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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驚動大王

  仵作拱著手,腿都開始哆嗦起來。


  原以為隻是一個小小的嬤嬤,一個小案子而已,可太後駕到,那就是另外一個層次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太後娘娘且息怒,微臣二人還在現場處找到了這個步搖,不知是否會對本案有所幫助。”


  “哦?”


  太後挑眉,張嬤嬤立刻將步搖呈到了她的麵前。


  太後的眼神不太好,待看清楚了它的樣子,憤怒得徑直站了起來。


  “大膽!”


  一屋子的宮人不知發生了什麽,隻被這一聲怒喝嚇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來人!去宣王後和大王來香閣坊!即刻去傳,不得有誤!”


  “諾!”


  仵作跪在那裏,心都吊了起來。


  他本就是沒有認真查看的,現在,連大王都驚動了。此刻的他恨不得立刻跑回現場,再仔仔細細地來上一遍。


  ……


  “什麽?連大王也來了?!”


  等候在偏殿的眾位美人一聽,趕忙低頭拾掇自己,確定自己的裝扮還有無不妥之處,這才放下心來。而那些還沒來得及梳洗整齊的,則悔得直跺腳,有的情緒激動的,都哭了出來。


  薑思自然和那些人一樣,“雲歌,大王要來了,你快看看我,又哪裏不好麽?”


  雲歌還在擔憂之中,隻是淺淺笑答:“沒有,薑思姐姐都很好。”


  薑思看出了她的憂思,輕聲寬慰道:“好了好了,肖嬤嬤是教過你的,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可是在這宮裏,誰都是往前看的。雖說大王喜歡你,可你也總不能一直留在這裏。說不定哪一日大王將你忘了,你便再也離不開了。那些人,都隻放在心裏就好。”


  “哎呦呦,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一般,是個冷血心腸呀!”


  雲歌剛要感謝薑思的勸慰,站在一旁聽到薑思說辭的一個粉衣女子已經搶過話去。


  “雲歌姑娘,我可奉勸你,咱們香閣坊的都是良家女子,可沒有人敢去招惹她這樣的冷丕子。你初來乍到,也不要太過信任她,免得被她賣了,還在替她數銀子呢!”


  粉衣女子的聲音很大,惹得整個偏殿的人都向這邊望來。


  薑思麵不改色,“茹素姐姐定是上次的板子不夠狠,才讓姐姐還是這麽囂張,沒有悔改。”


  不提那板子還好,一提到這個,茹素立刻站起身來,“薑思!若不是你蓄意陷害,我怎的會挨板子?倒是你,整個香閣坊的人都對你避猶不及,也就隻能巴結巴結新來的,才能讓你的房裏感到一點兒人氣吧。”


  “你……”


  雲歌下意識地看向薑思,茹素的話顯然刺痛了她,連那處變不驚的麵容,都有些扭曲。


  “我什麽我?”茹素轉頭,一臉關切地說:“雲歌姑娘,我說的都句句屬實!她這個人,陰險狡詐,許多人都與她合不來。我原本看她可憐,心想著大家同為宮中姐妹,都是背井離鄉的,應該相互照顧。可沒想到,才不到半月,她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不僅在嬤嬤那裏汙蔑我偷了她的鐲子,還買通了送信的太監,將我所有給家中寫的信件全部退了回來!我氣不過,想要找那太監理論,她便在尚宮的耳邊說我的壞話,直接讓尚宮賞了我十幾板子!”


  雲歌詫異,旁邊看不過去的人也都紛紛上前。


  “沒錯,這件事我可以作證!薑思本就心術不正,我們許多人都受到過她的迫害!”


  薑思看大家都將矛頭指向她,轉身摟起雲歌的胳膊:“雲歌,你不要聽他們胡說。隻是這次,尚宮對我特殊培訓了一些,她們便看著眼饞,想要借機羞辱我。雲歌,你與我無冤無仇,我怎麽可能害你?!她們這是蓄意挑撥。”


  茹素見狀,另一隻手也拽上雲歌,仿佛要拉開架勢爭搶一番。


  “你莫要在這裏假性假意了!雲歌新來的,看不清楚你的嘴臉,你便在這裏裝純潔,想要再上演一次從前的戲碼嗎?!雲歌姑娘,若隻有我一人或許可能是在冤枉她。可這麽多姐妹都這般說,你也該清楚誰是誰非了吧!”


  薑思狠狠地甩開茹素拉著雲歌的手,“人多不代表是真理!你們這些人,無非是嫉妒我即將被送往楚明。可那都是我的努力得來的,豈是你們可以企及的?你們休要用你們狹隘的眼光,來詆毀我待雲歌的真心!”


  茹素聽了這話,好似要吐了出來。


  “薑思,說這樣的話,你也不惡心!”


  轉頭,茹素焦急地說:“雲歌,你要相信我!”


  雲歌看看薑思,又看看茹素,隻得淺淺一笑。


  “兩位姐姐不要吵了。雲歌初來乍到,能夠得到眾姐妹的照拂,真的心存感念。隻是,此番分房,是尚宮大人的意思。就算雲歌想要拒絕,也不能改變什麽。既然大家能夠接受雲歌,為什麽不連帶著薑思一同接受呢?香閣坊本應該和睦融融,這樣你我猜忌,豈不是傷了彼此的感情?”


  茹素翻了個白眼,“感情?我和她之間隻有仇恨!我再問你一遍,你是信她還是信我?”


  見雲歌沉默不語,茹素努了努嘴,“算了,算我多管閑事!隻是,你日後若是被她所害,可別找我哭鼻子!”


  說罷,茹素轉身推開人群,氣哼哼地走到了偏殿的另一端,距離她們最遠的地方。


  雲歌微笑著目送著她。


  雖然隻是一麵,可茹素給她的感覺,卻如同碧潭那般,隻讓人覺得親切。


  她自然是願意相信她的。


  隻是,還有許多事情沒有解決,她不能這般沉不住氣。


  ……


  案件從中午一直審理到晚上,雲歌和薑思被傳喚時,燭台上的蠟燭已經燃了一半了。


  被太監引領在前,雲歌隻覺得無比緊張。


  已經半數日未見陌希辰了,也不知,他現在如何?是否還在糾結於她身上的吻痕。


  這些天,她仔細地想了一遍前因後果,隻覺得自己被楊牧可算計得不輕。在楊牧可的眼裏,她不僅僅是盟友,還是一件十分好用的工具。


  此番,是她太過大意,這才讓對方有了可乘之機。


  陌希辰將她放置在這裏,也不知,是否如他人所說,是想將她納入後宮。如果是那樣,說明還是有轉圜的餘地的,怕隻怕他為了懲罰她,想要將她一輩子鎖在這裏。


  “哎……”


  歎了口氣,雲歌整理好衣襟,這才隨著薑思的腳步走了進去。


  正殿裏暖洋洋的,燭光點得十分明亮。雲歌始終低著頭,但也能從陣仗中看出,前麵坐著的都是什麽人。


  行禮許久,才聽到一聲低沉的聲音,透著嚴以掩飾的疲憊,“都起來吧。”


  雲歌起身,下意識地抬頭,可陌希辰的目光卻並未在她的身上。她又緩緩地低下頭。


  “你就是薑思?”


  “正是民女。”


  “昨夜你在哪裏?”


  “民女在房中睡覺,並未出過房門。”


  “有誰可以為你作證,你又可曾見過你房間裏的另一人離開過房間?”


  這話似乎已經問過很多遍,陌希辰拄著側臉,慵懶地問道。


  雲歌咬著唇\瓣,他已經不屑於提到她的名字,分明是認識她的,卻隻將她稱作是‘另一人’。


  “回大王的話,與民女同住的雲歌可以作證,民女的確未曾出過房間。隻是……”


  “隻是什麽?”


  餘光看到薑思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雲歌手心一緊,“隻是昨夜雲歌好似出去過。可當時已經是子時,夜已深,民女隻聽到房門被打開又關上,其他的,因為太過困倦,並未起身驗證。”


  王後適時地出聲:“那仵作不是說過,肖嬤嬤是在子時左右死去的嗎?時間上算起來,倒是十分符合。”


  陌希辰聽了,並未出言袒護,而是淡淡地問道:“薑思說的可是真的。”


  雲歌抬頭,一臉坦然,“或許隻是夜風的緣故,民女並未出過房間。”


  “這麽說,便是薑思在本王麵前胡言亂語了?”


  “大王,民女不敢!”


  薑思轉頭,眼中完全沒了曾經的溫順,露出幾分猙獰,“雲歌,我好心袒護你,你怎能這樣說?”


  得到了王後的讚同,薑思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好容易找到了一個這樣強大的靠山,自然是要好好賣力表現的。


  “昨夜,你分明是出去了,為何要加以隱瞞?”


  雲歌搖搖頭,聽她這般說,對薑思的提防,反倒弱了一些。


  “薑思姐姐先說並沒有驗證,而後又反口說真切地見到了,如此反複,就不怕在大王麵前失言嗎?”


  王後柳眉輕皺,“那麽雲歌,你到底有沒有離開房間?即便是有,也不會認定你真的去了後院肖嬤嬤處,你隻需告訴我們你到了哪裏,有什麽為你作證,便可以了。”


  雲歌看向王後,多日不見,她比原來瘦削了許多。今日還特地裝點了濃妝,來掩蓋一臉的倦容。想來,因為丞相府的事情,她的日子也不好過。


  而陌希辰,坐在她的右手邊,卻輕輕地閉上雙眼。似乎並不打算多看她一眼。那眉眼中的厭惡情緒,真切地流露出來,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髒。


  不是因為擔心失去陌希辰,而是她明明沒有做過,卻如此輕易的被陌希辰懷疑名節是否如舊,實在是委屈。


  見她沉默,太後狠狠地拍了下案桌。


  “雲歌,王後在問你話,你必須如實回答!”


  鄭尚宮也適時摻言,“是啊雲歌。有太後娘娘和大王在,定會查明真\相,你隻需說出實話,無需顧慮許多。”


  這話是對雲歌說,實則是在提點王後。王後眸光明顯冷了幾分。


  對上鄭秋雲的目光,雲歌會意,在腦海中,將所有的事情思索一遍,撲通一聲跪下\身來。


  “雲歌有錯,雲歌昨晚,的確是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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