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霜
第110章霜
馮傑摸了摸鼻子,他算是看出來了,夜大人這是寵著他那丫鬟呢,打不得罵不得,剛才他隻是多跟她說了幾句話,夜大人的臉色一直很陰沉,隻是她一回頭看他,他就立刻換了臉色。
好家夥,變臉也沒有這麽快的。
“你厲不厲害,一會兒就知道了。”馮傑隻能嘟囔了這一句,就擺正了姿勢準備詩會的開始。
詩會的規則其實很簡單,以一個意象為題,每個人都說一句詩,獲得讚賞多的人積一分,一共三輪。
起初洛長安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聽說桂冠的獎品是兩壇“幽州”的時候,洛長安瞬間來了精神。
幽州啊!
那可是頂好的酒!
即使是青州這樣善於釀酒的地界,一年能釀造的“幽州”也就五壇最多,現在居然拿了兩壇做彩頭,這詩會看來是下了血本了!
“小行小行!你知道‘幽州’這個酒名的來曆嗎?”
夜瀾行笑著搖了搖頭,洛長安就眉飛色舞地跟夜瀾行說起來。
“這‘幽州’酒啊,一開始是沒有名字的,相傳這酒最開始是由一位愛喝酒的平民無意間釀造出來的,味道甘甜清冽,回味無窮,而且最重要的是,它居然不會讓人產生醉意。他就把酒進獻給了當時的皇帝,皇帝大喜,日日飲酒卻從未醉過。”
“後來,皇帝擴大疆土時在異國救了一個女子,皇帝瘋狂地愛上了那個女子,女子名叫‘幽州’,幽州不愛皇帝,皇帝就把她留在身邊,日日陪著她,後來,幽州漸漸對皇帝溫和了下來,皇帝以為是她喜歡上他了,十分高興,大赦天下。”
“再後來,皇帝為了幽州不理朝政,大臣們都說幽州是狐媚聖上的妖精,皇帝大怒,殺了進諫的官員,後來,幽州與他飲酒,他隻是飲了一杯,就醉了。”
“幽州借此機會殺了皇帝,原來,幽州是亡國的公主,留在皇帝身邊就是為了找機會殺了皇帝,再後來,人們就把這種酒取名為‘幽州’,意思是醉生夢死。”
洛長安講完後還有些唏噓:“想想這幽州也是夠絕情的,皇帝為了她做了這麽多,她居然還下得去手。”
夜瀾行卻是深深地看了洛長安道:“也許,那皇帝是心甘情願。”
“怎麽可能?難道他為了讓幽州開心,還特意裝醉讓幽州殺了他?愛一個人怎麽可能愛到這種程度?”洛長安不讚同夜瀾行的觀點。
夜瀾行隻是笑笑,刻意忽略心口傳來的隱隱的鈍痛。
他的阿姐,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不會心痛,但是,他卻深陷其中,就連拔出來的意願都沒有。
愛上她,是他心甘情願,即使是毒酒,也甘之如飴。
“聽說這酒隻有意誌堅定的人才不會醉,如果是心亂了的人,一杯就倒。”洛長安說了這酒的妙處。
她的確很好奇,這幽州酒被穿得神乎其神的,她還真想嚐嚐。
“小行小行,我想要~”洛長安搖著夜瀾行的衣袖,討好似的笑著。
夜瀾行心口一緊,好看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好。”
第一輪的意象定的是“霜”。
因為是即興作答,所有人都是看到意象之後才開始想詩句的,所以聽著規則簡單,對於當時的文人墨客來說,卻是一件很鍛煉思維邏輯的事情。
一連幾個都是平平無奇,沒什麽新意,要麽就是說霜的冷,要麽就是將霜草草帶過,來表述自己的心誌。
直到馮傑念了一句:“夜來霜壓棧,駿骨折西風。”
洛長安呆在了原地。
這時候,人群中立刻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夜來霜壓棧,駿骨折西風。’這詩不錯的呀!沒想到馮傑真的還會作詩!”洛長安兩眼放光。
可能是目光過於熾烈,馮傑得意地看向洛長安:“怎麽樣?都說了,小爺很厲害的~”
看著馮傑這副得意忘形的樣子,洛長安剛剛對馮傑有所改觀的形象又崩了。
眾人議論起來,目光也不自覺地看向了還沒有作答的陳律,若說這一局真的還有人能夠和馮傑一較高下的話,那估計也隻有陳律了。
陳律沉了沉眸子,隨後吟道:“霜降鴻聲切,秋深客思迷。”
此言一出,一旁的一個文人摸樣的男子說了三聲“妙”:“用霜降的寒冷來表現異鄉人的迷茫,確實稱得上是妙句啊!”
洛長安也讚同地點了點頭:“是啊,別人用‘霜’這個意象的時候,都是一筆帶過,倒是陳律這個,看來是用了心了。”
夜瀾行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阿姐覺得誰會贏?”
洛長安想也不想地回答:“肯定是小行你啊~”
夜瀾行眉眼溫柔下來:“嗯?”
洛長安一臉驕傲:“雖然他們很厲害,但是跟小行比起來根本就是沒得比,小行肯定會贏的~”
夜瀾行抿唇笑:“好。”
輪到洛長安的時候,洛長安撓了撓頭,隨便說了句:“霜雪壓枝頭,四海無春秋。”
這毫無邏輯的詩句眾人皆是一臉的鄙夷,但是畢竟是文人,倒是什麽也沒說。
輪到夜瀾行的時候,眾人已經覺得沒什麽看頭了,這第一輪的分數,應該是加在陳律或者馮傑身上,眾人開始議論起來,沒有人在意夜瀾行說了什麽。
他淡淡的開口,聲音很小,或者是議論聲太大了,什麽也沒聽清。
“那個……”有一個細小卻清亮的聲音傳來,眾人的議論聲小了下去,循著聲音望去,是剛才那個誇讚陳律的書生,“這位公子可不可以把您剛剛的詩句再說一遍?”
這個書生應該也是在文人中有著比較高的聲望的,他這麽一說,眾人就來了興趣,齊齊看向夜瀾行。
夜瀾行倒也不急,隻是端起身邊的茶杯飲了口茶,淡淡地看著四周。
氣勢太強大了,即使沉默不語,也好像強大得讓人無法忽略,男子周身散發著光華,經久不散,仿佛墜落凡塵的謫仙。
眾人一時看呆了。
“這位公子,您可不可以再把剛剛的詩句說一遍?”那個書生看上去有些焦急。
氣勢因為周圍的議論聲太大,洛長安剛才也沒有聽清,隻是她對夜瀾行有著絕對的自信,所以倒也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