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設

  如果殷陶沒記錯的話,五爺是跟八爺等人是同一年成婚開府的,康熙這幾年忙得團團轉,對五爺也不甚放在眼裏,能想起來給幾個皇子一並成親開府,估計還是借了八爺的光。


  五爺不夠爭氣是事實,皇上不重視這個兒子也是事實。


  雖然宜妃心裏對太後有些怨氣,但是五爺卻並沒有。


  五爺是個很博愛的人,不管是對太後、宜妃還是兄弟姐妹都十分有愛,為人重情義,樂善好施,平常和殷陶關係也不錯。


  宜妃在和太後說著話,明裏暗裏希望太後可以在皇上麵前給五爺提一提成親的事情。


  兩位長輩在側殿聊天,五爺就在隔間跟殷陶聊上了。


  殷陶倒是沒看出來,五哥是個如此健談的性子,平日時候兩人交集不多,可能是五爺在康熙麵前經常性的沉默太過深入人心,搞得殷陶還以為五爺是個悶葫蘆。


  “之前在塞上時候,老大仗著在軍中待過一段時日,總想在皇阿瑪麵求表現,不顧旁人死活,跟他一起伴駕,當真是累得慌。”


  不管是趕路還是巡獵,老大都喜歡急匆匆地敢在前麵,隻可惜了他們這些兄弟,即便跟不上去也要強行提著一口氣攆著,總不好被落得太遠人都看不見。


  五爺對大哥不滿已久,說起話來也十分不客氣。


  “他閑來無事跟三哥老八別別苗頭也就是了,可偏生還心比天高地要跟太子過不去,在皇阿瑪麵前爭表現。那日在場上時候,皇阿瑪在一旁看著,老大提出來要跟太子比試。”


  五爺說到這裏,見殷陶沒有一點表示,不由停下話頭看了他一眼。


  說相聲的還要捧哏呢,何況是五皇子講八卦講到興頭上,殷陶識趣道:“然後呢?”


  五爺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道:“太子弓馬都是最好的師傅教出來的,雖然平常極少與人過招,可一旦過招起來輕易是不吃虧的。老大還是輕敵了,上來就用對付弱雞的法子對付太子,結果被太子一個借力打力。”


  五爺比了一個自以為帥氣的動作:“就這麽‘撲哧’一下,大哥就摔了個大馬趴!”


  說到這裏,五爺樂得不行,自顧自在一旁笑得嘎嘎嘎。


  五爺的笑點實在有些低啊,這點兒小事就能樂這麽久也挺難得的。


  殷陶作為幼弟,自然不好順著五爺的話編排大哥和太子,隻得順著五爺的話表態:這真是太讓人意外了。


  五爺估計挺閑的,又遇上殷陶這麽一個不反駁不質疑的非杠精聆聽者,況且這個聆聽者還同他極為對頭,說話雖然不多但是恰到好處,不急不躁又配合,是他最喜歡的聊天類型,故而越說越多。


  五爺覺得自己和殷陶很是投緣,說完塞上之事又講了不少他所知道的三爺和四爺後院的私事,直到臨走時候還對著殷陶戀戀不舍。


  過了年後,康熙便帶著人馬去了塞外,這年頭小孩子容易夭折,沒有種過痘的孩子不敢輕易帶出門去,康熙這次出門帶上了大皇子、太子以及從三、四、五、七、八幾位阿哥,並沒有他們這些小皇子的事情。


  康熙離京後,仍有消息不斷傳回到京裏。


  聽說這次塞上巡獵,八阿哥弓馬嫻熟,身姿矯健,在康熙和蒙古部族麵前大出風頭,並不遜色於大阿哥和三阿哥。


  這並不是八阿哥第一次出風頭,殷陶聽聞,八阿哥六歲剛進上書房時候就出過風頭,一舉蓋過眾人,得了康熙青眼,直到現在還有人拿出來說道。


  三哥也就罷了,文人一個,打獵起來難免束手束腳,但八阿哥既然能跟軍隊裏摸爬滾打這些年的大皇子平分秋色,想來是就一定是很不錯的。


  在殷陶的印象裏,八阿哥善於籠絡人心結交文士,沒想到騎射也如此突出,看來九龍奪嫡真的各有本事,終歸是太多優秀的皇子湊在一起,又都有奪嫡為帝的念頭,爭個你死我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殷陶暗自下定決心,功課什麽的可以暫且放上一放,弓馬騎射一定要撿起來好好學一下,鍛煉好身體總是好的,畢竟主席說過,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塞上巡獵回宮過後,康熙下旨,命皇八子胤禩與和碩額駙明尚之女郭絡羅氏訂婚。


  郭絡羅氏也是個命途多舛的小姑娘,她的父親因詐賭被判斬監候,母親在父親去世後鬱鬱而終,郭絡羅氏是在外祖安親王膝下長大的。


  清初之時,朝廷法令對於王公貴族相對更嚴一些,明尚死得的確有些冤枉,而他的妻子七格格去世得更是有些無辜,康熙給八阿哥定了這門親事,多少也是出於對於安親王一係的安撫。


  郭絡羅氏出身尊貴,身後又有安親王和郭絡羅氏的支持,娶了她對八爺的確是一份大大的助力,但這樣長大的小姑娘,殺父之人又是康熙,郭絡羅氏難免性格會和尋常人家的姑娘不同一些。


  殷陶並不覺得這是門好親事。


  朝廷和準格爾的衝突依然延續。


  多倫諾爾會盟後,準噶爾投降又犯,康熙在這上麵牽扯了很大的精力。與此同時,河患的問題也一直沒有解決,陝西一帶收成不好,流民難於安置,康熙又任命了兩屆新的河道總督予以治理。


  朝中有著諸多的不太平,先生們在上課時候不免也帶了出來,這段時間的授課內容裏,明顯多了很多軍事、農桑、河道治理類課程。


  讀了這幾年的書後,殷陶也開始摸清了這讀書的門道,對同期進來的幾位同學也有了大概的了解。


  十一學習起來十分拚命,奈何身子骨就是不大爭氣,熬藥吃藥那是家常便飯,但凡靠近他的院子就能聞到藥汁的味道。這種疾病纏身仍不忘奮發學習的行為,簡直就像那種吊著半條命也要捧著書看的學癡,這個殷陶是真的學不來。


  十三也十分勤奮刻苦,是妄圖讀書改變命運的那種努力。額娘隻是小小的貴人,膝下又有兩個需要哥哥保護的妹妹,十三奮發上進也是情理之中。


  十四很聰明,但是十分貪玩,也比較浮躁,成日跟八爺九爺混在一塊兒,學習上心思不多。


  殷陶的額娘就他一個孩子,且萬琉哈氏這麽多年在宮中熬下來,早先年又不得寵,早就養成了心寬的性子,並不希望殷陶替她去爭什麽。


  這點想法和殷陶不謀而合,他就那麽不上不下地保持著中遊的成績。維持在比十一落後一點點,和十三差不多,比十四好的位置上。


  否則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比人家十一和十三好出一大截,實在有些太招眼了,所謂“情深不壽,慧極必傷”,冒險出頭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在康熙眼皮子底下。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康熙最近似乎有些注意到了他,他去額娘那裏時候,聽她說道康熙一直都誇他靈透,並多番表達了自己對這個兒子的喜歡之情,這叫殷陶覺得有些詫異的同時又有隱隱的不安。


  熟讀九龍奪嫡曆史的人都知道,離康熙太近了絕對沒什麽好事,太子是康熙最寵愛的孩子,但依然經曆了兩立兩廢,直郡王是康熙給予厚望的巴圖魯,結局卻是圈禁至死,十三是康熙所喜歡的皇子,同樣被養蜂夾道幽禁多年,八爺是康熙中年時候最上心的阿哥,依然難逃被指著鼻子罵“係辛者庫賤婦所生,自幼心高陰險”的命運。


  所以說,頻頻在康熙前頭露臉絕不是什麽好事。


  日常苟一苟,活到九十九。


  低調人設不能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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