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梓琳的劍
冷峰，後山。
寧靜的萱草院落裏，已是深秋，百花凋落枯敗，顯得有些落寞。零落的枯葉中，嫋嫋走來一個少女，冰肌玉骨，仙姿玉色，不是別人，正是梓琳。
房間裏，辰夜察覺到有人來臨，微微睜開雙眸，意識到是梓琳後，他的身影猶如融進了空氣中，緩緩消失，與周圍合成了一體。
梓琳是來找古淩可的，古淩可在鍛造會的這三個月，她每天都會去鍛造峰陪古淩可打鐵，有時興致來了還會幫古淩可錘打幾下。今天沒在鍛造會看到古淩可，她想古淩可肯定是精鋼器大成，躲在冷峰偷懶呢，這才第一次單獨來冷峰。
梓琳來到門前，舉起玉手，正欲敲門，一雙漆黑明亮的眼眸裏忽然閃過了一絲淡藍色的光芒，冰冷異常，帶著一份高度的警惕。
敲門聲並未響起，梓琳悄悄推開房門，發現房間裏一個人都沒有，顯得安靜異常。她輕移蓮步，走入房間，反手關上門，一雙閃耀著淡藍色光芒的眸子裏充滿了警惕。
梓琳緩步向前走著，看著房間裏簡單又大氣的擺設，玉蔥般的潔白手指上漸漸泛出了縷縷奇異的淡藍色光芒。
安靜的腳步聲在房間裏回蕩著，梓琳走過客廳前的木椅，走過擺在客廳裏的屏風，走過房間裏擺放紙筆的書桌，當她從帷幔前方走過那一刻，掛在屏風上的劍驟然消失，出現在她纏繞著淡藍色光芒的玉手中，閃電般向帷幔刺去。
帷幔之後，一道身影驀然出現，夢幻般向身後退去，不是別人，正是辰夜。看那把劍幾乎是貼著辰夜脖子刺過去的，帷幔擋住了梓琳和辰夜的視線，寬闊的房間一瞬間充滿了兩股氣息，一股雄渾，一股淩厲，相互碰撞後，房間內一切設施刹那間震動起來，桌椅等差點被掀翻。
梓琳身影猶如鬼魅，在辰夜退後七步時，她已經抽回手中鐵劍，追到辰夜麵前，一對漆黑明亮的眸子裏閃出的淡藍色光芒泛動著一股強烈的殺意。
辰夜訝異地看著梓琳，古淩可剛來學院那天，梓琳隨左翔一起來過，他那時見過梓琳，以為梓琳隻是一個修行天賦不錯的普通學生，卻沒想到梓琳能發現他隱藏起來的身影。
不過辰夜到底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在梓琳的猛烈攻擊下，他的身影快速閃避，在鐵劍刺中他的前一刻一次又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然而梓琳的攻擊非常嚴密，死死咬著辰夜，緊追著辰夜不放，劍尖始終未離開辰夜身體一尺之外。
兩道身影仿佛兩道鬼魅，在房間裏閃來閃去，霎時間整個房間都是刀光劍影。殺氣在房間裏有增無減，在殺氣的彌漫下，房間裏的一切都慢慢浮起，飄到了空中。
鐵劍緊跟在辰夜麵前，某一刻，這把泛著寒光的劍抵達了辰夜喉部，離辰夜咽喉隻剩三寸之距。就在這個時候，房間裏的兩人誰也沒有料到，門外傳來了古淩可興奮的喊聲：“師父……”
門“哐啷”一聲被古淩可推開了，古淩可興衝衝地跑了進來，看到房間裏的兩人時驀然止步，滿臉驚奇地問道：“梓琳，你怎麽在這兒？”
房間裏，辰夜和梓琳相隔不遠，不到一丈之距。兩人身上的氣息十分平靜，根本看不出來剛剛進行過一場絕命狙殺，不止如此，剛剛飄到半空的設施全部歸位，與飄起前的位置沒有發生絲毫改變，就連梓琳手中的劍也重新回到了掛在屏風上的劍鞘中。
梓琳沒有回答，而是看了辰夜一眼，古淩可見狀，立即解釋道：“這是我師父，就是他老人家把我從虛空裏麵救出來的。”
梓琳終於明白古淩可是怎麽逃出虛空的，想著辰夜剛剛鬼魅般的身影，也明白了古淩可是怎麽進學院的。她未入房間時感覺有人藏在房間內，以為是對古淩可欲行不利的，這才出手擊之，卻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古淩可不知在哪兒認的師父。她微微下蹲，對辰夜行禮道：“梓琳見過前輩。”
辰夜嗬嗬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梓琳一眼，對古淩可說道：“小可，這女娃娃是來找你的，你帶她出去玩吧。”
古淩可感覺客廳裏的氣氛有些古怪，卻沒多想，“噢”了一聲，拉著梓琳就往外走，直到跨出房門那一刻也沒發現辰夜和梓琳相互凝視時，兩人眼中同時出現的謹慎與警惕以及深深的疑問。
直到兩人走遠，辰夜蒼老的臉上才漸漸斂去笑容，被嚴肅與憂慮替代。他低頭看了一眼衣服左肩被梓琳利劍劃出的一道細微裂縫，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好可怕的劍！”
“梓琳，你幹嘛悶悶不樂的？”
冷峰後山，古淩可和梓琳並肩走著，見梓琳一直低頭不語，他以為梓琳責怪自己從沒提過辰夜，也沒解釋過自己是怎麽從虛空中逃出來，又怎麽進朝夢學院的。
梓琳輕笑，搖了搖頭，不想被古淩可知曉剛才的事，岔開話題問道：“你的淨化術和符文術都是你師父教的？”
古淩可和梓琳離開重明城時，古淩可對淨化術和符文術一竅不通，再見時古淩可已經擁有了高超的淨化術和符文術。古淩可雖然對她講過這一年多裏發生的事，但梓琳從沒問過古淩可淨化術和符文術的由來，此時想來，肯定是辰夜教的。
古淩可“嗯”了一聲，很是興奮地說道：“你聽說過傳說中的‘星軫’吧？就是九術之狂瀾篇，世間最強符文術，總共八卷，師父他老人家居然擁有其中三卷。還有和九術齊名的聖章，就是用七大最難懂的文字之一的聖字文寫的那個，這老頭竟然也懂……”
看古淩可眉飛色舞地講辰夜教他學符文術和淨化術的事，梓琳淡淡一笑，心想剛才貿然衝進房內獵殺古淩可如此尊重的辰夜，是不是有點太冒失了？
送走梓琳後，古淩可回到房間，辰夜一邊用精致的茶具煮著他從沈炎那兒摸來的好茶，一邊問道：“小可，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梓琳的？”
辰夜不止是淨化師、符文師和藥師，同時也是一位茶道高手，喝過他煮的茶後，再也對其他人煮的茶提不起興趣。古淩可每天晚上纏著辰夜煮茶，都會被辰夜像趕蒼蠅似的趕走，沒想到今天白天辰夜居然煮起了茶水。
古淩可眼巴巴地看著正在煮的散發著淡淡香味的茶水，算著認識梓琳的時間，答道：“一年多前吧，玥鎮下了一場星石雨，梓琳跟那些星石一起飛到鎮外，就被我撿回去了。”
這是古淩可第一次除柳家大長老和二長老外，向別的人提梓琳的來曆。想起一年多前的事，他依舊忍不住感慨，好神奇的一場星石雨，不止降下了那麽多珍貴星石，還將梓琳帶到了他身邊。
辰夜蹙眉，平淡又深邃的眼眸深處難得出現了一絲算得上興趣的亮光，問道：“就是說，她是隨星石雨一起降到玥鎮的？”
古淩可“嗯”了一聲，說道：“梓琳說，她是從星石國來的，隻是她也不知道星石國在哪兒？”
中原疆域極大，國家極大，很多人連中原有多少國家都不知道，更別說在百國當中找一個小國。況且沒人知道星石國在不在中原，如果這個國家位於八方外域中的某個地域，要找起來更是難上加難。
辰夜沉默著，他遊曆大陸這麽多年，從未曾聽說過世間有個叫星石國的國家，正想再問，古淩可已是迫不及待，神秘兮兮地從懷裏拿出一份黑色卷軸，說道：“師父，您看我在朝夢鎮上淘到什麽寶貝了。”
辰夜一眼認出這是一份靈木卷軸，這種卷軸放到世間十分珍貴，但在辰夜眼中隻是一份很普通的用來記載文字的材質。他接過黑色卷軸，將卷軸緩緩打開，眸中的平淡仿佛變成了萬千道光線，似有夜空出現在瞳孔中。
辰夜閉上眼眸，再睜開時，眼中的震驚與不解已經消失，看著古淩可滯了數息，問道：“你在朝夢鎮上買到的？”
“對呀，那男人真吝嗇，一文錢都不肯少，花了我整整六百兩銀子呢，您老趕緊看看，這值不值那六百兩銀子？”古淩可從煮好的茶壺裏倒出一杯香茶，有滋有味地品嚐著，每次喝辰夜煮的茶，他都驚歎有人居然能將茶的味道煮到這般讓人陶醉的境界。
辰夜知道這份卷軸上記載的功法古淩可看不懂，他看著古淩可期待的目光，笑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功法嗎？”
古淩可回來的路上看了一路都沒弄明白，隻知道修煉這種功法需要焰力和黑煞力兩種力量。見他搖頭，辰夜嗬嗬笑道：“這是傳說中的新九術之攻伐篇，世間最強攻殺術，你覺得這六百兩銀子花得值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