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接觸
淩寒重新開始整理案件,室內陷入了一片靜謐,顧暖咬著唇望著她,有些不甘,她柔柔的低喚:“寒。”
淩寒沒有理她。
她又喊:“寒。”這一回帶有撒嬌的意味了。
這樣的低喚打斷了淩寒的思考,他抬起頭,淡淡的望著她,麵色不善的等著她下麵的話,不明白她為什麽總是要鬧出那麽多的事,安靜的呆著不好嗎?
顧暖看到他冰冷的眼神,心裏有些難過,垂著頭,將自己心裏的想法說出來:
“我們這些混黑道的,終日打打殺殺,樹敵很多,但凡是有些本事的頭目,都會以保護自己為首要任務,因此,家裏的安保設施一定很好,那天我們去蕭熊家,他家的防彈玻璃如果沒有意外,隻能從裏麵打開,從外麵除非爆破,否則是一定打不開的,可那天你也看到了,他家的玻璃是從外麵打開的,歹徒就是從窗口爬上來爬下去,讓蕭熊一點兒防備都沒有的遭了毒手。”
淩寒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麽回事,蕭熊死不瞑目,死狀淒慘無比,窗口有繩索劃過的痕跡,可惜,歹徒的作案工具除了那柄普通的家用斧頭,再也沒有留下其他東西,如果真的如顧暖所說,歹徒是從外麵打開的窗戶,那麽,除了改裝那間屋子的工匠,其他人似乎也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
顧暖見淩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知道這番話他已經聽進去了,那麽,下一步查案的著手點就應該是當初為蕭熊改裝辦公室的工匠了。
在顧暖傷口徹底好之前,淩寒便軟禁在這間病房裏,盡管這裏條件不錯,應有盡有,他還是覺得不方便,尤其是,需要每日麵對顧暖那張令他討厭的臉。
雖然,她長的的確很美,是那種乍一看很驚豔,再一看更驚豔的類型,可終究不是他的菜,他和她,有了太多不堪的糾葛和過往,是沒有好結果的。
有了顧暖提供的線索,淩寒整理了案件的思路,冥天一直守候在外麵,隻能通過他與外界聯絡了。
淩寒把整理好的資料遞給冥天,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思路,冥天沉默不語,思索了下他分析的可能性,臨出去時,再次命令他不準惹顧暖生氣。
顧暖把頭縮進被子裏,苦著一張小臉,不知該怎麽化解冥天和淩寒之間的矛盾,明麵兒上,冥天似乎在幫他,實際上,他是把事情搞得越來越複雜了。
沒錯,她的確希望受傷期間有淩寒陪在身邊,將他賴在這裏,讓他抽不出時間去應對夏雪的怨氣,最好是讓他們兩個矛盾日深,一拍兩散。
可她了解,淩寒是骨子裏極傲氣的一個人,這麽逼迫他,命令他,隻能適得其反,他之所以肯留在這裏陪著他,不過是因為覺得她替他擋了一槍,欠她一條命而已。
若是其他原因,依著他的傲氣,即便外麵有刀山火海,他也照闖不誤,什麽都不能逼迫他低下自己傲氣的頭。
果然,淩寒深深的吸了幾口氣,拚命壓下胸臆間翻湧的怒火,轉過身,看到顧暖把整個身子都蒙在被子裏,便“騰騰騰”的走過去,掀開被子,把她粗魯的從被子扯出來。
“不知道這樣會缺氧嗎?你這麽折騰,什麽時候才能好?”他麵色很臭,語氣卻更是惡劣,顧暖卻詭異的覺出一絲甜蜜,也許,可以把他這樣的態度當做是關心,沒辦法,她愛慘了他啊,對他做的任何事情都隻會往好的地方想。
“哦,知道你關心我,下次不會了。”麵前女子笑顏如花,明明該震怒,該發火的,火氣向上衝了衝,卻奇跡般的偃旗息鼓了。
淩寒別過頭不去看她,重新坐在椅子上整理資料。室內再次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中。
在醫院呆著實在乏味,在顧暖的再三要求下,黑子終於答應給她辦理出院手續,開了些藥回家養傷。
雖然能夠出院,顧暖的身體還是沒有徹底好了,淩寒自然還得陪在她的身邊,這是他許下的承諾,他的守諾之人。
顧暖的那棟小公寓暫時不能住了,刺傷淩寒的那根毒針不知是誰放進去的,在沒有排除內在安全隱患之前,他們必須得保證自身的安全,尤其是在顧暖現在這種身體狀況之下。
俗話說,狡兔三窟,顧暖可以容身的居所很多,安保設施較好的當屬地處海邊的一動別墅,那是一棟建築風格偏古典的別墅,麵朝大海,風景獨好。
別墅的四周圍著不算太高的白色柵欄,柵欄上麵掛著電網,即便最厲害的身手,未經主人允許擅自入內,也必然會受到無情的電擊。
別墅附近埋伏著許多保鏢,可以說,防範嚴密的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冥天開了一輛加長版的林肯送他們回來,下車時,黑子彎腰把顧暖抱在懷裏,小心翼翼的往別墅裏走。
淩寒神色漠然的跟在後麵,眼神在掃過黑子緊緊摟著顧暖的大掌上時,露出一絲鄙夷和嫌惡表情。
黑子把顧暖小心翼翼的放到沙發上,樓上樓下一陣忙活,把東西收拾利落後,這才走到顧暖身邊,蹲下來,目光溫柔的看著她問:“小姐,需要我留下來嗎?”
顧暖回眸望了眼淩寒,麵帶歉意的搖搖頭,黑子點點頭,站起身,“我就住在旁邊,有什麽事叫我。”
“嗯。”顧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衝淡了此時略顯尷尬的氣氛,黑子勾唇一笑,眸中盡顯寵溺之色。
黑子帶來的手下都很有規矩,很快的退出去,把空間留給顧暖和淩寒,空蕩蕩的別墅中隻剩下兩個人。
淩寒手插褲兜,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神情莫名。
顧暖緩緩站起來,挪到他的身邊,柔荑握住他的手,半央求半撒嬌道:“淩寒,陪我坐一會兒嘛。”
淩寒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卻沒有拂逆她的意思,陪她坐到沙發上,顧暖拿起一柄削水果刀,將桌上洗幹淨的蘋果削了一個花樣,像一尊倒扣的蓮花,很是精致。
“喏,這個給你,這個給我。”一顆蘋果正好削成這樣的兩尊蓮花寶座,其實,這寓意著祝福,顧暖把蓮花狀蘋果放到唇邊,閉上眼,念念有詞。
淩寒挑眉,不明白她這又是在做什麽。
念叨完畢,顧暖睜開眼,澄澈如水的黑眸凝視著他,解開了他心中的疑惑:“寒,我在許願。”
淩寒並不好奇她許了什麽願,隻是覺得,和她孤男寡女的呆在同一棟別墅中,日子過得緩慢而又無聊,真是盼望著她的傷勢能早日痊愈,他也好早些離開。
顧暖身體不好,自然是不能做飯的,淩寒也沒心情給她做飯,晚飯自然還是黑子送過來,都是補湯補品之類的。
草草吃過晚飯,天邊陰沉下來了,不多時,傾盆大雨來臨,豆大的雨滴砸在窗戶的防彈玻璃上,發出“啪啪啪”的敲擊聲,像是有人在用力的拍打玻璃。
顧暖早早上床休息了,淩寒的屋子就在她的旁邊,方便他隨時照應她。夜半,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震耳欲聾的雷聲呼嘯而至。
這樣驚悚的天氣,夢中的顧暖睡得極不安穩,她又夢到了那夜的大火,漫天紅光,炙熱的火浪一波波湧來,顧暖在火浪中無助的狂奔,搜尋.……
“啊——”,顧暖淒厲的慘叫著,冰冷的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唇色慘白,麵無人色。
聽到動靜的淩寒從床上一躍而起,奔至她的床前,俊臉不自覺的染上焦色,他用力推了推她,喚道:“顧暖,醒醒。”
“淩寒,淩寒,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顧暖想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雙臂纏繞到他的腰間,把頭埋入他的懷中,無助的雙肩陣陣聳動,聲音中帶著哭音,柔弱的令人心生憐憫。
淩寒身體一僵,雙手懸在空中,猶豫了一下,還是環住她的肩,柔聲說道:“沒事兒了,我不離開。”
顧暖拚命的擠入他的懷中,汲取著溫暖,肩膀聳動了好久,情緒才稍稍平和下來,卻怎麽也不肯放淩寒再回屋了。
沒辦法,淩寒隻好把她摟在懷中,在她的床上窩了幾個小時,直到天亮。
五年了,夜夜從噩夢中驚醒,沒有一晚能夠睡個安穩覺,黑子知道她的毛病,便總是陪著她,夜裏她睡不安穩,黑子就會過來摟著她睡,可睡在黑子的懷裏,她的噩夢還是一個接著一個。
顧暖睜開眼,癡迷的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淩寒,這麽多年了,也就隻有在你懷裏,我才能睡個安穩覺,沒有殺戮,沒有大火,沒有傷悲.……
感覺到灼熱的視線在自己臉上肆虐,淩寒醒來,對上顧暖未來得及收斂的目光,目光中的癡情和眷戀是他不想看也不願知道的。
“你醒了?”說著話,淩寒不動聲色的把她從懷裏推開,翻身下床,昨天過來的急,隻穿了內褲背心,這樣的親密接觸,實在很不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