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醒了
蒔蘿在假山外麵站了約莫一刻鍾,尹奕寒從假山內走了出來,此刻他已經恢複了一副放蕩不羈邪魅狷狂的模樣,似乎之前自己在洞中見到的那個鄰家少年郎是她的錯覺一般。
“好好照顧她。”尹奕寒看都沒有看蒔蘿一眼,留下這句話之後便闊步離開了。
……
墓底。
顧九綿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身邊有一個火爐一樣,燙得她十分難受。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猛的睜開眼睛,看向身邊的凜夜。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越睡越熱了,因為那個火爐就是凜夜。
他此刻身上的溫度高得嚇人,已經不是簡單地感染發燒那麽簡單了。
他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變得通紅,就像是剛從爐子裏拿出來的鐵一樣。
顧九綿摸了一下,連忙縮回了手,她著實被嚇著了,因為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有的溫度。
她伸手摸了一下凜夜的脈搏,發現他的脈象十分紊亂,似乎有什麽東西在他的體內橫衝直撞一樣。
顧九綿的眉頭皺得死死的,怎麽會這樣?現在她要怎麽辦?
這個時候顧九綿就特別恨自己為什麽當時不好好學醫術,不然現在也不至於在這裏幹著急。
“凜夜,凜夜,你快醒醒!”顧九綿伸手在凜夜的臉色拍了拍,試圖喚醒他,可這根本就是徒勞。
這可把顧九綿急壞了,體溫高成這樣,指定得被燒成傻子。
“熱……熱……”一直昏迷著的凜夜忽然開始拉扯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精壯的胸膛。
若是換做平時顧九綿看到這種場景,一定會興奮地兩眼放光,恨不得上手幫他脫,可是現在是人命關天的時候她自然沒有那麽多心思。
她隻好來來回回不停地跑到水渠邊打濕布條給凜夜物理降溫。
可是後來發現這根本就行不通,他的體溫真的太高了。
“熱……熱……”凜夜此時已經快將自己給扒光了,身上的傷口也被扯開了不少,有的又開始往外冒著血,顧九綿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才給他包上的傷口又裂開了真的是都快要瘋了,急得心裏直罵娘。
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一邊罵罵咧咧地阻止他扯傷口的動作一邊想著到底要怎麽辦。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想直接把他整個人扔到水渠裏去,好好給他降降溫,可關鍵就是裏麵有食人魚啊。
他們之前雖然因為為了打開機關而殺了很多,但是卻一點都沒見那些家夥少。
她不是沒想過將那些東西全殺了,可是等她殺完估計凜夜人也沒了,雖然她可以下毒把它們一鍋端了,可是到時候把凜夜泡下去他一定必死無疑。
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顧九綿都快要瘋了。
忽然原本雙眸禁閉,一直神誌不清的凜夜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將顧九綿放倒按在了地上。
顧九綿因為一直在想該怎麽辦,所以一時沒有設防,很輕易地就將她放倒了。
她睜眼就對上了凜夜一雙猩紅的眸子,心裏一個咯噔,著實被嚇了一跳。
“凜夜?”顧九綿試探性地喊道。
可是凜夜並沒有任何回應,而是就這樣瞪著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地盯著顧九綿,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的獵物,看得顧九綿一陣莫名的心悸。
“凜夜,你醒了嗎?”顧九綿咽了咽口水,再次開口喚道。
這一次她看到凜夜的眼珠子動了動,這次不再是盯著她的臉看,而是換了一個地方。
正當顧九綿疑惑他在看什麽的時候,凜夜忽然就將頭埋在了自己的脖頸間,然後她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疼,有什麽東西正快速從體內流失著。
他在吸她的血!?
意識到凜夜在做什麽後,顧九綿連忙伸手用力推開他,可是凜夜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她無論如何也撼動不了他分毫,反而覺得自己體內血液流失的速度更快了。
不行,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這貨吸成人幹的,顧九綿當機立斷,指尖滑出一根銀針在凜夜的脖子後麵一紮。
凜夜吸血的動作一頓,隨後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直接砸在了顧九綿的身上,疼得顧九綿直罵娘。
她用力將凜夜推開,坐起來,抬手摸了摸脖子上被凜夜咬了的地方:“嘶……”疼的她呲牙咧嘴。
她惡狠狠瞪了一眼一旁不省人事的凜夜,真的很想直接把他扔進水渠裏喂食人魚算了,屬狗的嗎,咬人這麽疼!
她想站起來,眼前一陣發黑,又一屁股跌坐回去,應該是剛剛血液流失得有點多導致的,於是她在心裏又將凜夜的十八輩祖宗好生問候了一遍。
她趕緊拿出靈槐給她的補氣血的藥丸吞了兩顆,再不補補她怕是得死在這裏。
緩了好一會兒,顧九綿覺得自己沒那麽難受了,這才抬手再去摸凜夜,驚喜地發現他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了。
她鬆了一口氣,雖然心中奇怪為什麽會這樣,難不成自己的血還是靈丹妙藥不成,他吸了就恢複正常了。
不過不管怎麽樣,好歹體溫恢複正常了,看樣子應該是死不了,經過這麽多糟心的事之後,這也算是難得的一個好消息吧。
現在隻要靜靜地等他醒來,然後打開那口棺材看看裏麵到底有沒有出去的線索了。
人處在黑暗中,總會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漫長,顧九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她以為都過了一個世紀了,忽然一陣窸窣聲傳來。
“嘶……”凜夜從黑暗中醒來,隻覺得渾身上下疼痛無比隨便動一下都會牽扯到傷口。
“醒了?”顧九綿靠在石頭上,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我……”凜夜一頓,隻感覺嘴裏有一股十分濃烈的血腥味,讓他有些難受,他咽了咽口水,接著說,“我這是怎麽了?”
“傷口感染發燒暈過去了。”顧九綿淡淡道。
“你動過我的麵具?”忽然,凜夜聲音微沉,道,他明顯感覺自己的麵具鬆動了,她會不會已經發現自己的身份了。
顧九綿聽著凜夜略微帶著質問的語氣,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莫名覺得十分不爽,她怎麽說也算是救了他,他這是什麽態度,就這麽在乎他那張臉嗎。
“誰動你麵具了,你自己動的。”顧九綿沒好氣道。
他自己動的?
凜夜聞言鬆了一口氣,還好,這樣看來顧九綿並沒有看到他的臉。
“我……有出現什麽奇怪的現象嗎?”他遲疑了片刻,試探性地問,他恍惚記得他好像灼魂毒發了。
顧九綿聽著凜夜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心中有些奇怪,不過倒也沒有想太多,淡淡道:“有。”
凜夜聞言心猛然一沉,還是被發現了?
“什麽奇怪的現象?”低沉喑啞的男聲響起。
“你的體溫高的不像正常人,可惜這裏沒有雞蛋,不然在你身上敲兩個一定能煎熟。”顧九綿開玩笑道。
凜夜蹙眉,從顧九綿的描述來看他似乎是真的灼魂毒發了,可是這次毒性發作是怎麽這麽快就被壓製下去的?
“還有嗎?”凜夜又問。
這次他沒有立馬得到回答,空氣中一時安靜得有些詭異,安靜的隻能聽到二人淺淺的呼吸聲。
“嗯?”
“沒了。”顧九綿的聲音傳來。
沒了?凜夜蹙眉,又問:“那我的燒是怎麽退下來的?”
“不知道,可能是你身體好吧。”
顧九綿剛剛其實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凜夜被他吸血的事情,可是吸完她的血就退燒了這件事情未免有些匪夷所思,而且她並不想讓凜夜覺得他欠了自己什麽,如今他救了她一次,而她剛剛也算是救了他,兩個人就算是扯平了吧。
雖然顧九綿說不知道,但是凜夜覺得事情一定沒有那麽簡單,正當他還想要繼續問什麽的時候,顧九綿忽然站了起來:“既然醒了趕緊看看你拚命也要帶回來的東西是什麽吧?”
凜夜隻好將到嘴邊的問題咽了下去,罷了,看樣子她應該沒有發現,他也沒必要糾結那麽多。
於是也爬起來朝棺材那邊走去。
“能走?”不遠處顧九綿詢問的聲音傳來。
凜夜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顧九綿應該是想到他受傷了行動不便所以才會來問他,想到這裏,他的嘴角忍不住翹了翹,說:“不能,需要你扶一下。”
顧九綿聞言也沒有多想直接走過去扶住了他。
凜夜則是順勢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顧九綿身上,搞得顧九綿眼中懷疑這貨是故意的,可偏偏又找不到證據。
顧九綿扶著凜夜來到棺材旁,凜夜瞬間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比那堆食人魚屍體發出來的味道還要難聞,當即嫌惡地皺眉,說:“什麽東西?”
顧九綿看到凜夜臉上嫌棄的表情,當即就樂了,對著那怪魚的屍體努了努嘴說:“你帶上來的小寶貝的味道,喜歡嗎?”
小寶貝?那條怪魚?
凜夜嘴角微抽,臉上的表情像是吞了蒼蠅一般難看,他怎麽感覺他發燒睡了一覺起來,顧九綿這小子對他的敵意變得這麽大呢?
“你看看吧。”顧九綿摸上石棺對凜夜說。
凜夜將手從顧九綿手裏抽回來,撫上石棺,繞著石棺走了一圈,想要尋找自己之前用匕首撬動留下的痕跡。
顧九綿看著凜夜自己能走的樣子,暗暗搓了搓牙,她就知道他是裝的!早知道就把他丟進水渠喂食人魚了!
凜夜的注意力都在是石棺上,自然沒有注意到顧九綿的小心思。
終於他找到了之前匕首留下的痕跡,朝顧九綿伸出手:“匕首給我。”
顧九綿見他有了發現,也顧不得生氣,連忙將匕首遞過去,然後湊了過去。
凜夜接過匕首直接循著之前留下的痕跡將匕首從縫隙中插了進去,然後用力向上撬。
可是撬了許久,石棺一點被撬動的意思都沒有。
“你就打算這樣用蠻力打開它?”顧九綿問。
凜夜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顧九綿,問:“你有更好的辦法?”
顧九綿一噎,她能有什麽好辦法,無非就是試試放血行不行,要是之前還行,她剛剛才被凜夜吸了那麽多血,再放血她是真的不行了,那就是生產隊的驢造血也沒這麽快。
凜夜其實也知道顧九綿的意思,無非是想讓他找機關,但是他剛剛已經仔細看過了,這石棺上光從外表看根本沒有任何機關,唯一發可能就是像之前那些機關一樣放血試試,他和顧九綿想的一樣,雖然他現在並不知道顧九綿被他吸血的事情,但是他隻是不想讓顧九綿再受傷了。
而且在水下的時候他感覺這石棺是可以被撬開的,所以這才想要試試。
見顧九綿不說話了凜夜接著用力撬,結果下一秒,“咣當”一聲,是鐵器斷裂的聲音。
匕首斷了。
凜夜也沒有想到這匕首居然會斷,當即有些無辜地看向顧九綿。
顧九綿沒有看凜夜,而是看著他手中隻剩半截的匕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斷了,居然斷了,她的匕首居然斷了!?
那可是她用了上好的玄鐵鍛造而成的,可以說是削鐵如泥,居然就這樣被這貨給這段路了?!
顧九綿抬頭看向凜夜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一般,這男人從小是吃什麽長大的啊,怎麽能連玄鐵造的匕首都能折斷的,她現在是不是應該感謝他對自己一直都是手下留情的,不然就憑他這力氣,折斷自己的脖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顧九綿驚恐的眼神看著凜夜眼裏則以為她是在責怪自己弄斷了她的匕首,張了張嘴,看著顧九綿說:“等我出去賠你一把更好的。”
顧九綿一愣,從凜夜手裏接過已經斷了的匕首,咽了咽口水,說:“不用了不用了,你不會哪天一個不高興折斷我的脖子吧?”
凜夜聞言十分疑惑地看著顧九綿,蹙眉問:“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沒什麽,我什麽我都沒說。”顧九綿連連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