龍不知道應該從何處講起，想了想說道“感覺壓力很大”
“嗯，知道壓力大就好，”林萬江出乎李文龍預料的點了點頭“能夠感覺到壓力大，說明你認識到存在的問題了，但是，看待問題也不能看簡單的看表象，更不能急於求成的解決問題，你要想想，體製中有這麽多人，為什麽這麽多年都沒能解決所存在的問題，是他們沒有發現問題嗎？還是發現了沒有能力解決，或者說根本就不想解決，所有的這一切，你都要考慮的周全，在現有的體製中，你要認清楚一點，或許從我的口裏說出來實在是不怎麽合適，但是，今天沒有外人，我不會對你藏著掖著，至於為什麽，相信你自己心裏清楚，在現有的體製中，你首先要考慮的不是做事，而是做人，即便是要做事，也得想想能不能因為此事而得罪人，能不能因此而站在大多數的對立麵，雖然說經理這樣一個位子在這麽大的一個環境中實在算不上什麽，但是，你既然想要發展，那就要注重走好每一步……”
林萬江的話讓李文龍恍然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感覺，這樣的話語，應該是一個父親的諄諄教誨，而絕對不是一個上級對下級的傳授，林萬江能夠這樣做，在某種程度上，是在向自己表達著什麽，李文龍不是傻子，更不笨，心裏自然清楚的很。
林萬江的話讓李文龍恨不得此刻有一個收錄機，以便能夠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這樣的話語，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父親或者說一個單純的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油條所單獨表達出來的意境，而是兩者的結合體，是兩者完美無缺的結合，也隻有這樣，才會有這樣的一番對話。
“雪梅也都是一番好心，覺得什麽事情最好都能給你鋪一下路，但是，你也要想到，如果凡事都依靠別人，那就沒有了自己的思維，一個人沒有了自己的思維，而空有一副皮囊，你覺得還有意義嗎？”林萬江話鋒一轉，目光如炬的看向李文龍。
心中一凜，李文龍覺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
“是，我一定會自己努力”李文龍不敢多說什麽，言多必失，這個他清楚的很。
“唉，我也知道，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下，一個人想要不憑借外力而幹出點成績真的很難，但是，如果一味的尋求幫助，那就等於你的地基沒有打穩，一棟房子，如果地基打不穩，那它就建不成高樓大廈，一個人，如果他的地基打不穩，那他就登不了高位，上層建築跟地下基礎那是成正比的”林萬江越說越興起，這邊的李文龍可是遭了殃了，本來他就有喝完酒就想睡覺的習慣，再加上今天喝的有點多，雖然剛才已經醒過不少酒了，但是，這會兒的後勁又上來了，忍不住就哈欠連連，惹得林萬江很是不快。
“伯父，對不起，我這喝了酒就有犯困的毛病”見林萬江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李文龍在又打了一個哈欠之後忙不迭的解釋道。
“年輕人，這點精力都沒有，還怎麽幹事？”林萬江很不快的說道。
“是”李文龍說完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這會兒的他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以前的時候雖然有些困，但是畢竟不像今天這樣，不過，經林萬江這麽一說，他也不好再解釋什麽了，隻能強行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
“行了，我也累了，早點休息吧！”見李文龍實在是困的受不了了，林萬江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就算是說的再多也不會管什麽用的，對方也不會記住什麽，還不如讓他早點休息呢，不過，林萬江的心裏卻是很不快，一來，他知道今晚上李文龍肯定還是會去林雪梅的房間，二來，他想到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正是在土裏刨食的時候，白天那麽累晚上還得在煤油燈下看書，也沒說什麽累，忍不住心裏就有些惱火：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享福享習慣了，這點苦這點累都受不了。
見林萬江的臉色很是不快，李文龍唯唯諾諾的立在那裏不敢走，畢竟，這是人家的地盤啊，而且人家還是一方封疆大吏。
算了算了，時代不一樣了，不能再用自己的老眼光要求他們了，見李文龍立在那裏不敢走，林萬江心裏寬慰自己。
“明天早點起來，跟我出去一下”看了李文龍一眼，林萬江起身向樓上走去。
這一夜，李文龍沒敢去林雪梅的房間，一來，實在是疲憊的有些難受，二來，這會兒的他打心裏懼怕林萬江，再加上剛剛確實有些失禮，小心翼翼的去衛生間洗漱完，然後溜進了保姆為自己準備好的客房裏麵。
第二天，李文龍被手機鈴聲叫醒，睜開眼睛看了看，外麵已經蒙蒙亮了，也沒有看具體的時間，便起床趕緊的洗漱，收拾完之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林萬江，大約五點的時候，林萬江在樓梯上下來，看到李文龍在那裏坐著，似乎明顯的一愣，但是，他很快又釋然了，昨晚上有那件事墊底，李文龍怎麽可能還敢睡懶覺，肯定會早早的起床等著自己的。
“等一會兒了吧？”林萬江前後做著擴胸運動向門外走去，李文龍忙起身跟上去。
“剛剛起床一會兒”李文龍可不敢說我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了。
“陪我出去走一走吧！”這會兒的李文龍，真的很感激林雪梅，她竟然會給自己準備好了運動衣運動鞋，否則，自己就得穿著皮鞋出去陪林萬江晨練了，那樣的話還不被那些早起晨練的人笑話死。
陪著林萬江在不遠處一個小花園裏慢跑著，李文龍以為林萬江會繼續昨晚上沒有說完的話題，孰料，就算是兩個人跑完步到器械上做簡單的活動的時候，林萬江都沒有說什麽，就是那樣認真的做著每一個動作，這讓李文龍感覺詫異，他相信，林萬江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叫自己出來做陪練，肯定是有深意的，也更不可能是考驗自己能不能早起，在那樣的情況下，是個人都會提前把鬧鍾定好，所有的都不是，那究竟是怎麽回事？
李文龍一邊活動著，一邊觀察著周圍，等到看到不遠處那一雙雙羨慕嫉妒恨的眼神的時候，李文龍似乎明白了什麽，心中又是一陣說不出的感激。
周圍的那些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混體製，而他們之所以能這麽早來這裏鍛煉，其真正目的不言而喻，而李文龍也堅信，這裏麵肯定也有不少人應該不是居住在這附近，但是，為了能獲得接觸到大老板的機會，這些人估計一早就會坐車甚至開車來到這裏。
“伯父，謝謝您”李文龍壓低聲音衝林萬江說道，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林萬江沒有說什麽，依然在不緊不慢的活動著，眼看著林萬江的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李文龍忙掏出褲兜裏事先準備好的一塊幹淨的手帕輕輕地為對方擦拭了一下，手帕觸碰到對方額頭的時候，李文龍明顯感覺對方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但是，對方沒有拒絕，李文龍也就輕輕地為對方擦拭掉額頭上的汗水。
“林老板早”眼看著李文龍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這些人開始主動的圍攏上來，因為，器械都是挨在一起的，這給他們創造了好的機會。
當然，通過剛剛李文龍的動作，他們也能猜測到這個小夥子跟林老板的關係很不一般，因為，就算是秘書，能夠如此細致的也很少，尤其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更有作秀的嫌疑，所以，秘書不會這麽做，最重要的，這些人都知道林萬江的秘書是誰，所以，就對李文龍的身份大加揣摩。
“好好”林萬江也笑著打招呼，此刻的他，沒有絲毫大老板的架子，看到有人衝李文龍頷首致意的時候，林萬江便會笑著解釋一句“自己家的一個娃子”，而對於那些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林萬江卻沒有做介紹，這讓李文龍很是鬱悶，因為他很想知道這些人都有什麽能量，也好能記在心裏以便日後用得著。
但是，正是林萬江的這種不介紹，更是讓那些人對李文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一般情況下，就算對方是大老板，也應該介紹一下的，但是，人家林老板偏偏沒有介紹自己，這就更讓他們覺得，這個小夥子跟林萬江的關係絕對不是一般的近，於是，那些跟林萬江說不上話的人，便像是不經意的一樣圍攏在了李文龍的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那麽幾句話，然後隨手把一個名片之類的東西塞進李文龍的手裏。
收到這個，李文龍樂了，同時也是異常的佩服這些人，出來晨練還帶著名片，真不愧是‘有心人’啊！
因為這些人心裏都很明白，如果是遇上高層老板，想要讓人家一下子就記住自己很難，做好的辦法就能留一點紙質的東西，就算是對方過後就丟掉，最起碼也有機會，但如果單憑著臉熟，那是不行的，於是，即便是運動裝，這些人也牽掛著圈子中的利益糾紛，這就是現實版的圈子新貴。
簡單的一次‘陪練’，李文龍收獲頗豐，兜裏裝了一遝的名片，上麵有的是某局的老板、副老板，有的是某廳的經理、副經理之類的，當然，其中也有一些看上去真的沒有什麽實權，很明顯屬於那一類平日裏想要見一麵林萬江難如上青天的人，否則，他們也不會處心積慮的這麽早就來這裏‘巧遇’老板了，不過，李文龍也知道，雖然這些人現在看上去沒有實權，但是說不定哪天你就能用得上人家，就像什麽農業廳林業廳，在下麵的人看來凡是牽扯到農業的，都覺得無關緊要，也隻有那些主官們才會知道，其實農業很重要，而且相比較其他項目而言，農業還是重中之重，首先，這玩意兒能來錢，雖然這些錢不能隨便花，但畢竟在自己的賬麵上放著比較好看，也比較心裏麵有底氣，當然，同樣也是有風險的，據李文龍所知，前一段時間就有不少農業方麵的老板工作人員因為上級資金問題而倒下了，所以，農業並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也不是大家想象中的那麽可以完全不當回事，尤其是刀口公司這種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什麽單位都用得著，尤其是農業這一塊，如果能從上麵申請一大部分資金的話，那絕對是一件好事，所以，李文龍回到家之後把這幾份名片單獨留存，至於其他的，就想著以後再整理就好了。
想著刀口公司的貧窮，李文龍沒有心思繼續在這裏再呆下去，戀戀不舍的告別林雪梅，再一次親一口小家夥的臉蛋，此時的小家夥，已經能夠呀呀揮舞著手表達自己的情感了，對於這個長著胡子的人親自己估計很是不滿意，搖晃著小手阻擋著，隻是，他這麽弱小的一個人怎麽能抵擋住李文龍這種人的侵襲，無奈之下，隻能用哇哇大哭來表達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