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故人
第3章故人
豎日，洛長安以“為父皇祈福”之名，讓洛瞿準許她出一趟帝京，去寒山寺祈福。
洛瞿起初不答應，但是在洛長安撒嬌打滾，軟磨硬泡之下，隻得點頭同意了，隻是前提是要帶上顧辭，洛長安沒有意見。
洛長安行程下的很快，幾乎是在洛瞿準許的下一秒就備好的車馬，要趕往寒山寺，看起來不像是祈福，倒似去找什麽。
前世，夜瀾行說他從小一個人孤苦無依，漂泊不定。
到了十四歲的時候，因為好心人的幫助才在寒山寺附近蓋了間草屋住下，這一住就是四年。
直到他十八歲時，遇到了當時在寒山寺迷路的洛長安。
如果當時夜瀾行沒有騙她的話，這幾日他應該就在寒山寺附近了。
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未發生過問題。
如果，這世界上根本沒有一個叫夜瀾行的人闖進她生活的話……
那麽一切都不會發生，所以……
洛長安握了握她手中的匕首，不動聲色地藏進袖口。
“公主殿下，我們到了。”
轎外，顧辭聲音溫暖。
想著，洛長安已經來到了寺院祈福的房間。
因為身份不想被發現，顧辭沒讓手下進來，他跟在洛長安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洛長安心下想著，要甩掉顧辭才好行事，腳步卻不急，既然來了，那就看看吧。
她雖然不信這些，但是就一些佛經佛理還是有些道理的。
就這樣，洛長安也不拜，站在那金身佛像前，用近乎審視的目光盯著佛像和香案上未曾滅過的香火。
顧辭有些詫異，他走到洛長安身前，半跪著與洛長安持平，輕聲問道：“公主您不拜嗎？”
“啊？還要拜嗎？我以為隻要站在他麵前就算是給他行禮了。”
洛長安裝作不懂地指了指佛像。
“要拜的。”
顧辭失笑，看著洛長安懵懵懂懂的一雙大眼睛，怎麽都想揉揉她的腦袋。
“哦。”
洛長安不想糾結這件事，還是依言拜在了墊子上。
她雙手合十，本來隻是想做做樣子，可是當真的閉上眼睛時，前世的記憶呼嘯而過，一瞬間，她的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為何，洛長安的回憶看到了夜瀾行心如死灰的麵龐。
夜瀾行？心如死灰？
洛長安實在不能把這個詞和他聯係在一起。
她眼中的夜瀾行像是怪物一樣，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也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但是，他為什麽會出現那種表情呢？像是失了心魄一般，無盡的冰冷，無盡的沉默，她看到夜瀾行又笑了，那笑容裏滿是荒唐與痛苦，那樣的笑，就連洛長安也心揪似的疼。
他嘴唇動了動，好像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他懷裏好像抱著什麽，她也看不清。
她隻知道，那樣的沉默，讓她如哽在懷，胸悶得厲害。
夜瀾行……
我不相信世上有神。
但是如果真的有神的話，我不求任何東西，我隻是想告訴你，這一世，不管是真是夢，我想要的，我自己來。
洛長安站起身來，突然說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淨房。
顧辭不便跟隨，便叫洛長安早去早回。
洛長安脫了身，快速從後門出了寒山寺。
她迅速將附近掃了一遍，卻發現沒有夜瀾行說過的草屋，許是再過幾天也說不定。
畢竟就這麽幾天前後，又或者根本就是上一世的夜瀾行為了獲取她的憐憫騙她的。
洛長安取出袖口的匕首，想著拿在身上被發現總是不安全的，還是過幾日找個由頭來的時候再來取。
想著，她將匕首埋在了一棵桃樹下。
這匕首確實也得來不易，宮裏的下人向來不讓她接觸這些物品的，這把匕首還是洛長安趁著素兒不注意偷偷藏起來的。
她現在畢竟隻是一個十二歲孩童，此時的夜瀾行已經十四歲不說，對方還是男子，比力氣她絕對吃虧，隻有趁著他不注意一刀斃命才有機會。
洛長安埋好匕首以為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便往回走去。
其實有一件事洛長安自己也很心虛：她的方向感很差，不管什麽路，也不管多簡單，過不了一會就會忘個幹淨。
比如現在，她就不出所料地迷路了。
洛長安也不知道這是往哪邊走，隻是覺得這陽光好像越來越穿不透這林層了。
再繼續走，洛長安便來到了一條河流前，想著她反正也一路做了標記，顧辭也會尋過來，也不是很擔心。
於是，她俯身想去舀點水解渴，可剛一俯身下去，便從水的倒影裏看到一條向她逼近的長蛇。
“小心！”
不等洛長安反應，一個聲音喝道，下一秒，一個身影竄到她的麵前將那條大蛇一刀砍成了兩節。
血腥味和各種穢物融為一體，那場麵，簡直不堪入目。
“謝……”
洛長安心有餘悸，對幫助她的人報以微笑，心裏還想著怎麽報答。
那人轉身，洛長安的話連同笑容都凝在了臉上。
原來，他從小就生得一副好相貌，那雙純黑色的眼睛裏裝滿了星辰大海，十四歲的他，已經可以初見成年後的舉世無雙，讓人移不開眼。
夜瀾行。
洛長安覺得自己簡直不可思議：明明比初見差了四個年歲的歲月輪轉，她為什麽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他？
洛長安下意識地去抓匕首，卻忽地想起剛把匕首埋了起來。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反應。
夜瀾行向她走來，洛長安對夜瀾行的害怕與恨意是與之俱來的。
就像現在，明知道夜瀾行不會把她怎麽樣，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後退。
待到退無可退，她終於看向夜瀾行。
洛長安不說話，一雙眼睛就這樣盯著他，好似他是什麽豺狼虎豹一般。
夜瀾行以為她是害怕，倒是放下滿是血漬的柴刀安慰起她來：“你別怕，我不是壞人。”
你是。洛長安心道。
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夜瀾行眉眼彎彎：“啊，對了，你有沒有哪裏受傷？要不要我給你檢查一下？”
說著，便將洛長安的手拉過來。
“滾！”洛長安像是一隻發怒的小獸，對著夜瀾行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