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怎麽來了?
江軒見李荀居然主動敬他酒,當即就愣住了,下意識看向顧九綿有些不知所措。
顧九綿則是笑了笑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江軒這才站起身來,同樣舉起了麵前的酒杯,有些不情願地跟李荀碰了碰杯子意思一下。
李荀眼中快速劃過一道陰贄,這該死的鄉巴佬,自己願意給他麵子敬酒,居然還磨磨蹭蹭的這麽不情願,看著江軒滾動的喉結,心中冷笑,一會兒有你們好受的。
“來來來,我也敬顧兄和沈兄一杯。”李荀斂下心中思緒,給一旁候著的胡潤使了個眼色,胡潤當即心領神會屁顛屁顛地給江軒一行三人的杯中滿上。
顧九綿端起酒杯,卻沒有起身,嘴角噙著一抹笑,看上去匪氣十足,說:“好啊,漂亮話我也不會多說,就多謝李兄今日破費了!”
沈入懷則是埋頭苦吃才不管李荀要敬酒的事情。
李荀見這二人一個坐著巋然不動,一個埋頭權當沒聽到他的話,臉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又自顧自地說:“大家都是朋友,沒什麽好客氣的。”
說著,李荀便坐了下來吃飯了,算著時間藥效應該快要發作了,可顧九綿三人依舊神色如常,心中暗暗奇怪,怎麽回事,怎麽還不起作用,按道理說他們已經聞了曼陀羅花和山穀鈴蘭的花香,也喝了他加了料的酒和茶,算算時間,應該就是這個時候了啊,他們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之後所有人都開始低頭吃飯,沒有再說話,除了李荀時不時地敬酒之外,大家都很融洽。
吃得最開心的要數沈入懷了,嘴巴就砸吧砸吧一直沒停過,酒杯裏的酒也沒有斷過。
顧九綿看著沈入懷的吃香真的十分懷疑沈太傅是不是在家虐待沈入懷來著,這貨一副很久沒吃飯的模樣是怎麽回事。
酒過三巡,江軒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些微微泛紅,略微帶有些醉意了,顧九綿臉上也泛著十分不正常的紅暈,就連酒量最好的沈入懷也有些微醺,李荀見狀心中暗喜。
顧九綿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李荀的反應,如今見他這模樣,便知道他是覺得他自己就要得手了。
顧九綿心中不屑冷笑,嗬,有她顧九綿在,想要害她,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忽然伸手扯了扯衣領,雙眼迷離地抓住江軒的手,湊近他,嘴裏嘟囔著:“江軒,你有沒有覺得很熱啊。”
“雲子……”江軒的眼神也有些迷離,看著麵前膚若凝脂,濃眉杏眼的顧九綿對著他吐氣如蘭,心跳忽然漏了一拍,雲子生的未免太好看,竟是比女子生的還要美麗。
不知怎麽地,江軒看著顧九綿精致的不像話的眉淡淡的蹙著,粉嫩如蜜桃一般的唇微微嘟起,在她細致的臉蛋上掃出淺淺的不悅,讓她原本精致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見猶憐的心動。
他不自覺地抬手,想要替麵前之人撫平眉頭,心中暗暗想著,雲子,若是個女子那該有多好。
李荀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差點沒興奮地跳起來,他知道自己就要成功了,到時候他姑姑和表哥知道他替他們報了仇一定少不了他們家的好處。
他強壓下心中的喜悅,找了個借口說要去茅房便和胡潤雙雙離開了。
江軒在李荀說話之際一個激靈,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看著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想起剛剛自己腦子裏的念頭,驚得連忙將手縮了回來,十分懊惱,暗罵自己沒出息,他這是在幹嘛?!怎麽能對雲子有那樣的想法,該死!
但除了懊惱,江軒的心裏竟然還有一絲隱隱的失落,好像在為自己沒有撫上顧九綿的眉頭而失落一般。
李荀走後,顧九綿的眸子當即就恢複了一派清明,將搭在江軒手上的手收回來,當即走到窗邊,打算看看那盆山穀鈴蘭到底有什麽異樣,讓李荀這麽在意。
對於江軒的反應她倒是並沒有十分在意,隻當他是喝醉了罷了,因為據她所知江軒從前幾乎是不喝酒的,這時候喝了幾杯就暈也很正常。
她抬手用手指摸了摸山穀鈴蘭的花瓣,後又將手收回,將指尖放到鼻翼下輕輕地嗅了嗅,片刻後,顧九綿眸光一冷,是曼陀羅花的花粉。
山穀鈴蘭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可加上這曼陀羅花的花粉可就不一樣了,這兩樣東西加在一起那可是致幻催情的“聖藥”啊,看來這李荀是一心想替他的好表哥報仇啊,嘖嘖嘖,還真是個盡心盡力的好表弟呢。
這樣想起來,李荀又是讓他們喝茶又是喝酒的,想必在那杯子上也是抹了曼陀羅花的花粉的。
難怪呢,難怪她沒發現問題,曼陀羅花粉無色無味很難讓人發現。
“雲子?怎麽了?”
忽然顧九綿肩膀一沉,一股酒氣傳來,側頭便見江軒醉醺醺地靠在她身上,又看了一眼正在桌邊同樣微醺的沈入懷,顧九綿瞬間有些頭疼,這兩人的心是不是也太大了點,她為什麽要帶他們來,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幸虧他在進屋之前她就讓江軒和沈入懷吃了百清丸,這沒中李荀的招就醉成這樣,要是中招了還不知道現在這屋裏要亂成什麽樣呢。
“沒事,你去坐著吧。”顧九綿朝江軒搖了搖頭,把他扶回桌邊坐著。
“雲子,你是不是發現了——隔——什麽……”江軒沒忍住打了一個酒隔,顧九綿因為離得近,所以濃烈的酒氣和飯菜發酵的味道直竄她的鼻腔,她下意識皺眉。
江軒臉色一紅,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好意思地看著顧九綿,朦朧的眼中滿是抱歉。
顧九綿看著江軒原本清秀的臉頰漫上了誘人的粉色,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活像是山間受驚的小鹿,看得顧九綿十分有罪惡感,江軒這模樣好像是她對他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一般。
顧九綿連忙撇過頭去,不再看江軒,纖長的食指輕叩桌麵,思索著一會怎麽讓李荀自食惡果。
李荀出門後臉上的得意便再也掩飾不住,直接大搖大擺地寫在了臉上,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兒。
下樓的時候,眼前一個沒注意差點撞上正要上樓的慕柯。
“你!”李荀本來想開口罵人的,結果抬頭一看來人一身月牙白的錦袍裁剪合體,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輕緩,如芝蘭玉樹,光風霽月,說不出的尊貴雅致,如詩似畫。
是慕柯。
“慕夫子,好巧啊,你也來醉仙樓吃飯啊!”李荀連忙罵人的話生生咽了下去,換上一副得體的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心裏對於慕柯這樣沒背景的夫子是十分不屑的,沒想到他還有錢來醉仙樓這樣的地方消費。
“嗯,是挺巧的。”慕柯點頭,表情淡淡。
“嗬嗬,學生還有事,就不打擾慕夫子用餐了,學生就先告辭了。”
可是李荀說完這話卻絲毫不見慕柯要讓他離開的意思而是說了一句讓他十分摸不著頭腦的話:“一個人?”
李荀一愣,不明白慕柯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他是不是一個人,難道要讓他告訴慕柯樓上還有顧九綿等人嗎?
“夫子這是什麽意思?”
李荀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如果不是書院結業考核的時候都要通過夫子測評的,尋常的夫子他報出他表哥和姑姑的名號一般都會給他幾分薄麵,可是這慕柯偏偏是個異類,是誰的麵子都不給,所以他現在還不能跟慕柯鬧翻臉。
慕柯依然表情淡淡,像是沒有看到李荀臉上的不耐之色,隻是在看到跟在李荀身邊的胡潤紅腫的臉頰時,眸光微動:“沒什麽,就是問問。”
幸川在一旁看著主子攔住李荀不讓他走的行為心裏的驚詫已經快要從嗓子眼冒出來了,但麵上還是不動神色。
這個李荀是哪裏冒出來的,主子跟他很熟嗎?怎麽突然關心起人家是不是一個人吃飯來了,他跟了主子這麽多年也從來沒見過主子關心過他是不是一個人吃飯啊?
主子這是怎麽了?
忽然,李荀轉念一想,算算他出來的時間,顧九綿幾個人這會應該在屋裏玩開了,看著眼前的慕柯,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告訴他顧九綿他們在上麵也不是不可,正好他還想著去找人揭穿顧九綿幾人呢,這不正好有個現成的嗎?
依照慕柯這清冷高貴的性子眼裏定是容不得半點汙穢之物的,而且他還是書院的夫子,這由他去揭穿顧九綿幾人的齷齪之事再合適不過了,到時候顧九綿幾人定會身敗名裂,在書院再也呆不下去。
想著李荀臉上便換上一副十分熱情的笑容說:“當然不是一個人,今日是我在此宴請顧九綿,沈入懷和江軒,這不剛剛酒吃得多了點,所以想去個茅房。”
“嗯。”慕柯點點頭,沒有再說話,也沒有要讓李荀走的意思。
李荀臉上的笑容有一瞬間的怔愣,想著自己的目的,還是笑著開口:“嗬嗬,不如這樣吧,夫子,你同我一道上去,大家一起吃怎麽樣?”
慕柯輕飄飄瞥了一眼李荀,神色依舊淡淡道:“好,走吧。”說著便抬步繞過李荀往樓上走。
李荀一愣,沒想到慕柯居然答應地這麽爽快,他狐疑地看著慕柯上樓的背影,這慕夫子在搞什麽?他怎麽覺得慕柯堵在路上不讓他好像就是在等自己說這句話呢?
幸川在一旁都看傻眼了,主子這攔著人家不讓走就是為了蹭飯?!
他英明神武的主子居然為了蹭飯同一個廢柴在這瞎扯了半天?!
他們現在已經這麽窮了嗎,窮到連主子都要出門蹭飯了。
慕柯走到一半見身後沒有人跟來,又停下腳步轉頭居高臨下地看向李荀,蹙眉道:“不是說要一起嗎?”
“這就來。”
李荀抬頭便見慕柯站在台階之上,芝蘭玉樹,姿容清冷,周身氣度婉若天人,李荀這句話幾乎是不經大腦脫口而出。
下一刻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的李荀麵容一僵,不敢相信他剛剛居然下意識地聽從了慕柯的話,再抬頭看向慕柯時,他已經背過身去,繼續上樓了,李荀蹙眉,慕柯真的隻是一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普普通通的夫子嗎,為什麽他身上的氣度會讓他覺得連如今的天泰帝都不如他。
見慕柯已經快要走到二樓了,李荀斂下心中思緒,給了胡潤一個眼神示意他跟上後自己便跟了上去。
“慕夫子,就是這裏。”李荀將慕柯帶到包房門口,卻沒有聽到他預料中包房內的聲音,心中詫異,不應該啊,這麽久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他又偷偷瞥了一眼慕柯,見他依然神色淡淡又快速收回視線,沒有看到慕柯在他收回視線的瞬間也瞥了他一眼。
屋內,顧九綿聽到屋外的動靜十分詫異。
慕夫子?慕柯?他怎麽會到這裏來,而且還是和李荀一起。
不過很快她便想通了,眸光閃爍,慕柯八成時李荀找來揭穿他們的人,慕柯作為書院的夫子,說的話自然有可信度,不過,慕柯知道李荀的計劃嗎?
門外。
慕柯一看李荀低頭思索的模樣,就知道他是心裏有鬼。
不等李荀繼續頭腦風暴,他就已經徑直推開了門。
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麵而來,慕柯當即皺起了眉頭,門內的景象也映入眼簾,桌上的飯菜已經是一片狼藉,顧九綿,江軒,沈入懷三人東倒西歪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李荀看著屋內三人衣衫完整醉倒在桌的模樣也是十分震驚,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屋內會是這樣一副景象,他們這是喝醉了?
可是他安排的山穀鈴蘭和曼陀羅呢?怎麽會一點用都沒有?!
不過這些他都沒有表現出來,僅僅是片刻怔愣後便抬步走進屋內,檢查了一下醉酒的三人,返現他們真的隻是簡單的醉酒而已,並無異樣,心中又是詫異又是氣惱,他準備了這麽久居然全都白白浪費了。
他直起身子對門口的慕柯說:“嗬嗬,夫子,看來他們是太高興了,喝的有點多。”然後他又指著一片狼藉的餐桌,說,“這……我就不留夫子吃飯了,這樣吧,夫子今天想吃什麽我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