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煙塵

  九王府。


  淩景淮蘇醒的時候是在晚上,慕容星移就在旁邊,看起來也是一直沒有休息,一見淩景淮醒來還有點高興。


  “小淮,你可算是醒了。”


  “大哥,我似乎看見未央了。”疼痛折磨的淩景淮有些昏沉,甚至分辨不出真假,但顯然這些都讓他很是掛念。


  身上的疼痛依舊,他皺著眉抵抗著,一旁的慕容星移已經端著藥碗走過來,“這藥熱過幾次了,什麽事情都等喝了藥再說。”


  藥味入喉,味道有幾分古怪,淩景淮還是皺著眉把藥全部喝了下去,喝進去之後,身體果然有些緩和,他試圖起身又被慕容星移按了下去。


  “你暫時不要起身,至於交代沈霽的事情我已經交代完畢了,我相信你的判斷,也相信沈霽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如此便好。”淩景淮看著慕容星移,“我睡下的時候,未央是不是來過?”


  “沒有。”慕容星移否認,“未央並不知道你的事情,但是等到婚事結束之後,便不能瞞著未央了。”


  見慕容星移這麽說,淩景淮才有些微的信了,“許是我做夢了吧。”


  “既然這麽想念未央,不妨帶著她一起離開京城吧。”


  淩景淮搖頭,“就怕未央不願隨我離開,若是她願意,便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慕容星移道,“所以若是她願意了,你便和她離開?”


  隱約察覺慕容星移話裏麵的古怪,淩景淮抬眼看著慕容星移道,“大哥可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沒有,能有什麽事情瞞得住你。”


  淩景淮搖頭,“也罷,等明日便好,這藥是什麽,倒是很有效果。”


  “是元姑娘研製的新藥,有用便好,倒是無用才要發愁明日要怎麽辦才好。”


  見人這麽說,淩景淮點點頭,慕容星移道,“你好好休息,為了明日之事養精蓄銳,隻怕段堯身死,還有許多事情要發愁,也不是全然這麽放鬆的。”


  “大哥也去休息吧。”


  見慕容星移離開,淩景淮才皺眉把月清風溟喚來,兩人是知曉些事情的,但都被慕容星移下了命令。


  就算他們是聽從淩景淮的,但眼下也明白什麽是對淩景淮重要的。


  “林姑娘可有來過。”


  月清否認,“沒有。”


  “大哥可有見過什麽人?”


  月清還是搖頭,“不曾,慕容先生一直守在王爺身邊,王爺為何這樣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淩景淮搖頭,“無事發生,你們下去吧,明日婚事不能出任何差錯,本王要段堯死,死在沈霽手中,若是沈霽並未動手,便由事先安排好的暗衛下手。”


  “是,屬下明白。”


  見人離開,淩景淮才閉上了眼,腦中雖然仍舊有些不信任,不過倒也尋不出個根由來,加上身體的緣故,淩景淮並未堅持,選擇了休養生息。


  回到七王府,林未央便去房間休息了,淩天野也安靜的沒有再做出任何的打擾,林未央在等待明日的婚事,等待這一場混亂,隻要混亂開始,便沒有收場的機會。


  淩天野坐在房中,言蒼白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王爺,可有什麽事情需要屬下去做。”


  “明晚,林未央和淩景淮可能要出城,你在城外照應著,不管如何一定要讓他們離開京城。”


  言蒼白一愣,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王爺您說什麽?”


  “按照本王的意思去做便好,等到淩景淮離開京城,這京城之中便無人與我爭搶什麽了。”說罷淩天野又道,“至於之前皇上吩咐本王參與的行宮刺殺,想來明日也會有個結果。”


  言蒼白雖然不明白淩天野的意思,但既然淩天野這麽說,他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隻是點點頭應下了。


  “你下去吧,其餘的事情不必多問什麽。”


  見人離開,淩天野才緩慢的靠在椅子上,認真的思考著今日發生的事情,淩景淮如何他不在意,畢竟這麽多年,淩景淮也並非他心中橫亙的仇恨,他的悲劇是淩若才給他的,是寧皇後給他的,是太子殿下給他的。


  這樣也好。


  第二天一早,行宮內段堯已經在準備了,對於這場婚事她還算是期待,畢竟淩景淮是她真正愛著的人,盡管淩景淮並不愛她。


  若說她的執著是偏執,也沒有什麽問題,總之這份執著已經橫亙在心中,讓段堯根本不可能放手。


  看著鏡子裏麵的紅妝女子,段堯聽見外麵的通報,說是沈霽來了,兩個人這幾天鬧得很不愉快,不過段堯也不介意,反正從很早之前,兩個人就是這樣,沈霽從未真的滿意她,更是對她的存在很戒備。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她成為了靖北的公主,也成了大晉的九王妃,她最心愛的男人就在等著她,盡管如果他愛不上自己可能隻有九日的性命,但是她不在意。


  她的心中裝著很多東西,愛情永遠隻是最後一項,從很早之前,她就已經不懂什麽叫做愛了。


  “段堯。”沈霽看著麵前的女子,一身紅裝分外明豔,比起大部分的人,段堯的確是好看的,但即便如此,在這樣的日子裏麵,也沒有哪個女子不是美的。


  “沈霽,你又來做什麽。”段堯見沈霽神色有些不滿意,“今日是我大婚之日,又不是我的喪禮,你這幅表情是要做什麽。”


  “段堯,我再問你一次,這情蠱可否有解藥?”


  段堯搖頭,“我說過了,沒有解藥,所以淩景淮若是愛不上我,便是必死無疑,這也是我給他的懲罰。”


  沈霽沉默著,“你的心思當真是難測,即便如此,王上卻是一直沒有對你失去希望,就算是王上真的虧欠你什麽,這麽多年的縱容也該足夠了,難道就連整個靖北都要賠進去才算數麽。”


  “沈霽,你在說什麽。”段堯根本懶得分辨他說的話,反正在這裏,沈霽說的話根本不算數,而且就算是段長修在這裏也會向著自己的,也不知是不是安穩的日子過得多了,段堯反倒是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不要說那些沒用的了,倒不如好好想想靖北和大晉之間的關係,若是因此征戰再起,你作為將軍要怎麽做才是。”


  “段堯,既然如此,我也不準備留情了。”


  段堯不明白沈霽的意思,當他還是在胡說,“你能夠如何不客氣,沈霽,這話從邊城一路說到這裏,你就不累麽,難道還不好好休息一下。”


  段堯尚未反應,正在鏡子中看著自己的麵,便察覺胸口處的不對勁,她低頭去看,一截銀色的劍尖已經刺了出來,帶著大股的鮮血。


  她試圖轉身,疼痛感才從全身傳出來,而沈霽已經抽出長劍再次刺了進去,沒有給段堯任何反抗的機會。


  段堯根本不相信這是沈霽做出來的事情,劍再次被拔出,她轉過身去,看著麵前的沈霽,看著他臉上毫無血色。


  “你……”她穿著嫁衣,身上的血和衣服分的不算清楚,但印的偏黑的地方全是血,手掌上也全部是血,“你居然……你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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