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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十四年前(四)

  寅時三刻,飛廉國皇室貴族、文武百官開始離京前往飛廉山。飛廉城有飛廉皇祖塗書坐鎮,即使城內空虛,又有誰敢在這座古城放肆?


  在車隊出了西城門,浩浩蕩蕩前往飛廉山的時候,大批伏魔者出現在城東一片密林前。這座林子種在一大片斜坡上,斜坡下方流淌著一條溪流,伏魔者找了大半個晚上,終於靠憑嗅覺追蹤痕跡的惡魔犬將他們帶到了這個地方。


  這片林子很大,坡度又很陡,要在林子裏找到那條斷臂無異於大海撈針,然而惡魔犬無法繼續追蹤,因為有人在這座林子裏布下了一座隔絕氣息的法陣。


  那座法陣很獨特,不止隔絕了密林和外界的氣息,還將密林內的一切氣息悉數隔絕,即使將惡魔犬牽進林子裏,也嗅不出任何結果。


  毛鬆、狄清河、孟千秦等伏魔少帥來到林子前,看著腳下黑漆漆的密林,聽著密林下方傳來的溪水聲,孟千秦將手伸向密林,感受到了籠罩密林的法陣後,說道:“好強的法陣。”


  狄清河摸著下巴,對身後的副帥說道:“去符文師公會請……”


  “用不著!”


  毛鬆打斷了狄清河的話,抬起雙手,在空中結出了一連串手印。看著他所結手印,狄清河連忙叫道:“老毛,強行破陣會……”


  毛鬆當然知道強行破陣會遭法陣反噬,輕則受傷,嚴重的髒腑受損不說,甚至有可能墮境,但他全然不顧這些危險,手印結完後一拳打向了前方。


  毛鬆麵前明明什麽都沒有,這一拳卻像打在了一麵牆上,伴隨著破裂聲響起,一層籠罩著密林的非常淡的金色光幕漸漸浮現,在眾人眼前晃了晃,消失了。


  毛鬆嘴角溢出了一縷血跡,強行破陣雖沒讓他墮境,卻也受了不輕的傷,但他對此毫不在意,抬手擦了擦嘴角血跡,冷冰冰地說道:“找。”


  沒了法陣約束,惡魔犬很快嗅到氣息,朝密林底部的溪流狂奔而去。孟千秦望著惡魔犬狂奔方向,自言自語道:“這個凶手,為什麽要花這麽大的代價掩藏斷臂氣息呢?”


  布陣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凶手布陣掩藏斷臂的氣息是因為自己找不到斷臂,或者在短時間內沒法尋找,更不希望別人找到斷臂。


  凶手不想別人找到斷臂,是因為憑借這條斷臂,一定能找到凶手。


  這條斷臂是在溪水畔被發現的,被發現時斷臂手裏緊握著一支玉簪。


  飛廉城,帥府。


  會客廳內,明三世中帥坐在正中央,看著躺在木板上的蘇雲的屍體和放在木盤上的那條斷臂,很長時間都沒說話。他不說話,站在會客廳中的五名伏魔少帥都沒說話,會客廳死一般安靜,在東方亮起第一道白光的時候,他張開嘴,像是在問眼前這五個人,又像在自言自語道:“這個玉簪的主人,是屍煞嗎?”


  那支玉簪依然被握在斷手中,由極品玉打造成的簪子,在燭光的照耀下閃爍著異樣光彩,讓人看一眼便再也忘不掉。


  九尾瑤池玉鳳簪,由采自大荒深處仙境瑤池裏的瑤池玉打造而成,普天之下隻有一支。誰都知道這支玉簪是誰的,但這支玉簪的主人如果是屍煞,那將是飛廉國多年來最駭人聽聞的事。


  中原西域第一帝國飛廉國的國母,竟然是一個屍煞!

  毛鬆等人比誰都清楚明三世,明三世為人雷厲風行,特別在對待屍煞問題上說一不二,從不手軟。多年前,隱藏在飛廉城裏的屍煞數量不少,明三世當時帶伏魔者處理了一大批屍煞,借此威懾了一部分屍煞,卻也遭到了屍煞的瘋狂報複,明家遭屍煞血洗,全家上下二十七口全部被殺,明三世的老母親、發妻和一對兒女全都死在了那場報複中,從那以後,明三世在處置屍煞的問題上十分鐵血,除了通緝令上有名字的屍煞會被押往聖域外,一般被他抓到的屍煞都會就地處決。飛廉城的黑暗界一時間風聲鶴唳,眾多屍煞走的走,逃的逃,幾年間,飛廉城竟尋不到屍煞身影。


  在明三世如此鐵血的手段下有人不止在飛廉城內作亂,修煉吸幹女子鮮血的邪功,還敢殺害一位伏魔少帥與眾多伏魔者!

  毛鬆等人明白明三世為何會沉默這麽長時間,今日是飛廉國的祭天大典日,雨芊將以皇後的身份行祭天禮儀,在如此重要的節日下,如果他們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麵抓捕飛廉皇後,勢必將飛廉國與聖域的關係推到冰點。然而一名屍煞作為國母行祭天禮儀,這種事在明三世看來是天大的笑話,而且知道了屍煞的身份和位置卻不抓,這不是明三世幹得出來的。


  東方的白光越來越亮,明三世這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再看了一眼滿身傷口的蘇雲屍體,麵無表情地說道:“去飛廉山。”


  湛藍的天空下,看著高高升起的太陽,坐在從風城飛往飛廉城的飛行獸身上的龐桐軒微眯雙眼,眼前忽然浮現出了小時候他和雨芊在柳國龐府嬉鬧的場景。他不知道腦中怎麽會突然出現那些回憶,搖了搖頭,想著以身下這隻飛行獸的飛行速度,趕上今天的祭天大典應該沒什麽問題。


  飛廉山,祭天壇。


  國君塗靖身穿祭服站在祭鼎前誦讀著由禮部撰寫的祭文,皇族跪拜在祭天壇下,眾大臣跪拜在皇族之後,空中鳥禁鳴,山中無獸音,隻有塗靖的聲音在山上回蕩著,聽著肅穆又莊嚴。


  祭文還未讀完,一陣極不協調的腳步聲與吵鬧聲突然響了起來,大臣們不禁心想誰這麽大膽子,敢在國君祭天時擾亂典禮?

  塗靖的聲音停了下來,皇族依次起身,大臣們也站了起來,看向聲音傳來的山下時不由大吃一驚,隻見一大群伏魔者從山下走來,走在最前麵的居然是伏魔中帥明三世和五名伏魔少帥。


  眾大臣為伏魔者讓開了一條路,明三世走到廣場中央,目光掃過疑惑不解的眾人,最終落在了祭天壇上的國君塗靖和皇後雨芊身上,聲音平淡地說道:“明三世不請自來,打斷了祭天大典,還望國君恕罪。”


  說是恕罪,從明三世臉上卻看不出什麽道歉的誠意。站在祭天壇下的一眾皇族非常生氣,五皇子塗海向前走了一步,目光不善地問道:“明中帥今日來此,敢問有何貴幹?”


  話是塗海問的,明三世目光卻未轉向塗海,而是一直盯著塗靖和雨芊:“近幾個月來,京城裏出現了一個喜愛吸食女子鮮血的修煉邪功的屍煞。”


  眾人麵麵相覷,心想伏魔者的職責是抓捕屍煞,可在今天祭天大典這種隆重的飛廉國慶典上,由身為伏魔中帥的明三世親口提起此事意欲何為?

  飛廉國君塗靖背負雙手,居高臨下地看著明三世,淡淡說道:“是嗎?”


  明三世微微點頭,一臉漠然地說道:“那屍煞行蹤詭異,飄忽不定,幾個月來一直沒人捕獲其行蹤,直到昨天夜裏,我手下一名叫蘇雲的伏魔少帥得到消息,前去追蹤那名屍煞,卻被屍煞所害,就連跟去的十七名伏魔者也死在了城中。”


  塗靖聽後,點頭說道:“我很遺憾。”


  明三世目不轉睛地盯著塗靖,似乎想從塗靖臉上看出什麽不可能的事來,說道:“蘇雲死的時候左臂丟失,我們尋遍附近也沒找到,最終在離屍體很遠的城東一片被布下法陣的荒僻樹林裏找到了那條左臂。”


  當明三世說完這句話後,一名伏魔者從人群後端來了一個被白布遮掩的木盤。白布上沾了好幾處血跡,明三世盯著塗靖和站在塗靖身旁的雨芊,伸手將白布扯下,說道:“這就是那條左臂。”


  一條沾滿鮮血的斷臂被放置在木盤上,很多沒見過這種場景的官員和侍女紛紛別過臉去,不敢看第二眼,見慣沙場的武將與飛廉侍衛臉上則寫滿了疑惑,心想伏魔者闖祭天大典已經很不合常理了,還帶了一條血淋淋的斷臂來,究竟想做什麽?

  看著斷臂那一刻,塗靖眼瞳微縮,一抹吃驚與疑惑從他眼中一閃而過,在他身旁,雨芊眼中同樣露出了驚疑,諸如塗朗、塗海等皇族人士則絲毫沒有掩飾臉上的震驚。那條斷臂手中握著一隻簪子,他們有誰不認識那隻簪子?那隻簪子是用采自西荒深處仙境瑤池裏的寶玉打造成的,是塗靖在登基當日親手戴在雨芊頭上的。那隻簪子雨芊戴了十年,每年的祭天大典都會佩戴,偏偏今年的祭天大典上雨芊戴了一支很普通的柳葉簪。


  那隻簪子正是獨一無二的九尾瑤池玉鳳簪,明三世看了簪子一眼,又將目光移到了雨芊身上,問道:“龐皇後,這支九尾瑤池玉鳳簪您不會不認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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