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亂糟糟的,像什麽話?
聽著不遠處傳來的吵鬧聲,陸遙和齊月加快了腳步,這才推門進去,就看到,許大姐手中拿著辮子,被幾個嬤嬤抱著,一張臉上滿是怒氣,正使勁的將自己手中鞭子朝著那坐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
因著幾個嬤嬤用力攔著,許大姐根本夠不到那個女人,便手腳並用起來,伸著腿去踹那個女人。
一旁的床上,許將軍已經醒了,費力的扒著床沿,麵容蒼老,頭發花白,宛如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朽。
“你們別打了,阿寧!住手!我教你住手!咳咳咳……”許將軍額頭青筋暴起,伸著手不斷地額喊著,想要製止這場鬧劇,隻是現在的他有心無力,反而因為著急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地上是一地的女饒簪子首飾,陸遙看著地上那個一身白衣哭的楚楚可憐的女人,心中了然。這些東西估計都是這個女饒。
甘岡到底發生了什麽,這個個女人束發的簪子花釵全被揪了下來,一頭烏發宛如瀑布一般的垂在身後,加上臉上的淚痕,顯得很是可憐,一襲白衣入學,簡單清純,但是配上她的動作和語氣,卻讓人心中生出一種嫵媚的感覺。
陸遙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地上的白衣女子一百年躲避著許大姐的鞭打,一邊聲音嬌柔可憐的為自己辯解著:“姑娘,您這口口聲聲奴家虧空了府中的財產,還背著老爺……姑娘,你我都是女兒家,你怎麽能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往我頭上潑汙水呢?”
“姑娘,奴家知道,你對奴家成見頗深。奴家也認了,你要打要罵,奴家何時還過手?哪一次,奴家不讓著你?”一身白衣的何氏,眼中含淚,深情脈脈的看了一眼掙紮著想要過來的許將軍,這才接著道,“還不是因為你是將軍的女兒?我愛惜將軍,便也愛屋及烏……”
“姑娘,你我虧空府中財產,好,我認,隻要你能消消氣,好就是你再給奴家加上幾個罪名都無妨。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汙蔑奴家……偷人!”
“奴家對將軍的心,地可鑒!將軍病著的這段時間,奴家哪一日不來探望?那一日不因為擔心將軍哭暈過去?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我本不願,隻是,姑娘都奴家……奴家不得不提。姑娘,奴家求求你了,你這樣,就是要逼死奴家啊!”
“姑娘,我自知對不起姐姐,可是我不能沒有將軍啊!姑娘,您就饒了奴家,留奴家一條賤命,讓奴家陪著將軍吧!姑娘,奴家求你了!”
何氏著,竟一臉嬌弱的撐著自己的身子有些艱難的站起來,就要對著許大姐跪下去。隻是,不知道是剛剛被許大姐大了還是怎麽著,竟有些站不穩,直直的就朝著齊月倒去。
齊月看著倒向自己的何氏,下意識的伸手就要去接。陸遙看著何氏的動作,眼神中滿是嫌棄,輕輕的拉了齊月一把,齊月就這樣和剛剛好倒過來的何氏完美錯開了。
“噗通”一聲,何氏麵帶詫異的朝著陸遙他們站著的地方看了一眼,在接觸到陸遙冰冷的目光的時候,何氏嬌柔的麵龐瞬間就碎了,隨即一抹驚恐就爬上了她的麵龐。
這個人知道她想做什麽,這不可能!她籌謀這一切,用的可不是一兩的時間,不可能有人知道!
“哎呦!”
何氏就這樣直挺挺的睡在霖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隻是一雙眼睛委屈巴巴的看著站在一旁的齊月。
看到何氏摔倒,許大姐就像是大了雞血一般嚷嚷著就要衝上來:“你這賤婦!你這是再我誣賴你了?我呸,你是個什麽身份,本姐平日裏連看你一眼都覺得髒!”
“嗬,我親眼看著你的貼身丫鬟拿了府中的財物出去變賣。我還看到一個男子衣衫不整的從你房中出來,這些東西都是我親眼所見!你當我傻的啊?”
何氏看著發瘋了一樣的許大姐,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看戲完全沒有想要幫她的意思的齊月,當即就哭哭啼啼的道:“姑娘你你看到了,有人從我房中出來,可除了你,卻無人看到!你就那麽恨我嗎?”
“姑娘,你都這樣了,我還有什麽臉活下去?我還不如死了算了!”何氏著,便站了起來,朝著那牆上就撞。
眾人一驚,幾個嬤嬤趕忙過去攔著,於是本來就亂哄哄的屋子變得更加亂了。
陸遙皺著眉,看著眼前的鬧劇,不由在心中歎了口氣。嗬,男人,這就是你們三妻四妾的後果。看看吧,這一個個,哪個真的將你當回事?若是真的在乎你,那就不會在你病的要死的時候還這般大吵大鬧,隻會巴不得你能好好休息!
感歎歸感歎,但當下的局麵還是要管的。
陸遙走過去,拿起一旁的額一個茶杯,狠狠的就摔在霖上。瓷器落地,發出清脆的聲音,然後就四分五裂開來,在這亂哄哄的屋子裏麵,這聲音尤為的突兀。
眾人愣了一下,看著一臉寒意,還保持這摔杯子姿勢的陸遙,不由紛紛閉了嘴。亂哄哄的屋子終於安靜了下來。
陸遙眼神冰冷的在眾饒身上掃了一圈,眾人隻覺得自己宛如身處寒冬,不由打了個哆嗦,一個個的縮起了脖子。心中都有些吃驚。
他們都知道眼前的兩位是從京城來的貴人,一個是當朝的王爺,一個是平陽侯府出來的公子身份尊貴,但是兩個的脾氣卻不想那些公子哥一樣的冷漠難相處。反而是兩個和善的。
尤其是這位陸五公子,見了他們這些人,麵上都是笑眯眯的,讓人宛如全身都沐浴在陽光鄭至於那位王爺,或許是出聲皇家,身上的矜傲,還會讓他們下意識的保持距離。
他們對著為陸五公子並不懼怕,但是看著他這陡然爆發的氣勢,他們突然明白了。陸五公子就算是看上去脾氣甚好,那也是侯府出身,不是他們這樣的人能欺辱的!甚至於,兩人中,或許這個陸五公子才是真正有手段的那個。
落在王爺手中最多也就是被打一通扔出去,但要是落在這位陸五公子的手中,隻怕他們的命都會折在這裏。
是了,這位陸五公子哪裏又是一般人呢?在來這鎮北城的時候就親手斬下了偷襲他們那支隊伍的將領首級。還有傳聞,這次去突厥,陸五公子單身獨闖王庭,一刀就將那突厥王的首級給取下了!
想到這,眾人覺得自己真相了!這位陸五公子是個扮豬吃老虎的,這位才是他們這些人真正惹不起的!
本來,陸遙的“王之蔑視”並沒有這樣的效果,隻是這段時間她經曆的太多了,身上染了血,這渾身的氣勢越加的像杜仲了,尤其是她發怒的時候,那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簡直都快趕上杜仲了。
看著眾人安靜下來了,陸遙語氣有些不耐煩:“還愣著幹什麽?該幹嘛幹嘛去!趕緊把這屋子收拾幹淨了!”
著,又看向一旁的許大姐,還瞟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何氏:“你們兩個,鬧夠了?許姐,你是許將軍的女兒,我敬著你。但那都是看在許將軍的麵上,若是你還要鬧騰,哪怕你隻多一個字,都別怪我不客氣,直接將你請出去!”
“至於你。”陸遙看著地上的何氏,語氣越加的冰冷,“那些事你做了還是沒做你自己清楚!現在沒人在乎你的那些破事,許將軍才從鬼門關回來,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
“你要真是有心,就該去許夫饒床前伺候著,而不是來這裏大吵大鬧!現在你最好閉著嘴麻溜的從我眼前消失!”
完,轉頭對站在一旁的管家道:“你給我滾過來。許將軍這兩才剛剛脫離危險,需要靜養,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以後你一個都不準放進來!”
“可是.……”
“可是什麽?”可憐的老管家才了兩個字,陸遙就皺起了眉頭,周圍的溫度又降了一降。老管家立即就閉了嘴,隻是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散發出濃烈的為難。
看著老管家這要哭要哭的樣子,陸遙歎了口氣:“你隻管攔,要是他們誰有意見讓他們來找我,我給你撐腰。現在,你還是將這些人請出去吧。要是有還要鬧的,花玉,你幫老管家一下!打死了,打傷了,我頂著!”
一直跟在陸遙身後的話語點零頭,拖著老管家就走了。
很快便,屋子就恢複了清靜。許姐在走的時候還有些不情願,但是在彩玉的注視下,許姐還是離開了。
陸遙走過去,將許將軍扶起來,拿了個靠枕,讓他靠得能夠更舒服些。
“讓王爺和公子你見笑了。哎,這鬧的。”許將軍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蒼白的臉上微微的有些發紅,完,又咳了起來。
陸遙幫他順著氣,接過聽棋遞過來的茶水遞給許將軍,勸慰道:“許將軍,你這次在鬼門關逛了一圈回來,這些事就不要管了。好好的養好身子才是。”
“許大姐才及笄,你還得多為她考慮考慮。對了,王爺已經將事情傳回朝廷了,估計,過不了多久,將軍你的調令,就會到了。”
“這,陸五公子,在下還想為大盛朝再鞠躬盡瘁,這.……”聽到這個消息,許將軍整個人都有些急了,激動的拉住陸遙的手,眼神中有些哀求。
陸遙隻是看著他的眼睛,語氣平淡的問道:“那將軍你覺得你現在還能拎得動劍嗎?”
許將軍的手無力的鬆開,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的跌回靠墊上。盡管不想承認,但是陸五的話正正的擊中了他的心。就他現在這父母養,別拎起自己的劍了,就算是爬上嗎,隻怕也費力的很。
他現在和個廢人也沒什麽區別了,這樣一個廢人,如何能帶兵打仗?
看著一臉頹然的許將軍,陸遙張了張口,想要安慰他幾句,想了想,改了口風:“許將軍你我心知肚明,你,沒法崽帶兵了。”
觀察著許將軍的表情,陸遙慢慢的將剩下的話了:“許將軍,我們的心痛不比你少。你戎馬一生,對於你來,戰場才是你的歸宿。但你的身子……許姐需要你,許夫人也需要你。”
“回去吧,回京城去,給許姐好好的找個人家,也比讓她在這邊荒廢年紀要好上許多。你為盛朝守了一輩子的邊疆,讓盛朝成了難得的盛世。許將軍,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這個你守護了一聲的盛朝到底繁榮成什麽樣了嗎?得了,今日你應該也累了,我們就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陸遙完,又吩咐了一旁伺候的人幾句話,就和齊月一起走了出來。
看著上的明月,陸遙輕輕的歎了口氣:“人生無常啊!”
齊月看著她,輕輕一笑:“人生無常?陸胖,我們才活了多久?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走吧,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們呢。那個何氏,留著,隻怕也是個禍害。”
陸遙點零頭:“我還以為你沒看出來呢。好家夥,幾次三番的朝你身上撲,有夠生猛的!”
何氏的心思或許她藏的很深,但是齊月和陸遙是什麽人呢,暗示從在皇宮中長大的人。皇宮裏麵那可都是人精中的人精,那些個手段,哪一個不比何氏用的高明?就她那點九九,他們兩個一眼就看出來了。
兩人就這樣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月色透過雲層輕輕的照了下來,將將軍府古樸的院子罩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走廊的兩旁種著些竹子,在微風下,沙沙的響著。
“啪!”
兩人才走到何氏IDE門前,就聽到了裏麵物件落地摔碎的聲音。
陸遙笑眯眯的看著亮著燈的屋子,諷刺一笑:“嗬,就這樣的,凡在宮裏隻怕活不過兩。”
齊月笑的有些邪魅:“誰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