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試藥

  第92章試藥


  定州城已經亂了套。


  因為是邊境的城鎮,又才從敵人手裏奪下來的城池,定州城是沒有縣官的,所以如今的定州城可謂是處於極度的恐慌和不安中。


  不安不斷擴大的後果就是,被感染的患者們集結在了洛長安樓下,要她的血。


  “洛姑娘,你發發善心,我們就要一滴血!”


  “洛姑娘,你真的忍心看著我們都送死嗎?”


  “你明明可以救我們,卻要看著我們這麽多人死在你麵前,你不怕遭天譴嗎?”


  “大家不要怕!他們隻是兩個外鄉人,我們衝進去,把她抓起來!”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人們像是收到驅使一般,開始往客站裏麵衝。


  人太多了,洛長安要求過不可以傷人性命,夜瀾行帶的暗衛隻能擋著,不敢輕易出手。


  “你們又是什麽人?這是我們定州的事,與你們無關!”為首的一個眼角帶疤的男子吼道。


  景馳帶著暗衛抵擋著人群,麵色冷漠。


  人太多了,幾乎大半個定州城的人都來了,烏壓壓的人,他們明明握著刀,卻不能出手。


  景馳突然感覺到了無力與憤怒,殿下三天費盡心力去想解救他們的方法,可是他們卻時刻想著取殿下的血!


  說什麽“隻是取一滴”,定州城人口加起來上上下下三萬多的人口,若每人一滴血,殿下的血不被抽幹才怪!

  什麽叫“忍心看著他們送死”?他們難道不知道殿下為了他們已經殫精竭慮了嗎?

  不救他們就會“遭天譴”,他們可知殿下這件事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但是她沒有,她說,我救。


  那隻是個十幾歲的女子啊!他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主子身邊,因為見不得主子對殿下好,殿下卻視而不見,他總是找殿下的麻煩。


  但是殿下什麽都不說,他比她小,沒上過學,她就給他找了先生,教他習字念書。


  一開始他看不下那些晦澀難懂的詩詞,先生因為他的頑劣責罰了他好多次,最後都放棄了,殿下卻沒有。


  “景馳很好,先生隻是沒看到而已。”


  那是乖乖的殿下第一次頂撞先生,卻是為了他。


  後來,他開始學了,不管書本上的知識多麽難懂,隻要想起殿下虎著臉,反駁先生說“景馳很好”,他就覺得什麽都不苦了。


  他對殿下,心裏是感激的,那樣溫柔的小殿下,本來應該無憂無慮地活在光裏,她卻將自己置身在了這樣的環境中。


  他們憑什麽?憑什麽把他們捧在手心裏的殿下當做他們生存下去的祭品?


  他們可知,即使是當今聖上,也是把殿下供在天上的:他們可知,朝中任誰都知的不合的左右丞相,見到殿下不開心也是緊趕著去哄;他們可知,殺伐果斷的主子,隻將殿下作為約束,這才有了如今的夜禦史!


  隻是因為她說過會救他們,隻是因為她是“外鄉人”,所以他們就要求她付出,憑什麽?

  景馳看著人群中或悲苦或憤然的臉,麵色不虞。


  刀疤臉的男人顯然是看到景馳不敢殺他們,剛剛才熄下去的火焰又漲了上來。


  “你們沒有得瘟疫,隨便她如何都可以,但我們不行,我們要活下去!”刀疤臉男人的話像是一隻催化劑,人們呼喊著,繼續往客棧裏麵衝。


  在也擋不住人群一波一波的衝擊,景馳的手按在了劍柄上。


  “諸位久等。”一個淡淡的聲音傳來,所有的嘈雜一瞬間都匿了聲。


  眾人抬頭,便看到了二樓屋頂上的洛長安。


  她的身邊,是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被人忽略的男子,身材頎長,即使穿著的隻是一身黑衣,卻也仿佛有光華在兩人身邊流動。


  夜瀾行有些心疼地看向疲憊的洛長安。


  昨晚他去找阿姐,說是得到了藥方,洛長安拿去看,卻說少了一味麝香。


  夜瀾行當時很疑惑,但是見洛長安信誓旦旦的模樣,他並沒有說什麽。


  草藥要煎很久,洛長安怕誤了時辰一直在那裏守著,夜瀾行說她來守,洛長安卻要他去休息,說明日會是一場惡戰。


  草藥是剛剛就才煎好的,洛長安算得上是一夜未眠了。


  此時她卻沒有展露出一絲一毫的疲憊,她信心滿滿地看向樓下眾人,聲音擲地有聲:“解藥我已研製出來了。”


  眾人一聽,麵色一喜,卻聽那個刀疤臉的男人開口道:“你說是解藥就是解藥?那我還說是毒藥呢!你如何證明這藥沒有毒?”


  洛長安眼神示意,有手下就把一碗藥端了上來。


  洛長安二話不說,端起藥就喝了下去。


  “阿姐!”夜瀾行喊道,他不知道阿姐為了證明藥裏沒有毒竟然會親自試藥!

  那藥他聞過,隻是聞一下都覺得苦,阿姐怕苦啊,從前隻是有些苦味的藥她都皺著眉頭不喝,任他怎麽哄都不肯喝。


  但是如今,她卻將那一碗藥一飲而盡,他雖然知道這藥中沒有毒性,但是這苦味卻濃得很。


  看洛長安一碗湯藥見了底,夜瀾行摸遍全身也沒有找到糖果果脯之類的甜食。


  他看了一眼那個刀疤臉的男人,眼神示意了一下景馳,景馳會意,點了點頭重新隱入人群。


  洛長安將空碗給眾人看:“這下相信了?”


  刀疤臉冷哼:“你這隻能證明你的湯藥沒有毒,如何證明它可以治療我們的瘟疫?”


  洛長安眸子沉靜得不像話,從前,夜瀾行麵前的洛長安隻是吊兒郎當的,一點痛都想讓夜瀾行知道,讓夜瀾行安慰她,但是夜瀾行知道,他的阿姐啊,在大是大非麵前,冷靜沉穩得不像話。


  仿佛,經曆過生死一般。


  他欣賞阿姐光芒萬丈掌控全局的姿態,但是他不忍心。


  他的安安,就應該被他擋在身後啊,為什麽要去承受這麽多?那是他捧在手裏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寶貝啊。


  “你若是不信,就親自來試一試,若是這湯藥沒有用,我洛長安就以血獻祭,絕無半點怨言。”


  “此話當真?”刀疤臉完全是想擋住洛長安的後路。


  洛長安沉著眸子看他,眼中帶著打量的目光:“當真。”


  “好!這可是你說的!今日,我便替全城的父老鄉親試藥,若是不幸死在了這兩個外鄉人手裏,諸位鄉親千萬不要放過他們!”刀疤臉慷慨陳詞,好像處處為定州的人民著想,人們也是一臉感激地看著他。


  洛長安讓手下端了一碗湯藥給他送去,刀疤臉看了看湯藥,又看了一眼勢在必得的洛長安,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一碗湯藥下去,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因為前世有印象,洛長安告訴人們這副藥半個時辰內就可以看到藥效。


  洛長安點了一支香,一支香燃盡,正好半個時辰。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刀疤臉男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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