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碧潭得寵
“大王,奴婢不知大王會夜半前來,有失遠迎……”
碧潭站在陌希辰身邊,剛剛要就寢的她,怎麽也沒想到,陌希辰會這個時間來看世子。
“殿下已經睡下了呢,大王若是早些來,還可能看到他的憨態。這孩子,隻喝了一口果酒,就醉得不成樣子,回來耍了一通酒瘋,鬧騰了許久才睡下呢。”
“是麽?倒真是錯過了許多,本王隻是閑來無事,所以過來看看,見世子的房間已經暗了下來,偏巧看到你這裏有亮光,就過來了。”陌希辰的臉頰上泛著別樣的殷\紅,輕聲說道。
他原本打算回天鑾殿的,可是,一想到要和她見麵便打了退堂鼓。
她的話,當真是讓他受傷極深。自從鍾寶青之後,他很少能對一個女子這般入迷。他從前不敢想象,他能這麽快接受別人,而雲歌,正是唯一做到了這點的女人。然而,她卻絲毫不在乎他的付出,甚至要在他的麵前這般拒絕他。
陌希辰不禁開始懷疑,是否自己喜歡過的所有女人,最終都會投向陌希睿的懷抱。這樣雷同的傷痛,讓他原本已經愈合的傷口,再次撕裂開來。
晃了晃手中的美酒,他擺擺手:“正好你還在,坐下來陪本王喝酒吧。”
“這……奴婢不敢……”
碧潭惶恐地跪在地上,她接觸陌希辰的時間也很長了,陌希辰始終表現得威嚴無限,從未像今晚這般。
難道,是因為之前王姬偷偷出宮嗎?
“嗬嗬,你這點,倒和你姐姐很像。他待本王,向來是這般若即若離的,分明已經是本王的女人,卻還要拘著這君臣之禮……”
“大王莫要怪姐姐,姐姐這般做,定是為了自保的。”
“自保?本王有說過要傷害她嗎?”
碧潭柔弱地回答:“大王有所不知,我們做奴隸的,和普通的宮人不同。若大王能去那關押奴隸的地牢裏一看,便知道,我們的小心翼翼究竟是為何。在那地獄般的牢中,每天都有人會死去。或許隻是因為一頓飯,或許是為了搶奪一滴水便丟了性命的也不占少數。能活下來的,都是能夠隱忍的。若姐姐不時刻注意這些,便是想要進宮見到大王也是不可能的。”
陌希辰微眯雙眼,想起那日著人調查的結果,慵懶地問道:“如此說來,倒是本王沒能體恤她了。你與雲歌並不同姓,是如何相識的?”
“回大王的話,是在販賣奴隸的地牢中相識的。姐姐當時滿頭是血被抬進來,我便和婆婆將她救起。姐姐的傷很嚴重,看起來不像是能夠活下來的,可是她吉人天相,命不該絕,便這般奇跡地活了下來。”
“滿頭是血?是什麽樣的傷,又是如何傷到的。”
碧潭弱弱地搖搖頭,忽覺陌希辰今晚問得問題有些多。這樣的大王,讓她感到陌生,可是陌希辰問的話,她又不敢隱瞞。
“奴婢也不知,隻知道,傷口很深,都是鮮血。姐姐醒來問起,她也不知,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
失憶……
如此說來,一切便有了解釋了。
碧潭弱弱地抬頭。隻見陌希辰的半麵都隱匿在燭台的陰影之下,神態不甚明朗,卻讓人心中沒底。
“大王,是否姐姐惹到大王生氣了?今日姐姐獻舞,實則是顧全大局啊,大王千萬不能因此而氣姐姐。姐姐在這宮中生活得不易,為了保護碧潭保護她自己,她是吃了很多苦的。若是大王都不憐愛她,那麽姐姐當真是可憐極了。”
陌淩辰緩緩起身,輕輕挑起她的下巴,“你覺著她可憐,那麽本王呢?”
碧潭惶恐地瞪圓了眼睛,“大,大王……”
碧潭的目光,看得陌淩辰越發不舒服:“本王就那麽可怕?你,你的姐姐,都是這般。是否和本王同處一室,就是這般如此難以讓人接受,所以她才要疏遠本王,反而去親近那些並非真正她好的人!”
碧潭想要搖頭,可是陌淩辰的力道十分強硬,讓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淚水奪眶而出,她既驚慌又害怕。她隻是想要為姐姐說上幾句好話,不想,卻因此惹怒了大王。這會不會對雲歌產生不好的影響?碧潭真的害怕了。
碧潭張了張唇\瓣,還想解釋什麽,可陌希辰的唇已經落下。霸道的吸吮,將她所有的辯解全部堵了回去。碧潭仰著頭,被迫承受。心,更是砰砰跳個不停。
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從未親近過任何男子的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自處,也忘記了反抗,隻得在陌希辰強大的攻勢下,漸漸癱軟下來。
她的都軟,無異於接受。
陌希辰將她橫身抱起,幾步便走到了床鋪。圍簾放下,他高大的身影也全都隱在了其中。
急促的喘息,淹沒在漆黑的夜色中,陌淩辰閉上眼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覺著,迎合他的正是那魂牽夢繞之人。
燭光熄滅,站在外麵的章淇見狀,無奈地搖搖頭,“你們都退下吧,大王今夜不會走了。”
“諾……”
章淇帶著貼身的幾個小公公留在廊下守夜。跟在陌希辰身邊多年的他,不禁再歎。他深知,今晚的寵幸,並非大王真正所想。或許,這隻是他保護自己的一種方法吧,可是,這樣真的能夠得償所願嗎?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映照在端國的土地上。透過窗欞,看了看外麵越發清晰的屋簷輪廓,雲歌發澀的眼球也越發酸痛起來。
她想要起身,可是因為久坐,身體早已經僵硬,這一動,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在地。扶著麵前的梳妝鏡,她單膝跪在軟席上,停滯了許久,才算是清醒過來。
聽到殿內動靜,嬤嬤從殿外走進來,見雲歌臉色慘白,她趕忙放下開水壺,碎步跑過來。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差啊?”
雲歌搖頭:“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頭暈?姑娘昨晚,該不會一夜沒睡吧。”
雲歌的默認,讓嬤嬤心疼地扶著她坐下。
“姑娘,嬤嬤是這宮中的老人了,許多事情,都看得太多。誰還沒有個失寵的時候?大王若是心中有姑娘,肯定不會走得太遠的,姑娘還需多看開一些。”
雲歌搖頭,“如今的我,又豈能與當年那些失寵的姬妾相比?”
她昨晚說過的話,無疑是斷了她自己的後路。若是不能成功,便隻有被殺的份了。
一晚上,她都無法安睡。每每閉上眼睛,腦子裏都是陌希辰那受傷的模樣。
是否她真的做錯了,從一開始,就不應該進這端王宮中來,不應該再次招惹陌希辰?
嬤嬤不知其中緣由,耐心地勸道:“誰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會覺得灰心。可是這宮中的女人,若連大王都不依靠,還能靠著誰呢?姑娘是聰明的,更有絕世容貌,大王便是離開,也不會走得太遠。”
她執起梳子,邊將雲歌略顯淩\亂的頭發梳得平整,邊說:“更何況,那碧潭是姑娘的妹妹,宮中的姐妹情誼可是比真金白銀還要貴重的。有了碧潭姑娘的扶持,姑娘才能在這宮中站穩腳跟啊。”
“嗯?嬤嬤你說什麽?”
見雲歌還不知道,嬤嬤微愣:“怎麽,這些,不是姑娘安排的嗎?”
“我安排了什麽,嬤嬤你要說清楚啊!”
嬤嬤猶豫了一下,深知自己多了嘴:“姑娘,這,這都怪嬤嬤多嘴。你可一定要聽嬤嬤的話,凡事看開一些。昨晚,昨晚大王宿在了碧潭姑娘那裏。怕是晨請之後,便要冊封成主子了。”
“什麽!”
雲歌蹭地起身,連同梳妝鏡前的首飾盒都打翻了。
“大王昨夜宿在碧潭?你怎麽知道的!”
陌希辰徹夜未歸,雲歌還以為是去了美姬那裏,怎麽會是碧潭!
嬤嬤焦急地說:“這件事,今早都傳開了。昨夜大王去了承明坊,便再也沒有出來過。今早才知道,原來,是住在了碧潭那裏……哎,姑娘,姑娘你要去哪裏!”
雲歌甩開嬤嬤的束縛:“我要去見碧潭!”
“姑娘,這個時候,恐怕大王還沒有起,你現在去,豈不是自討沒趣麽?再者說,大王正在生姑娘的氣,姑娘這般冒冒失失地過去,大王怕是會更加惱了姑娘。”
“嬤嬤,你不要攔著我。大王不可能給碧潭名分,便是給了,他的心不在她那裏,碧潭留在宮中豈不是受苦?我必須去看看。”
“姑娘現在去了,又能改變得了什麽!”
嬤嬤的質問,讓雲歌頓住腳步。嬤嬤歎了口氣,上前拉住雲歌,輕聲說道:“嬤嬤知道,姑娘的心裏不好受,可是,這事情已經成了事實。天一亮,各宮宮門一開,碧潭伺候過大王的事便徹底不是秘密了。既然有了富貴命,姑娘再擔心也是沒有用的。路是她自己的,隻能看造化了。姑娘凡事,還是要以自己為重,千萬別給別人可乘之機啊。”
“是啊,即便去了,也改變不了什麽……”
雲歌喃喃。她心痛的是碧潭,因為碧潭根本不知道,等待她的,並非富貴,而是磨難。
終究是她,害了碧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