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爭執
“父親。”
久未見到親人，深宮寂寥的趙青霜看見趙丞相，心中一時百感交集，眼淚簌簌落了下來。
“霜兒。”然而趙丞相卻沒有這些兒女情懷，看著她的肚子。“月份近了吧。”
趙青霜扶著自己的肚子，眼中流露出母性的慈愛，“嗯，最近越來越頻繁感覺到了胎動。”
趙丞相眼中露出喜色，連連點頭道，“好好好，霜兒，好好生下這個孩子，我們趙家的萬代富貴就都指望著他了。”
“父親？”趙青霜察覺到了趙丞相眼神中的瘋狂之意，有些瑟縮。“父親，您在說什麽？”
趙丞相也沒有隱瞞他的女兒，坐了下來，問道，“淩天野有多久沒有來後宮了？”
趙青霜沉默了，已經太久了，久到她已經記不住日子了。
“淩天野生了重病，看樣子就快不行了。”趙丞相臉上滿是得意。“所以，到時候，你這個孩子生下來，他就是太子，你就是太後，我是丞相，這天下還不是我們趙家人說了算。”
一言落，趙丞相心中滿是對未來的野望，而趙青霜則是大大的震動，她聽過宋雪溪提了一下淩天野身體不太好，卻沒有在意，以為是小毛病，而淩天野從不來後宮，她以為隻是不喜歡她而已，沒想到他病的如此嚴重。
趙青霜急道，“太醫呢，宮中的太醫都是幹什麽吃的。”
“宮中的太醫都束手無策，已經張貼皇榜延攬天下名醫，不過看樣子還是沒什麽效果。”趙丞相並沒有體會到女兒的傷心，繼續道，“是天要亡他淩家，非我之罪，我隻是順應天意而已。”
趙青霜搖頭，喃喃道，“我不信，我要去看天野。”
說著便扶著床榻，艱難地移動著臃腫的身體要下床，卻被趙丞相攔住了，按住她不讓她動。
“霜兒，你別激動，小心肚子裏的孩子。”趙丞相重點防護著她的肚子，畢竟這才是未來一切的基礎。
趙青霜的眼淚已經控製不住流了下來，握住趙丞相的胳膊，哭道，“沒有了天野，我要孩子有什麽用，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我要去看天野，一定有辦法的，父親，你想想辦法救救天野。”
“傻孩子。”趙丞相拍了拍她的肩，勸道，“為了這麽個男人值得嗎？他根本就不愛你，即使你為他生兒育女，他的眼裏還是沒有你，你何必把他放在心上呢，霜兒，不要想那麽多，好好把孩子生下來，倒是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你恨的那些人，淩天野，淩景淮，林未央，都將匍匐在你的腳下。”
趙丞相苦口婆心地勸著，然而趙青霜不為所動。
“父親，我不要淩天野死，我愛他，你救他。”趙青霜還是一味懇求著，
趙丞相怒其不爭，但是為了她肚裏的孩子，也沒辦法使出激烈手段，隻好哄道，“好好好，霜兒，你別激動，別傷了孩子，我來想辦法。”
趙青霜聽到了父親的承諾，才止住了眼淚，然而猶不相信地追問道，“真的？”
“真的。”趙丞相隻得暫時妥協，輕聲道。“父親什麽時候騙過你，皇榜一發出去，天下名醫已經都聚在宮中了，肯定有辦法治好皇上，聽說裏麵有個姓韓的女大夫，已經承諾三天之內，治好皇上，一定有辦法的，霜兒，你不要擔心了。”
趙青霜聽了，才放下心，然後看著自己的父親，勸道，“父親，你已經是百官之首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必一定要站在最巔峰的位置，做人不能太貪心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趙丞相應聲道，“是是是，霜兒，說的有道理，我這不是想為天下百姓做點兒事嘛，之後掌握的權力越大，能做的事情才越多。”
趙青霜何嚐不了解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這一番話騙騙別人還可以，騙她可就是開玩笑了，不過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她也累了，懶得去拆穿他。
“父親，這世上的聰明多的是，不要自作聰明。”趙青霜繼續警示著趙丞相。“淩天野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你最好不要跟他鬥。”
趙丞相眼前浮現淩天野病歪歪的的樣子，眼底劃過一抹得意，卻什麽也沒說。
懷有龍子的趙青霜就是天，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她生完孩子再說。
趙青霜也清楚自己的父親是什麽樣的人，懶得再管了，索性翻不了天，揉了揉眉心道，“父親，我累了，你離開吧。”
趙丞相看著她，叮囑道，“那你好好養胎，有什麽需要的，宮中沒有知會一聲，派人到府裏取就是了。”
趙青霜笑了，“什麽東西是宮裏沒有，丞相府能有的？”
“這可說不準。”趙丞相亦笑了，拍拍女兒。“好了，你好好休息，我離開了。”
目送著趙丞相離開，趙青霜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感覺自己的父親在做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又覺得十分荒唐，不敢細想。
不會的，不會的，除非父親瘋了。
趙青霜自我安慰著，然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低聲道，“孩兒啊，真不知道你的出生是幸還是不幸。”
出生在帝王家，從孕育開始便曆經艱險，尚未誕生，已經有各方勢力盯著他了，與生俱來的尊崇，更附帶沉重的壓力。
“不管如何，娘一定會保護你的。”趙青霜低聲跟自己的孩兒說著悄悄話。“這是她的孩子，不是任何人工具。”
“娘娘，喝藥了。”趙丞相剛走，宋雪溪就端著已經將溫度放到適宜的藥湯推門進來了。“丞相大人一定很掛念娘娘，你們聊了好久啊。”
趙青霜慣性地將藥一飲而盡，然後吃著放在一旁的蜜餞，中和著嘴裏的苦味，笑道，“也許吧。”
宋雪溪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問了。
“皇上的病很嚴重嗎？”趙青霜突然問道。
宋雪溪一怔，放低了聲音，“是有一點，不是很嚴重隻是一直查不出病因，才會非常棘手，若塵哥哥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看顧，因為怕娘娘擔心，所以才沒有告訴娘娘實際情況。”
聽了宋雪溪的說法，趙青霜心裏有點數了，她相信宋雪溪作為大夫的判斷，更相信淩天野不是一個認命的人，更不是一個放任自己死於病榻的人。
“我知道了。”趙青霜細細咀嚼著蜜餞，一點酸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我相信你，此時我確實無暇管那麽多了。”
宋雪溪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娘娘，你放心，若塵哥哥肯定會有辦法治好皇上，等皇上病好了，小皇子也該誕生了，到時候你們一家三口，一定會非常非常幸福的。”
聽著宋雪溪描述的畫麵，趙青霜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摸著肚子，感受肚裏孩兒輕輕踢著自己，以他特殊的方式來回母親，告訴她自己的存在。
幸福嗎？
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和淩天野不是因為愛情而結合，這個孩子也並非是愛情的結晶，他真能改變一切嗎？
趙青霜不知道，她對淩天野的了解太少了，若不是這段時間分開，她依舊處於一種畏懼淩天野的存在，這個男人，他的感情太過分明，愛你，便寵你上天，不愛，便什麽都不是。
非常不幸，她愛淩天野，但淩天野愛的人不是她，是林未央，即使林未央不愛他，拋棄了他，他還是不離不棄，她是那麽的嫉妒林未央，然而此刻有了孩子，所有感情似乎都被轉移了一樣，她的世界除了淩天野，還有一個孩子，而這個孩子會愛她，永遠不會拋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