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籌劃xINHaI.CoM
“六皇子,宮中傳來消息,國君舊疾複發,一切政務都轉交六皇子負責。”
中南國的主政大臣帶人將所有的奏折送到了六皇子的府上,六皇子南華笑臉相迎,以非常負責任的態度,將所有的奏折收了下來。
“皇兄身體抱恙,我作為皇弟理當分憂。”六皇子又換了一幅憂慮的麵孔,道,“就是皇兄的身體,令我十分痛心,也很擔憂。”
主政大臣道,“六皇子一片孝悌之心,想必國君知道以後一定很感動。”
南華道,“那我的心意,就有勞主政大臣轉達了。”
“自然自然。”主政大臣心領神會,起身道,“六皇子且忙吧,臣告退了。”
南華也跟著起身,道,“我送送主政大臣。”
主政大臣忙擺手道,“不敢不敢,皇子且停步,臣告退。”
隨後主政大臣便離開,而隱藏在暗處,獨屬於六皇子的幕僚走了出來,分工將奏折取走了,代為審閱,重要的事情就再轉達給南華,畢竟南華要做的事情很多,指望他處理每一件大臣那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也不現實。
幕僚退下之後,才是六皇子的謀士們,他們自然也在後麵將主政大臣的話聽了個詳細,眼看著國君的身體日益衰弱,膝下也無子,卻還不肯鬆口,立六皇子為繼承人,真不知道那個病秧子在堅持什麽。
“六皇子,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南華抬眼,道,“哦,怎麽說?”
“六皇子剛剛打了勝仗,讓大晉同意和談互市,並願意將公主嫁過來,在國內聲望已經達到了巔峰。”謀士進言道,“而此時國君抱病,若趁此機會,除掉國君,那麽國君的位置,六皇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南華眼睛閃出了光芒,隨即斂去了,道,“我和國君乃一母同胞的兄弟,我萬萬不可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件事以後休提。”
謀士們相視一眼,換了一個人上,道,“六皇子手足情深,我等有目共睹,但兄弟之小義怎能比得上國家大義,國君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怎麽管好這個國家,剛才是我等失言了,怎麽能說除掉,而是勸說國君退位讓賢。”
南華點頭,道,“這樣才對嘛,剛才的做法不是陷我於不仁不義不孝的地步嗎?”
起初的謀士請罪,道,“六皇子恕罪,是小人少慮了。”
南華抬抬手,道,“下回長個記性就好了。”
謀士道,“是。”
“近日天高氣爽,六皇子何不邀請國君外出打獵。”第三個謀士給出了主意,道,“國君身體羸弱,想必是久居深宮之中,疏於鍛煉導致的,也許此行能改善國君的身體也不一定,當然,打獵也多有意外發生。”
弦外之音,殺意凜然。
南華自然聽的明白,心下思索半晌,他對國君的位置自然是想的,但是他那個廢物哥哥,即使廢物,但對他也是好的,真到了讓他痛下殺手這一步,心中總是還有些躊躇。
“讓我想想吧。”
隨後遣退了所有人,南華獨自走回了後院,在月光下獨自徘徊,好多記憶一時湧了出來,終究人非草木,不能鐵石心腸。
“南華。”
南華聞聲回頭,看著任蒼憐走了出來,一身單衣,在夜風中有些瑟瑟,心下一軟,解了外衫,將人裹住。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睡?”
任蒼憐看著他,道,“我睡不著,出來看看月亮,你知道嗎?在我的故鄉,月亮會代表很多東西,但在這裏看月亮,似乎有些不同。”
南華抱著她,低聲道,“你很思念的故鄉嗎?”
“我不是……”任蒼憐忙否認道,“隻是月亮而已。”
南華柔聲道,“不用否認,每個人想故鄉是人之常情,我答應你,在不久的將來我一定會帶你回到你的故鄉的。”
任蒼憐的目光柔情似水,低頭道,“我相信你。”
南華低頭看著,柔和的月光浸在眼睛裏,引人沉醉,忍不住吻了上去。
任蒼憐慢慢閉上了眼睛,讓自己沉溺在這股柔情之中,她未必不清楚南華的承諾代表什麽,但是她隻能應承下來,她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她懷念故鄉,懷念她的親人,但是她卻永遠都回不去了,她的親人也寧死也不會見她,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她的親人是否還安好。
她的父親是護國大將軍,祖祖輩輩為大晉開疆擴土,守衛大晉,拋頭顱,灑熱血,然而這個一直光耀的家族卻因她而蒙羞。
父親說的對的,而她卻明白的太晚了。
故鄉,對她而言,若不是永遠回不去,便是踏著親人的屍體回去。
她已經覺悟。
“南華……”任蒼憐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低聲道,“我隻有你了,隻有你了,你明白嗎?”
南華並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她的心情,隨口道,“我知道,我在。”
“你不明白。”任蒼憐聽出了他的隨意,抬頭看著他。“為了你,我背棄了國家,背棄了家族,背棄了親人,我什麽都沒有了,隻有你了,你不能拋棄我,也不能背叛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你的。”
她說那麽認真,南華油然而生一股寒意,他絲毫不懷疑任蒼憐的決心,雖然她背棄了一切,但是與生俱來將門的血液始終流淌在她的身體裏,是絕不會消失的。
南華心虛的笑了笑,避開了她的目光,道,“怎麽會呢?”
任蒼憐沉默了下來,她在威脅南華的同時,自己也在害怕,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隻能讓自己強行壓下,自欺欺人地讓自己藏在虛假的幻境之中。
父親,女兒的罪過隻能黃泉之下向你叩頭請罪了。
“咳咳咳……”
或許是父女之間的感應,睡夢中的任瀟堯醒了過來,屋中殘存的一盞燈也滅了,黑暗中沉重的喘息著,女兒的背叛與兵權的削奪,雙重打擊嚴重摧毀了他的身體,曾以廉頗自詡的他,尚未到廉頗的年齡,卻已經開始纏綿病榻了。
管家聽到動靜,忙端著一盞燈,進來問候道,“老爺,你怎麽樣?”
“無妨。”任瀟堯歎息一聲,道,“給我倒杯茶吧。”
管家點燃了屋裏的台燈,光明重新盈滿了房間,然後倒了一杯茶,摸了摸杯壁,一片冰冷。
“老爺,這茶都涼了。”
任瀟堯伸手道,“拿來吧,我正好想喝冷茶。”
管家隻得將冷茶遞上,道,“老爺,你先喝著,我讓人煮熱茶來。”
任瀟堯擺擺手道,“當年我上戰場打仗,水都不一定能喝一口,別說這冷茶了,我可沒有那麽嬌貴。”
管家道,“老爺,今年不比當年了。”
“也是。”任瀟堯笑笑,然後又咳嗽了起來,道,“我老了,比不了當年嘍。”
管家道,“老爺是老當益壯!”
“哈哈哈,什麽時候你也會奉承人了。”任瀟堯看了管家一眼,他老了,管家跟了他這麽多年,也老了,時間總是在不經意之間流逝。“我們都老了。”
管家道,“我說的心裏話,我老了,將軍還正在壯年呢。”
任瀟堯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改口道,“我剛才夢見了蒼憐,她在哭,然而我隻能看著什麽都做不了,蒼憐糊塗啊。”
管家道,“老爺,你又想起大小姐了。”
“怎能不想?”任瀟堯長歎一聲,道,“也不知她在異國他鄉如何了?中南國與大晉世代摩擦不斷,我怕敵國的人隻是利用她。”
管家道,“老爺,你不是已經看開了嗎?”
“看開,哪有那麽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