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46 掃墓
站在花店門口,一襲白衣的莫少庭將自己親自選好的白色玫瑰,一朵一朵的紮在一起,綁著漂亮的白色絲帶,放上三個月前的那一天開始就每天都親手寫著字符的卡片。
“她……喜不喜歡白色的玫瑰呢……”低聲喃呢著,莫少庭的神情非常的憂傷,曾經明亮而深邃的眼睛,被傷痛所完全掩埋。
原來,活著,也是一種痛。
無法逃離的痛,但他卻無論如何也想活下去。
“你是問我呢,還是在自言自語呢?”站在一旁,淡雪直澄一身黑色衣裳依靠著牆壁,他的懷中捧著兩束漂亮的白色菊花,幽幽地歎了口氣。
離KM集團那次的騷亂已經過了三個月了吧,莫少庭每天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親自挑選花朵紮成花束,去探望那個不論他如何努力,都不會給與回應的女子。
“問你,你會知道?”並沒有回頭,莫少庭對於其他人,就連最要好的朋友,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冷淡。
他的心,仿佛已經不會再為其他人而跳動,不是她,就不會覺得溫暖了。
“但是,就算她喜歡也好,帶著白色玫瑰去掃墓,會不會不太好呢?”梁雅瑛抱著百花紛雜的花束走了過來。
“這不是用來掃墓的。”將手中的花束遞給淡雪直澄,莫少庭轉身離去,“請幫我送給她。”
“你不去嗎?”出乎意料,淡雪直澄連退幾步,他拒絕好友的要求。
“我去……又有什麽意義?”去了隻會更悲傷!
“這……”正當淡雪直澄和梁雅瑛兩人猶疑之際,一聲刺耳的刹車聲,大紅色的限量版跑車赫然停在了花店門口,車上的阿諾和拉上手刹便跳了下來,一把架住莫少庭,“你們倆趕緊的,幫我把他帶上車!”
“你!你做什麽!”掙紮著,莫少庭似乎恐懼著阿諾想要帶他去的地方。
“沒用的東西,這個時候倒是恐懼了?還是害怕告別的來臨?”強行給莫少庭係上安全帶,阿諾踏油門疾馳而去。
——藤山市公墓——
“少庭哥哥!這邊這邊!”老遠的,一早在門口等候的淩可可和阿若朝停下的大紅色跑車招著手。
“你要是再這麽沒出息的耍賴,別怪我不客氣!”阿諾很有些惱火,和淡雪直澄強行托著莫少庭下車。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逼我!”掙紮著,莫少庭終於掙脫了兩人,推開一邊,他在害怕,“你們明明知道的,如果去了,如果我……那就真的結束了,就真的要說再見了。”
雖然被當作沒出息的人,即便被人嘲笑著,就算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可莫少庭還是寧願將一切當作一場夢,隻要不醒來,隻要遠遠的躲開不去麵對,終結就不會來臨……
“姐姐她,最討厭軟弱無能的人。”在雙方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淩可可卻上前拉了拉莫少庭的衣角,朝淡雪直澄要了白色的菊花,“直澄哥哥,那個玫瑰花是要給姐姐的吧?”
“嗯,你知道的,少庭每天都會準備的。”將花束遞給淩可可,淡雪直澄覺得這個時候估計也就隻有和淩音音有著相同相貌的淩可可才能說動莫少庭。
“嗯,少庭哥哥的花束,總是放著漂亮的卡片。”接過花束,淩可可便拉走了莫少庭,還時不時回頭朝著大家說道,“謝謝大家幫我把這個畏頭畏腳的少庭哥哥帶過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我想讓少庭哥哥一個人去祭拜。”
“可可,你也要走嗎?”隻留他一個人?莫少庭不覺一驚,他不要,他根本無法一個人去麵對!
“因為我已經掃過墓了。”遠遠地看著跪在自己曾經拜祭過的墓碑前麵的白衣女子,淩可可的眼神非常的複雜,臉上出現了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憂傷與成熟。
“你們來了?”女子回頭,恰逢春風拂麵,青絲飛揚,消瘦蒼白的臉上帶著清麗的美麗,隻是這沒有表情,如瓷娃娃一般的冷漠麵容,讓她的眼神中帶著憂傷。
尤其當她看見莫少庭的時候,眉頭微蹙,竟不覺向後仰了仰身子,是本能的抗拒。
而這細微的神情也收入莫少庭的眼中,心中也隨之蔓延了一陣疼痛。
“姐姐,這是少庭哥哥送給你的玫瑰花,和往常一樣,不過這次是祝賀你終於出院了!”遞上花朵,淩可可同時將手中的菊花放在了墓前,“媽媽,我終於按照你的遺願,將哥哥和姐姐帶來了,我發現我和他們好像,果然,因為我是他們的妹妹呢!雖然媽媽不在了,但是我還是很開心,因為我有了哥哥和姐姐,他們對我很好,所以,媽媽請放心,我會好好的、努力的活著。”
因為親眼目睹母親死去時的場麵,淩可可受到了太大的衝擊,忘記了當時所看到的一切,但曾經與母親一起生活過的片段,她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記得可然總是笑著跟她說,雖然她們的家隻有兩個人,但可可並不是孤單一人,可可還有一個哥哥和姐姐,她很希望有一天能看見這三個孩子能在一起,因為他們是她與心愛的人生下來的孩子,以及心愛的那個人疼愛的孩子。
“我先去找直澄哥哥了。”看見自己的哥哥和姐姐都沉默不語,淩可可隻是朝墓碑鞠了一個恭,便走了。
她知道,要求這兩個人,尤其是要求一個剛出院的人來掃墓,是很任性的。
這個墓碑的主人,可是毀了他們一生幸福的人啊!
“……”淩可可一走,墓園又安靜了下來,隻剩沉默的氣息在蔓延,帶著淡淡的憂傷。
“音音……”並沒有留意淩可可在說什麽,莫少庭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過麵前那與自己一樣同是一身白衣的女子。
那是對他和她來說有著重要意義的衣裙,是他送給她的禮物,也是她為了逃避婚約時穿著的漂亮禮服。那件純白色鏤空花的連衣裙,作為兩人孽緣的正是開端,此刻仿佛已經成為了兩人正式分別的終結。
見證著他們結識,見證著他們相互交錯卻始終無法相接的感情,見證著他們將要迎來的再見。
“……果然,是你送的花呢……一直……”小心翼翼地捧著手中的花束,淩音音的聲音很微細,並不是虛弱,而是心中有太多的痛在壓抑著,讓她說不出話來,而長久的醫院生活,讓她變得沉默了好多,冷冷的神情裏已經找不到曾經她看著他時的傷痛與愛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