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回去
葉澤幹嚎了半天也不見顧九綿有任何反應,對上顧九綿一雙隨便你說,給你反應算我輸的表情,當即就覺得自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他撇撇嘴,說:“你那是什麽表情,我還不能說你兩句了。”
顧九綿心裏無語,你那是說了兩句嗎,估計給他時間發揮他說個兩百句兩千句都不在話下。
不過這話她就是在心裏吐槽一下,嘴上肯定不會這樣說。
好在葉澤雖然一直在幹嚎,但她也總算是弄明白剛剛發生的事情了,果然是跟那朵花有關啊。
“那是什麽花?”顧九綿問,“你種那玩意兒幹什麽?”
葉澤想起已經被顧九綿弄得奄奄一息的花就心痛萬分,看向顧九綿的眼神中不禁又帶上了幾分幽怨:“那花名叫纏夢,顧名思義,中毒後會讓你一直活在夢裏,如果不能守住本心,在夢裏分不清夢境與現實的話,那就隻能一輩子留在那裏了。”
“難怪呢。”顧九綿喃喃道,難怪她剛剛一直在做夢,還覺得特別真實,就是不知道最後那個夢境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應該是原主小時候的記憶,因為她最後撲進的美婦人正是葉闌。
“什麽?”蘇蒼歌沒有聽清楚顧九綿說的話,低頭問了一句。
“沒什麽。”顧九綿搖搖頭,又看向葉澤問,“那我是怎麽醒過來的,我體內的毒都已經解清楚了嗎?”
“那自然是我幫你解的毒啊!”葉澤當即上前邀功似地道。
顧九綿抬手看了一下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右手,嘴角微抽,解毒需要給她手上來這麽多刀嗎?
不過也確確實實是葉澤救了她,她還是恭敬地道了一聲謝:“多謝前輩。”
“不用不用。”葉澤擺擺手,看著顧九綿盯著她的手發呆時他的心裏就有些發虛,畢竟顧九綿體內的毒還未完全清楚呢。
想到這裏,葉澤就禁不住一陣頭疼,他對於凜夜之所以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甚至都已經明晃晃地告訴他了,就是因為他看凜夜不像是那種會忘恩負義的人,結果啊,現在不僅要幫人家做事,還虧了自己珍藏多年的春羽丹,沒想到啊,老了老了,他還能有看走眼的時候,真實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怎麽了?”顧九綿看葉澤在一旁好一頓捶胸頓足,還以為他還在為自己弄壞了他的花而心痛,“至於嘛,不就一朵花,我再賠你一朵不就好了。”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葉澤就更加心痛了:“你賠得起嗎你,那是我花了十幾年才養出來的,你說的那麽容易!”
顧九綿一噎,十幾年才養這麽一朵,那她好像還真的賠不起……
“那既然那花對你來說那麽重要,你也不找個地方好好藏起來,就那麽明晃晃地放在外麵,就算我不給你毀了,保不齊哪天就被哪隻阿貓阿狗給毀了。”說著顧九綿有總覺得哪裏不對,臉色有些怪怪的。
葉澤一聽顧九綿居然毫無悔改之意,當即炸毛:“你可不就是那隻阿貓阿狗嗎!?你簡直就是我的克星,我就今天難得把它拿出來曬曬太陽,誰知道你就這麽巧就非要收件地去碰它啊!”
葉澤氣得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著,瞥了一眼一旁的蘇蒼歌,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怒火,氣死他了,這個小兔崽子,要不是看著有外人在這裏,他非得把這個小兔崽子的皮給扒一層下來,跟她娘一樣,不讓人省心,就知道起氣他!
顧九綿也自知理虧,撇撇嘴,沒有再說什麽。
“你可以帶她走了,記住這一個月之內不要動武,否則有你好受的!”葉澤沒好氣地擺擺手,開始趕人了,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為什麽不能動武,不是說雲子體內的毒已經清除了嗎?”蘇蒼歌不解地問。
如果小雲朵接下來的一個月都不能動武的話,那麽南羌他是一定不會讓小雲朵去的,雖然他之前堅信自己可以保護顧九綿,但是經曆過今天的事情之後,他怕了,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時時刻刻都呆在顧九綿的身邊,他怕他不在顧九綿身邊的時候顧九綿會遇上像今天一樣的情況,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顧九綿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蘇蒼歌,沒想到他先倒是先把自己心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然後同樣十分不解地看向葉澤,希望他能給自己解釋一下,她接下來的一個月要是都不能動武的話她還怎麽去南羌給慕柯找春羽丹,不動武的話,那她跟一個廢人有什麽區別,去了南羌也是送人頭。
葉澤被二人探究的目光看得一陣心虛,為什麽不能動武,那是因為你體內還有灼魂的毒啊!
可是他不能說,一旦他說了,他後半輩子的清閑日子不就毀了嗎?
他隻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一些,說:“我是大夫還是你是大夫,想活命就得聽我的!”
顧九綿一愣,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因為葉澤的話她根本無力反駁,但是看著葉澤眼神閃躲,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的模樣,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
“是不是我的身體還有什麽別的毛病?”顧九綿試探性地問。
此時此刻她有些候會自己沒有好好學習醫術,要不然現在她就可以自己給自己把把脈,看看自己的身體到底有什麽毛病讓葉澤要千叮嚀萬囑咐自己不能動武。
“嗯,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如果不好好休息,擅自動武的話很有可能會誘發纏夢的後遺症的。”葉澤邊說邊往製藥台的地方走,一副我很忙的樣子,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著。
顧九綿眯了眯眼睛,越看葉澤越覺得他不對勁,有問題,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你不會是在騙我吧,哪有餘毒都清了還不能動武的。”顧九綿狐疑地問,沒有聽從葉澤的話,反而背地裏偷偷運了一下內力。
結果剛一運氣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筋脈都傳來一陣劇烈的脹痛感,她皺眉,不信邪地又重新運氣,結果這次直接一口血吐了出來。
蘇蒼歌見狀大驚,忙上前扶住顧九綿,看向葉澤問:“這是怎麽回事!”
葉澤連忙上前在顧九綿的手上紮了兩針,嘴裏沒好氣地碎碎念:“都跟你說了不能動武了,你就是不聽!”
“怎麽會這樣?”顧九綿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眉頭緊鎖,問葉澤,她剛剛運氣的時候明顯感覺到自己渾身的筋脈都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隻要稍稍一動,就會傳來劇烈的脹痛感。
“因為纏夢的關係,你的筋脈現在都被堵住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就需要你呆在這裏,我慢慢給你疏通經絡才行。”葉澤說這話的時候仍舊沒有看顧九綿,因為他心虛啊。
其實顧九綿的筋脈是他給堵上的,說什麽因為纏夢,隻不過是一個幌子,纏夢的毒已經完全解開了,主要還是因為她體內的灼魂,而動武可是灼魂的大忌,他就是知道顧九綿一定不會是個能消停得下來的性子,所以一早就將她的筋脈全部堵住了,謊稱是因為纏夢的關係,說到底還是為了不暴露她體內的灼魂,為了他晚年的清閑生活。
而顧九綿此刻正在因為發現自己不能動武,原本製定的計劃現在全部都被打亂而發愁,所以並沒有注意到葉澤臉上的表情,但凡她現在看一眼葉澤就能知道事情的不對勁,可是她沒有,因為她已經下意識地相信了葉澤的話。
蘇蒼歌看著顧九綿眉頭緊鎖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愁什麽,當即開口提議道:“雲子,不如你就安心留在這裏調理身子,南羌的事情我去就好了,你想要的東西我一定能幫你帶回來。”
“不行。”顧九綿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蘇蒼歌的提議,“南羌我是一定要去的。”
蘇蒼歌看著顧九綿固執的模樣,好看的眉頭緊緊皺起,不讚同道:“可是你現在這樣去太危險了!”
顧九綿也知道自己如今這模樣去南羌一定會被啃得渣都不剩,但是南羌她是一定要去的。
“一個月太長了,有沒有能快一點解決的法子?”顧九綿沉吟了片刻,看向葉澤問。
葉澤搖頭,沒好氣道:“你當我是神仙啊,說好就好,沒有別的辦法,你要想以後還能跟別人打架就得聽我的,在這裏呆一個月,我給你把筋脈疏通開才行。”
隻要顧九綿在他這裏待一個月,他一定有辦法能夠根除她體內的灼魂,因為她剛中毒不久,他又提前做過準備,所以顧九綿體內的灼魂不像是凜夜那般頑固,給他一個月的時間,綽綽有餘了,不然他這神醫的名號也白擔了。
顧九綿聞言眉頭皺得更死了,一個月太久了,她等不了,不過以她現在的狀態,她也隻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雲子,聽我的,你不如先回京都等我消息吧。”蘇蒼歌仍舊沒有放棄勸顧九綿回京的念頭。
“深哥,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你讓我再想想。”顧九綿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甚煩躁,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是她怎麽也想不到的,她不過就是手賤碰了一朵花,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蘇蒼歌見顧九綿煩躁的模樣心中也十分不好受,歎了一口氣,但是倒也沒有再開口說什麽,因為他知道他現在說什麽顧九綿都是不會聽的,若是過段時間她還是執意要去南羌的話,他就算是用強製手段也一定要把她送回京都,哪怕顧九綿事後一定會恨他……
從前他以為喜歡一個人就要尊重她的選擇,可是真的到了關乎她生命危險的時候,他發現他做不到,所以……小雲朵,千萬不要給我讓你恨我的機會啊……
……
入夜,顧九綿再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想著要怎麽樣才能去南羌將春羽丹安全帶回,可是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麽好的法子,可愁死她了,怎麽辦啊,難道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慕柯去死嗎?
忽然,一道黑影在顧九綿床邊落下,顧九綿迅速從枕頭底下拔出匕首刺了出去。
那人側身閃開,穩穩地擒住了顧九綿的手。
隨後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身子還沒好就不要瞎動。”
顧九綿聞言一怔,是凜夜,沒想到他會突然深夜造訪,感覺自己的手腕一送,當即收回手,活動了一下被捏得有些發疼的手腕,朝著在漆黑的屋子裏完全就是一團黑影的凜夜沒好氣道:“我說大哥,你怎麽走到哪都喜歡翻別人的窗戶,下次能不能提前敲個門,那萬一哪天我要是在和美人春宵一度,你就這樣闖進來很容易把我嚇出毛病的,嚇壞了你負責嗎?”
凜夜嘴角微抽,這臭小子,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跟他插科打諢。
他選擇忽略顧九綿剛剛說得話,問:“你為什麽不回京都?”顧九綿不願意回京都的事情他聽說了,不明白她明明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還堅持要去南羌。
顧九綿一愣,沒想到凜夜大半夜跑來就是來問她這個的:“怎麽?你也是來勸我回去的?”
“沒有,就是好奇。”凜夜淡淡道,其實他本來也是打算來勸顧九綿回去的,但是想到這小子的脾氣,知道旁人說什麽都沒用,所以什麽都沒有說。
“哦,南羌還有事情沒辦完呢。”顧九綿回答道。
“春羽丹?”
“嗯。”
聽著顧九綿一個淡淡的嗯字,凜夜沉默了,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顧九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去南羌的理由是春羽丹,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九綿就是為了他而去的。
空氣忽然安靜了下來。
“你還在嗎?”顧九綿疑惑地問。
可是良久也沒有人回應她,她撇撇嘴,嘖,什麽人啊,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就在顧九綿以為凜夜已經走了的時候,空氣中又傳來了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