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被救

  第212章被救


  夜瀾行瘋了一般地尋人,殺了這麽多的旭堯士兵,但是楚子硯並沒有怪罪於他。


  他突然感覺,這才是他本來的麵目,殺人嗜血,如同一個惡魔。


  但是,因為阿姐,他統統可以克製,現在,阿姐卻不見了。


  他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越發寡言少語,冷漠疏離,像是一塊誰都化不開的冰。


  景馳知道,主子要死了。


  若是當真找不到殿下,他絲毫不懷疑主子會把跟洛長安有關的一切統統毀掉,包括自己。


  對於主子來說,他是因為殿下才存在的,才活過來的,沒了殿下,主子似乎就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主子變得愈發冷冽。


  即使是作為親近之人的景馳,也會被他的冷意和殺氣嚇到,他現在,似乎將所有人都排除在外了。


  楚天洋駕崩了。


  臨死前,楚天洋將皇位傳給了楚子硯,楚子硯繼位之後,秦故就成了太後,楚子硯以此為由,將秦故從冷宮裏放了出來。


  至於雲曉,楚子硯再也沒提過她,此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即使在史料上,也被抹了生平。


  隻是楚子硯借著剛剛即位,軍心不穩為由,拒絕了眾大臣的議親。


  “主子,這已經找了十幾天了,若是殿下真的……”青木看著神色陰沉的夜瀾行,知道他已經十幾天沒睡好了。


  就好像是要將自己的全部精力統統用盡一般,現在的夜瀾行,似乎隻對鮮血的味道有反應。


  景馳的話還沒說完,夜瀾行一隻手掐住了景馳的脖子。


  “主……”景馳痛苦地掙紮著,瞪大了眼睛看向夜瀾行,但是夜瀾行隻是神色平靜地看著他。


  “景馳……失言,主子恕罪……”景馳費力地說出一句話,夜瀾行這才將他丟在了地上。


  現在的夜瀾行,眸子分明是琥珀色,但是琥珀色的下麵似乎還藏著更深的紅,像是充了血一般,詭異又妖冶。


  夜瀾行做夢了。


  夢裏的他,找到了洛長安。


  隻是,是一具屍體,冰涼的,蒼白的,毫無血色。


  夜瀾行猛地醒來。


  他的手摸向自己的眼眶,卻發現已經流出了眼淚。


  “安安……”


  “你在哪兒……”


  “帶我走吧……”


  ……


  他驅逐了府上所有的丫鬟。


  頌雅府像是籠罩了一片陰雲,所有人都處於極度陰沉的氛圍之下。


  直到那一日,夜瀾行整理好衣著,繼續打算出府去餘江。


  還沒跨出府門,就見青木急匆匆地跑向他。


  “主子!屬下可能知道殿下的下落了!”青木喘著粗氣,急切地看向夜瀾行。


  多日不見光亮的眸子像是灑進了一束光,夜瀾行抓著青木的肩膀,瞪大了眼睛問他:“快說!”


  “日睦!殿下墜落之前,曾呢喃過‘日睦’!當時屬下過於急切,忘了這個線索,今日才想起來!”


  青木還沒說完,一道黑影已經衝了出去。


  “收拾東西,出發,去日睦國!”


  ……


  此次吳簡被派到日睦國邊境,就是因為與長瑾的那次戰役失利了,二皇子陳統將說有罪責都加在了他身上,吳家世代忠良,忠心耿耿,他沒有反駁陳統的話,所以被震怒的皇帝發配到了薊州。


  美其名曰操練兵馬,抵禦外敵,實則就是想讓他戍守邊境,當個有名無實的將軍罷了。


  想到這裏,吳簡挽弓的力度又加了一些。


  今日同將士們一同出來狩獵,本來就是為了讓他們放鬆一下,所以即使現在士兵們都走散了,吳簡也隻是獨自一人獵殺著野物。


  日睦國四麵環海,隻有北方的一條極窄的山路聯通他國。


  日睦國最神秘也是最神聖的聖水,就在吳簡看守的邊境。


  隻是普通人是不可能尋得到的,這聖水在一處絕佳的山洞中,日睦的百姓將這個自然形成的山洞稱為神仙居住過的地界,取名為“洞天”。


  他甘願來這裏的另一個原因就是:想要借此機會調查聖水。


  是的,吳簡不信聖水。


  神明什麽的,不過是百姓們不敢違抗那些強大的外力而將其神化罷了,聖水也是如此。


  他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有人跟隨,一個閃身進了“洞天”的山洞。


  洞天內部確實是美輪美奐。


  高低錯落的晶石,五彩繽紛的礦產,加上反光,將整個洞穴照得如同仙境一般。


  再往前走,景色又變了。


  從之前五顏六色的模樣變成了純淨的藍光,光影中還夾雜著白色的細閃,看起來純潔美麗。


  正中央,就是一汪清澈見底的清泉,世人稱之為“聖水”。


  吳簡就是在那樣的美景下見到洛長安的。


  純白色的衣衫,墨染的長發,背上殷紅的鮮血與那清澈的湖水交織在一起,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少女閉著眼,長長的睫毛沾了水,像是落了眼淚,她被衝到了湖邊,像是一隻擱淺的人魚。


  她是在聖水中出現的。


  傳說,有漂亮的妖精守護著聖水,若是妖精看到了世人,會將他們的三魂六魄吃得幹幹淨淨。


  一開始聽到這種傳說的時候,吳簡隻是覺得好笑,不過是騙小孩子的東西罷了,如今一見,他忽然覺得,若是她讓他交出三魂六魄,他應該會甘之如飴。


  那是一種超脫了世俗的美,就像是瀕死前的那一瞬間,危險,致命,卻也美不勝收。


  她受傷了。


  背上插進了一個銀色的匕首。


  他向聖水走去,走到她的麵前。


  月白的衣裙被浸透了水,隱隱約約透出裏麵的肉色,吳簡隻是看了一眼,就感覺渾身僵硬起來。


  背上的傷很嚴重,吳簡皺了皺眉,看到了呀被泡得發皺的手指。


  看來是被水浸泡了一些時間了。


  來不及多想,吳簡將少女打橫抱了起來。


  純藍的光打在兩人身上,他仿若褻瀆了神明的將軍,金色的鎧甲與月白的長裙,吳簡隻覺得臉頰發燙。


  曾幾何時,他拒絕了示好的女子,並說他這一輩子隻會上陣殺敵,死在戰場上,不會顧忌兒女情長,他的妹妹還曾說過他過於剛直,隨後又歎了口氣,感慨萬分:“算了算了,兄長應該是不喜歡那姑娘的。”


  “如何才算喜歡?”他問。


  “嗯……”妹妹思索了許久,笑得張揚,“大抵見到她時,就有種想要丟盔棄甲的感覺吧~”


  吳簡皺眉:“丟盔棄甲乃戰場大忌。”


  妹妹無力地扶了扶腦袋。


  “如此說來,我不可能愛上一個人的,”吳簡正色道,“我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扔掉自己的鎧甲和兵器。”


  如今,看著眼前的少女,吳簡突然明白了丟盔棄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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