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路遇屍煞
金雲帆嘴裏發出了一聲輕哼,右手握拳,一拳打在了銅板壁上。剛才那陣箭雨是攻擊眼前這名屍煞的,此時箭雨已稀,不需再用銅板壁進行防禦,看堅固的銅板壁被金雲帆一拳轟開,化作散發著陣意的銅板雨朝屍煞飛去。
屍煞猩紅的雙眼充滿了憤怒,身影在銅板雨中飄忽不定,從一個地方瞬間移動到另一個地方,躲避著一枚又一枚銅板的攻擊,看那成百上千枚流動陣意的銅板,居然沒有一枚傷到他。
銅板雨即將散去,在屍煞飛越金雲帆頭頂那一刻,古淩可一躍而起,一拳揮出,正好打在了屍煞揮出的拳頭上。他這一拳重逾千斤,威力絕大,轟在屍煞拳頭上時竟無絲毫反應,待他仔細看時,才發現屍煞整隻拳頭黑如筆墨,堅似精鐵,仿佛一隻透著黑色光澤的鐵拳,赫然是黑鐵化了。
眼前這名屍煞,居然能如此輕易地使用黑鐵!
古淩可和屍煞同時退去,他退到了金雲帆身旁,屍煞退到了兩人前方十丈遠的地方。一道碧光、一道赤光與一道黃光從黑暗中飛來,跟在三道光芒後的是一大片馬蹄聲與怒吼聲:“妖孽,放開我家小姐!”
三道光芒先行飛來,原來是三名腳踩兵器的豪強,一人腳踏散發碧光的鐵拐,一人腳踏散發赤光的長劍,一人腳踏散發黃光的銅壺,血氣澎湃,殺氣騰騰,看那鐵拐上碧光四溢,長劍上劍氣橫飛,銅壺上殺機頻現,分明是要把奪走他們家小姐的這名屍煞擊殺。
三道光芒之後,數十名侍衛奔馳而來,每人身下都有一匹快馬,手持利刃咆哮著。麵對這種陣勢,別說這名未入承師境的三階屍煞,就連步入地階下品的豪強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逃掉。
屍煞睜著猩紅的眼睛盯著古淩可三人,特別是古淩可身後未出手的雪鑒,對身後三名豪強和一幹侍衛反倒無動於衷。那三名豪強離屍煞越來越近,隻剩數十米時,屍煞終於動了,卻是隻動右手,單手在濃密的黑氣中結出了一道古淩可從未見過的奇印。
古淩可不識此印,但金雲帆和雪鑒都見過這種手印,兩人眼中的錯愕大於吃驚,驚愕之餘,金雲帆急忙喝道:“退!”雪鑒則上前一步,衝著屍煞身後那群人喊道:“別過去!”
雪鑒被古淩可強拉著一退二十丈,大街另一邊,三名豪強與眾多侍衛未理會雪鑒的提醒,徑直衝殺而來。在他們看來,一名上靈境級別的三階屍煞能讓他們三位豪強出手,便是他們給足了麵子,他們不對這個屍煞痛下殺手已經很不錯了,此時又怎麽可能退?
三位豪強這般想,身後那群侍衛也是這樣想的,每個人都知道小姐在老爺心中的地位,知道被屍煞掠走的少女是老爺的命根子,有三位豪強打頭陣,他們誰不想立功?此時一個個衝得比誰都猛,都想回去邀一份功。
三名豪強飛到屍煞上空,從三個方位同時攻向了屍煞。鐵拐如落石一般砸落而下,劍氣似飛雨一樣呼嘯而來,銅壺散出的黃光沉重得能壓碎街麵,看這三起淩厲的攻擊,哪一起是那三階屍煞抵擋得下的?偏偏屍煞嘴裏發出了一聲陰森恐怖的嘲諷,他一動未動,任憑三道攻擊從空中降落,離他近在咫尺時,卻見狂暴的氣息從他身上暴湧而出,化為狂風四下飛散,向外擴散時,淡淡的黑光一閃而逝,仿佛被狂風撕碎的夜色。
這陣狂風太過暴烈,每一道都像被磨了千百年的極其鋒利的刀刃,明明無形,卻打偏了鐵拐、劍氣與銅壺的聯手攻擊,任那三名豪強如何控兵,依然失了準頭,沒讓攻擊打在屍煞身上,而是從屍煞身旁落下,砸在街麵上,將石板鋪成的街麵砸得支離破碎。
狂風肆虐,三位豪強大驚,急忙祭兵器防禦,卻是來不及,被從屍煞身上飛出的狂風重傷,倒飛而出,落在十數米外,當場昏死了過去。
三位豪強被無形的風重傷,那群衝過來的侍衛更慘。狂風從侍衛當中飛過,遇馬斬馬,遇人殺人,很多人被無形的刀刃貫穿了身體,有的連人帶馬一起飛起,在空中被可怕的無形刀刃割成數截,落得滿地都是屍塊。
一陣風過,屠盡了滿街強者,此風竟有如此威勢!
金雲帆無比震驚地看著站在屍堆裏的屍煞,他沒想到屍煞懂這一招,更沒想到這一招在這個屍煞手中有如此恐怖的威力,甚至還沾染了淡淡的黑煞力。他握緊拳頭,難以置信地吐出了四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名屍煞身上的字:“大飛廉術!”
京城,內城。
內城有一條平安街,街道兩旁盡是王公府,莊嚴肅穆,平日裏別說普通人,就是巡邏侍衛都不敢在這條街上隨意走動。
坐落在平安街盡頭的府邸牌匾上刻著“英國公府”四個大字,這座府邸便是英國公趙世臣的宅第。
和平安街上其他熱鬧的宅第相比,英國公府安靜得讓人吃驚,別說不見下人,就連巡夜府衛都不見幾人。當烏雲飄過,露出月亮昏暗的影子時,數十道黑影從府外掠入,像一群黑色的鬼在屋簷瓦礫上方掠過,速度快得驚人,躍過影壁,進入前院,從叢林裏、柱子旁閃過,悄無聲息靠近了聚英堂。
聚英堂是英國公府接人待客之地,極重要的地方,這個夜晚和平日裏一樣門窗緊閉,隻不過這個夜晚客廳內燭光搖曳,不禁讓人生疑這麽晚了怎麽府內還有訪客?
聚英堂內空蕩蕩的,不止盆栽屏風,就加桌椅也不見一把,整個廳內隻在正中央擺放著一個蒲團,一個身穿飛廉朝服、頭戴六珠飛廉銀玉冠的男人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養神。
男人不是別人,正是英國公趙世臣,他雙腿上橫放著一把鐵劍,當外麵庭院裏、屋簷上身穿夜行衣的黑影越靠越近時,他緩緩睜開雙眼,右手握住了劍柄。
聚英堂後,垂花門內,內宅庭院裏整整齊齊站著上百道身影,皆身披鎧甲,手持兵器。這些人都是趙世臣的手下,站在最前麵的三人是三名豪強境級別的飛廉少將,三人身後,光是承師境級別的副將與高級侍衛就有二十多人,他們將一輛很普通的馬車護在中間,屏息凝神,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聚英堂前,眾多一襲夜行衣、戴著黑色骷髏麵具的殺手拿起兵器,潛到門窗前,正打算破開門窗攻入客廳,霸道的劍氣忽然從門窗裏湧出,切碎門窗,落在了那些殺手身上。十幾名殺手,轉眼間被劍氣或傷或殺,後麵的人大驚失色,在最短的時間內急速後退,這才避開了劍氣的襲擊。
昏暗的月光下,趙世臣提著劍從聚英堂內緩步走出,神情莊重嚴肅,停在台階上看著一院子的殺手,問道:“諸位不請自來,有何貴幹?”
“國公幹的好事,自己心裏應該清楚吧?”一道聲音從高空降落,仿如驚雷,震得人隔膜生疼。
那是三名身穿黑衣、佩戴黑骷髏麵具的殺手,從空中緩緩降落,說話的正是中間那個男人,從他們身上散出的氣息看,三人都是步入了地階上品的地賢。
趙世臣不語,中間那名殺手見狀笑道:“國公今日好手段,一劍破了噬血宗北宗宗主竇華的血毒功,這等絕妙劍法,不妨讓我等見識一下。”
趙世臣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心想今日之事果然瞞不過去,卻是不語不動,宛如雕塑般站在聚英堂前。庭院內,諸殺手見殺手首領沒下命令,亦不敢動,正僵持間,內院忽然響起了極嘈雜的聲音。殺手首領眼中浮現出了一抹寒意,隻見一名殺手越牆而來,在他腳下行禮道:“大人,內院有人強行突圍。”
殺手首領眼中那份寒意愈盛,一招手,喝道:“殺!”
垂花門內,內院已經亂得不成樣子,數十上百名殺手和英國公府的將士們打成一團,兵器揚起處盡是血跡。二十多名承師境級別的副將與高級侍衛組成了一座奇妙法陣,守護著庭院中央的馬車,三名少將指揮各處衝殺,想在眾殺手圍攻中奪得一條生路。
垂花門忽然碎了,一名殺手撞碎垂花門後落在庭院裏,不知生死。片刻後,趙世臣和三名六階殺手一前一後退了進來,見六階級別的殺手竟然來了三名,一名少將大驚,衝著趙世臣喊道:“將軍……”
趙世臣知道眼前這三人有多可怕,他一劍擊退其中一人,轉身衝著那名少將吼道:“走!”
“想走?”一名殺手冷哼一聲,向趙世臣攻來,其他兩名殺手會意,從趙世臣兩邊越過,一左一右殺向了被眾侍衛護在中間的馬車。
趙世臣眼中的目光冷到了極致,知道自己無法同時對付三名六階殺手,劍鋒忽然一轉,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非常優美的弧線,再攻向麵前六階殺手時,兩道劍氣從鐵劍上散出,宛如一分為二的甘蔗,帶著滔天殺意殺向了從他身旁越過的兩名六階殺手。
那兩名六階殺手大驚,急忙執兵器擋開了那兩道劍氣,不曾想十數道劍氣從趙世臣劍上散出,攻向他們的同時,那把看著很普通的劍上散出了更多劍氣。數十上百道劍氣圍著趙世臣旋轉,防禦的同時同時攻殺著三名六階殺手,每一道劍氣飛舞的軌跡都優美得讓人詫異,每一道劍氣威力又未因分裂出現一絲一毫的減弱,從遠處看,仿佛一朵巨大的不容侵犯的蓮花。
在如此絕妙的劍氣麵前,縱然三名六階殺手聯手也無法突破趙世臣的攻擊,隻能眼睜睜看著眾侍衛護送馬車離開。三人也不在意,隻是看著趙世臣的目光多了一份冷漠和一絲忌憚,中間那名殺手冷笑一聲,內心的疑慮終於得到確認,說道:“劍十三——蓮華!趙世臣,你果然是笑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