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陳重
淒慘的叫聲在帥府外圍兩條街道此起彼伏,一群又一群屍煞像被割韭菜一樣遭到了三妙飛廉陣的無情鎮殺,即使有些人藏在街旁房屋內,屋裏牆壁上、房梁上也會浮現出金色符文,繼而化為狂風,化為利刃,斬殺那些想要隱藏的屍煞。
紅毛旋風如恐怖的洪流般在帥府外圍兩條街內亂飛,刮得滿地塵土飛揚,塵土內又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很多塵土甚至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離帥府較遠的一些地方,眾多屍煞滿臉驚慌又恐懼地盯著這些突然出現的怪風,心想今晚得有多少人死在紅毛旋風中?
沒有人想到帥府外圍兩條街上會刮起紅毛旋風,就像沒有人想到帥府會被人布下三妙飛廉陣、沒有人想到身為六品符文師的韓宗會死在三妙飛廉陣的鎮殺下、沒有人想到至今仍不見三妙飛廉陣的布陣者一樣,充斥在帥府內外的隻有無盡的恐懼與絕望。如果有人此時站在高處俯視帥府,會發現無論是帥府外的紅毛旋風還是帥府裏的寒風利刃,都是繞著帥府正中央的一座很高的建築飛的。
那是藏書樓,當年伏魔者在帥府生活時,各類書籍、典藏以及關於屍煞的情報全被放在裏麵,後來飛廉國與聖域水火不容,伏魔者離開飛廉國的時候將所有物品全部搬走了。這幢樓被鎖了十四年,門上那把生了銅鏽的被蛛網纏繞的鎖也靜悄悄地掛了十四年,樓裏一片漆黑,任誰也不會想到藏書樓最高一層有人。
古淩可在藏書樓裏已經坐了好幾天,從他往黑暗界放出持圖人在帥府這個情報後就一直呆在這裏。符文師公會被滅,他從黑暗界打探到原來是跟一座名叫九陽神陣的法陣有關,他不清楚這座法陣與飛廉國或黑暗界的關係,但他知道無論是飛廉國還是黑暗界都對這座法陣極其重視,於是他找到帥府這座最易伏擊的府邸,花了十天時間在帥府裏布下了三妙飛廉陣。
他沒見過九陽神陣圖,更不可能有這份圖,但他從公會帶走了三妙飛廉陣圖,他將情報放到黑暗界隻是為了吸引除夕夜前往公會的屍煞。他想那些屍煞如此在意九陽神陣圖,得知消息後一定會闖進帥府,走進他布下的這座絕命殺陣。
三妙飛廉陣不是那麽容易銘刻的,縱然符文師公會裏數位上品符文師合力,沒有三個月也布不出這座法陣。他不知道這點,如果他知道,一定會震驚辰夜教給他的星軫原來是這般強大的一種符文術,讓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悟透了三妙飛廉陣不說,還讓他對三妙飛廉陣做了一些改動,並在短短數日內借助天地靈氣、日月星輝之力,而不是借助靈核等天材地寶,以星軫內記載的絕妙銘術刻完了三妙飛廉陣,布下了這個可怕的殺局,韓宗正是死在這座被改動後誰解法陣、法陣殺誰的法陣攻擊下的。
他這些天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複仇!
法陣被改動後,解陣即啟陣,韓宗用自己的死開啟了三妙飛廉陣,無需操縱,這座法陣會鎮殺所有闖陣者。古淩可微閉雙眸,豎耳聆聽藏書樓外一切動靜,他靜靜坐了一夜,一直在等一個人。
那個讓飛廉國符文師公會覆滅的人——陳重。
金荒七階蠱荒士七殺星才是陳重這位飛廉國符文師公會會律的真實身份,當古淩可知道這一點時震怒異常。他還記得自己進符文師公會第一天,崔浩引他見諸堂堂主時說過公會會長平易近人,建築堂堂主和藹可親,神兵堂堂主脾氣暴躁不過人很好,律堂堂主為人古板但公私分明,在公會內擁有極高的威嚴……
“公私分明……”古淩可嗤笑一聲,心想如此公私分明的人居然是一個屍煞。
帥府內不知何時刮起了紅毛旋風,旋風內夾帶著數不清的利刃。這種風由三妙飛廉陣祭出,越來越多的屍煞死在了這種風下,就連吳辰鋒、馬華等六階屍煞也有二人死在了怪風下,再沒人破解法陣的話,所有屍煞都會死在三妙飛廉陣下。
銘刻在藏書樓內的符文忽然間亮了一下,古淩可朝那些符文看了一眼,微微握緊了拳頭。那是守護藏書樓的符文,堅不可摧,隻有對符文術深有研究的上品符文師才能造成符文的動蕩,此時符文顯現與發威,說明陳重來了。
藏書樓內的符文悉數亮起,似一排排被點亮的燈籠掛在各處,直到某一刻,所有符文在一瞬間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磨滅。
藏書樓仿佛一間被風吹雨打了無數年的再也支撐不住的殘敗屋舍,很快坍塌了,飛舞在各處的風勢驟然減弱,讓眾多快支持不住的屍煞終於能喘上一口氣。
斷壁殘垣中飛出了古淩可的身影,他落在附近一座閣樓頂部,微微揚臉,一雙清澈的眼眸裏充滿了寒意。在他前方,陳重身穿符文服踏空而來,血氣澎湃,站得很遠便能感受到從他身上湧出的強大殺氣。
“陳堂主,好久不見。”古淩可說道,他隻在三個月前被崔浩領進符文師公會拜見諸位堂主時和陳重見過一麵,對這個嚴肅的會律印象十分深刻,此時再見陳重,內心滿滿都是憤懣。
陳重似乎沒覺察到古淩可的怒火,可能覺察到了卻沒在意,他看了一眼飛在腳下的紅毛旋風,說道:“入我公會不過短短數月,便能布下如此一座法陣,孺子可教也。若你願跟我學習符文術,我保你百年之後必為一代符文大家。”
古淩可淡淡一笑,說道:“陳堂主這是惜才嘍?”
陳重背負雙手,一向嚴肅的皺巴巴的臉上居然擠出了一抹笑容,嗬嗬笑道:“我陳重再怎麽說也是符文界赫赫有名的符文師,你跟著我,並不吃虧。”
帥府附近出現了不少飛廉將士,不說少將與中將,就連上將也已趕來,陳重敢冒著被飛廉將士圍剿的風險踏進帥府,自然不是為了收古淩可這個徒弟,也不是為了給闖進帥府的眾多屍煞撕出一條活路,而是為了九陽神陣圖。
古淩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布下三妙飛廉陣,在陳重看來,這個少年身份很不一般,或許很早以前帥府便被人暗中布下了隻有眼下這個少年知曉的三妙飛廉陣。他需要確定世上是否還存在九陽神陣圖,如果存在,這份圖絕對不能被送入宮中。
看著陳重臉上的驕傲,古淩可淡淡笑道:“想收我,先在這座陣裏打敗我再說。”
陳重眼中閃過了一絲一閃而過的怒氣,他研習符文術幾百年,早就是符文界公認的符文宗師,一個剛進公會沒幾天的小娃娃居然敢叫囂和他比試符文術,這讓他怒極反笑道:“小鬼,人,要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
陳重頓了一下,問道:“九陽神陣圖在哪兒?”
古淩可拉了拉衣襟,說道:“就在我身上,有本事,過來拿。”
陳重見古淩可這般挑釁自己,又想起韓宗被三妙飛廉陣鎮殺的事,不覺一笑,心想三妙飛廉陣被高人改動,古淩可知道那幾處改動,於是想用改動後的三妙飛廉陣對付自己,隻是這演技實在差了些。三妙飛廉陣能將韓宗這等六品符文師鎮殺,說明那幾處改動值得欣賞,不過陳重怎麽都無法接受這些改動出自古淩可之手,他想三妙飛廉陣應該早已被布在帥府,但為何選一個剛進公會沒幾個月的少年啟動,這很讓人費解。
不,或許這個少年在進公會前已經精通三妙飛廉陣,隻是在非常恰當的時機被人送了進來。
這樣想著,陳重向古淩可伸出右手,說道:“本事麽?嗬嗬,讓我看看,你是哪位高人的門徒。”
帥府又起了紅毛旋風,隻不過這次沒有攻擊屍煞,而是從四麵八方聚攏,朝古淩可攻殺而來。風中泛出了數不清的寒光,讓人絲毫不懷疑隻要飛到古淩可麵前,立即能將這個少年淩遲掉。
帶著陰氣的寒風吹到了古淩可麵前,讓人意外的是,寒風連同利刃像是碰到了一麵看不見的牆壁,在一陣“乒乒乓乓”的撞擊聲響起後,寒風向外飛散,利刃被震碎,看這陣斬殺了無數人的紅毛旋風居然在古淩可麵前毫無作用。
“該我了。”古淩可說道,他右手在麵前一劃,飛在他身邊的紅毛旋風全部調轉方向,以十倍於剛才的速度和力量朝陳重撲去。
陳重感覺不妙,向外張開雙手,受他操控,撲向他的風勢以看得見的速度慢了下來。一些利刃好似拚命遊向海裏的淺灘上的逐漸喪失力氣的魚,飛到陳重麵前後再也沒有威力,晃了晃,消失了。
攻擊被陳重輕易破解,但從帥府各處湧起的紅毛旋風越來越多,從遠處看,就像數十近百條紅色蛟龍遊出海麵,盤旋在帥府上空,虎視眈眈地繞著古淩可和陳重兩人飛舞,隨時能將兩人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