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嚐試
沒有飛廉大陣守護，惡獸隨意傷人不說，從空中垂下的黑氣柱也無物可擋，很隨便便墜入京城，卷走了惡獸、飛廉將士、普通百姓等的屍體，有些黑氣柱不止是屍體，碰到飛行的惡獸或者逃竄的百姓時也會一並吸入，強行拉回空中那片黑氣雲裏。一時之間，極度恐慌與絕望的氣氛充滿了城內，就連一些惡獸也對滿空黑氣柱充滿了忌憚。
城裏的戰鬥異常慘烈，空中的戰鬥稱不上慘烈，卻比地麵上的驚人十倍，畢竟那是一群步入了王境的至尊在大戰。
朝天輪在塗宗手中變幻莫測，祭出的八風五運陣殺氣極強；
通體漆黑的鐵鞭在滅魔殿白眉老者手中猶如閃電般迅速，在空中留下了數百道鞭影，似乎每一鞭都能崩碎一座山嶽；
塗書手中祭天劍寒光冷冽，在空中揮過後劍光漫天飛舞；
滅魔殿獨眼老者手中那柄鍛有倒刺的鐵錘仿佛天外落石，每一擊都會在空中留下一道能震傷地階凶獸的波動；
身為三大王判之一的聞荻手裏龍脊劍結構巧妙，揮劍時十八塊脊椎骨狀劍身變化多端；
滅魔殿拄拐老者手中鐵拐是一件珍寶，無論是百器榜上排名四十二的朝天輪，還是飛廉國鎮國寶劍祭天劍，抑或在暗殺四十七器中排名第九的龍脊劍，與這柄鐵拐交鋒後都沒在鐵拐上留下絲毫痕跡。
那群至尊打得激烈，卻離滅塵與西影二人老遠，生怕介入兩人的戰鬥中。兩人都是具有王者神魄的人，滅塵修為已經超越天階，成了步入神之領域的一位仙王；西影雖為地賢境，在奔雷刃和紫金鬼懼的相助下依然想試一試，看能不能撼動滅塵這座在常人看來無法逾越的大山。
西影是地獄十八判官之首，擁有光明正大地進行刺殺的能力，在暗殺界，他的名字就是死神，但他和四煞六魔十荒人這等超越了天階的神跡人之間還是有很大差距。
滅塵和西影附近空氣中彌漫著極度恐怖的殺氣，那些殺氣雖然細微，卻比滅魔殿獨眼老者的一錘之威、飛廉皇祖塗書的一劍之威還要強大。
那是王者神魄的力量，是神魂攻擊的力量，塗書、滅魔殿獨眼老者等人之所以離二人如此遠，懼怕的就是這種力量。
滅塵和西影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風從遠處飛來，踏進他們王魂攻擊的範圍時，也被恐怖的王魂力量撕得粉碎。二人都是神魂攻擊強者，他們光是盯著對方看，不用動身，就已經在意念中進行交戰了。
西影背後的紫金鬼懼是一件強大的空間法器，他解下紫金鬼懼，右手在紫金盒上輕輕劃過，觸碰到一道一尺長的符文後，右手猛地一揮，隨著金光一閃，從紫金盒裏拉出一物，卻是一柄通體淡青的七星劍。
這把劍寒光四溢，霸氣外露，明顯不是普通材質能打造成的。這把劍出現在西影手中後，紫金盒上西影右手剛剛觸摸的那道符文很快消失了。
紫金鬼懼是件空間法器，盒子表麵符文代表著兵器，符文長短代表著兵器威力的強弱。紫金鬼懼上的符文數量多達數百條，表明這個寬有一尺、厚達十寸、長近半丈的紫金盒子收納著數百件並不平凡的兵器。
西影將七星劍拿起，豎在胸前，左手食指與中指並攏，從劍身緩緩劃過，在他手指劃過的地方出現了一道清晰可見的明亮劃痕。
淡青色的劍光變得極其明亮，同時又給人極端寒冷的殺意。西影手指劃過整個劍身後，他出現在滅塵身前一丈遠的地方，雙手將劍高舉過頭，像是能將飛廉城砍為兩半般揮了下去。
劍宗四十二式，第一式，伏斬。
能練成劍宗四十二式裏招式的人都是劍道奇才中的奇才，西影的兵器是奔雷刃，奔雷刃是刀，滅塵心想西影在刀道上的造詣應該比較深，沒想到在劍道上的修為也這樣恐怖。
霸道的劍氣落在了滅塵頭頂，在七星劍落下的過程中，黑氣從滅塵附近飛速湧來，聚成了一麵中間鑲有滅魔殿六芒星標誌的黑鐵盾。這是一件真真正正的黑鐵，由一位神跡人祭出，材質非凡的七星劍也好，威力無比的伏斬也罷，都被黑鐵盾攔了下來，任西影這一擊威力多強，始終未能讓滅塵的黑鐵盾顫抖一分。
……
這是在想象中進行的交戰，當西影發覺劍道傷不了滅塵後，他解下紫金鬼懼，右手在紫金盒上輕輕劃過，猛地一揮，從紫金盒子裏拉出了一把泛著寒光的環首刀。
西影主兵器是奔雷刃，對他而言，用刀比用劍更加熟練。他將刀平放身前，右手握刀，左手輕拈刀刃，將刀慢慢抬起，到齊眉處向滅塵走了一步。
這一步很普通，沒有一腳碎山嶽的霸氣，沒有蜻蜓點水式的輕盈，沒有不可捕捉般的詭異，但這一步踏出後，西影整個人變了，如君臨天下，自有一股氣吞山河的氣勢。
這不是步法，而是刀意。
決意刀，十大刀法之首，由傳說中的刀皇所創。
決意便是絕情，刀皇當年斬斷了自己與人世間的感情，這才開創了這種獨一無二的刀法。要練此刀，必須和刀皇一樣斬斷世間之情，沒幾個人能做到這一點，所以沒幾個人能練成此刀。
西影做到了，或者說他很輕易地做到了。在其他人看來，西影似乎沒有感情，這位司命從來都是一副冷血無情的模樣，對世間任何事情漠不關心，正是修煉決意刀的不二人選。
西影一步跨出後，看似離滅塵很遠，卻已在滅塵身前，向滅塵揮出了環首刀。他像小孩子掄樹枝那樣揮了出去，環首刀也沒有任何波動散出，但這卻是最鋒利可怕的一刀，所有刀意全部內斂，所有殺氣全部隱藏，讓這把刀看起來反而如此平靜。
所謂極致，正是如此。
黑氣從滅塵附近飛速湧來，在滅塵麵前聚成了一麵中間鑲有滅魔殿六芒星標誌的黑鐵盾。環首刀落在了黑鐵盾上，像斧子砍進粗壯的樹幹中一樣，悄無聲息砍進了黑鐵盾裏，拉出了一條細長裂縫。
這記刀最終沒能砍破滅塵的防禦，環首刀行到中途時逐漸停下，猶如陷進了沼澤裏，刀意散盡，卡在了黑鐵盾上。
……
西影解下紫金鬼懼，右手在紫金盒上輕輕劃過，從紫金盒子裏拉出了一杆由白金與其他材質打造而成的鏨金槍。他的劍道上成就極大，在刀道上造詣很高，滅塵微眯雙眼，心想西影難道將槍道也練到了極致？
西影向滅塵衝來，身影如風一樣飄忽不定，似乎遠在天邊，又在滅塵身前。在他出槍的時候，這支槍蹤跡同樣無從查尋，讓人分不清虛實，但滅塵感覺得到這支槍威力有多恐怖。
無影槍，傳說中的槍神獨創，世間十大槍法中排名第一。
滅塵微微點頭，心想不愧是聖域八司中的司命，地獄十八判官之首，不止精通劍道與刀道，連槍道也練出了如此成就。
這支槍無跡可尋，槍意卻越來越強大，殺氣離滅塵近在咫尺時，西影隨鏨金槍沒了蹤影，一同從空中消失了。
滅塵附近殺氣彌漫，如濃霧一樣籠罩著四方，那支槍猶如隱藏在黑暗裏的死神，不知何時會從黑暗中探出，取走人的性命。
這一次，就連滅塵也比較重視，微閉雙眼，控製著周圍黑氣，準備接下西影這一槍。壓抑與緊張壓得人喘不上氣，鏨金槍突然從殺氣裏麵刺出，刺向了滅塵死角，眼前就要碰到滅塵身體了，滅塵嘴角微揚，黑氣在身後快速凝聚，以讓人難以置信的速度凝成了一麵中間鑲有滅魔殿六芒星標誌的黑鐵盾，驚險又毫不意外地攔下了這一槍。
……
十八般兵器被西影從紫金鬼懼裏麵抽出，每一件兵器配用的都是最強大的攻擊，到了最後，就連一件使用天階凶獸軀體打造成的威力無比的天罰兵都被西影拿了出來，依然無法攻破滅塵用黑煞力凝聚成的黑鐵盾。
這是西影打過的最艱苦的一場戰鬥，晉入地賢境，修出王者神魄後，即使獨自麵對一位至尊，他也沒打得像現在這般吃力。他感覺自己像麵對一位棋界宗師的新手，每一步都被人極力製約，雖然同有王者神魄，境界之間的巨大差距卻確實無法彌補。
西影張開嘴，說道：“打不過。”
他的聲音很平淡，從他的聲音裏，滅塵能聽出他的心境並未受剛才那些意念戰鬥的影響，不禁點了點頭，說道：“小鬼，你很不錯。如果再給你百年時間，你一定會成為比肩黑鼎的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