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雙雕一箭戲其間
雁寒回答不出依依的第二個問題,但他能回答依依的第一個問題。他對依依說:“本來我隻是想去幫你買麵鏡子。因為我平時都不用鏡子的。你不是買了胭脂嗎?所以我就又去了人間一趟。這一去,就被這三麵神奇的鏡子吸引了!”
依依不以為然地說:“我看這鏡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你何苦跑這一遭?”她埋怨的其實不是鏡子,而是雁寒浪費了她去拜見淩公主的時間,或者說是夜行的時間。
雁寒卻以為依依在關心他,撒嬌般地說:“就這一次吧!以後再也不了!”
聽到雁寒這樣的保證,依依才想起雁寒說的人間夜裏會有很多捉鬼的道士活動,便隨口說道:“你這次單獨去人間還好吧?沒碰到什麽道士吧?”
雁寒突然就想到總感覺跟在身後的那個人影了。那個人影當時的他並沒有太在意,隻是覺得奇怪。現在被依依這麽一說,他反倒覺得後怕起來!
他總覺得在漆黑的街上,那個人若隱若現。如果沒有高深的道行或是隱身術,是很難躲過他的眼睛的。但他居然一次都沒有看見!當時他以為是錯覺,現在卻越想越真實。然而,從他進了魔界後那種感覺就消失了。否則,他一定會現在就去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他不想依依擔心,便說:“沒什麽異常!我可是魔王唉!誰敢把我怎麽樣?”雖然這個魔王當得並不怎麽樣,第一天都是依依代班,但他還是覺得這樣說能讓依依安心。
依依笑笑對他說:“知道你是魔王就好!快去休息吧!今晚可別喝酒了!明天可是寅時就要到議事廳哦!我在那裏等你!”
雁寒忽然慌了神說:“你老是去那裏不好吧?會被人發現的!那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依依調皮地說:“放心好了!不會被發現的!你快走吧!”說著她就把雁寒推出了房間,然後把門緊緊地關上。並且快速地把所有蠟燭都滅了。她就是要給雁寒一種她已經困了的假象。
雁寒果然沒多想就往雲遙的小茅屋走去。他到了雲遙那裏,雲遙還在練功。隻是已然沒有在練劍了。隻見他靜靜盤腿坐在月光下,應該是在修習內功。雁寒知道這個時候的雲遙不宜打擾,便靜靜地坐在小桌旁看著雲遙。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雲遙才停下對內功的修習。他發現體內的玲瓏珠最近似乎平靜了很多,仿佛少了什麽牽絆。是因為那個妖女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嗎?難道她的目的並不是玲瓏珠,而是……他抬頭望坐在桌邊打瞌睡的雁寒望去。
他不想那麽認為。可是最近那個妖女對雁寒的態度已經好到讓他嫉妒!他憑什麽嫉妒?他也不屑於嫉妒!那個妖女的醜陋麵容再次湧上他的心頭。對!醜陋的往往是最真實的!因為沒有人願意甘於醜陋。她就是那麽殘忍!他不能就這麽放過她!
他走到雁寒身邊輕輕拍拍雁寒的肩膀說道:“怎麽來了卻不進去休息?”
雁寒醒過來,惺忪著眼睛說:“我睡了多久了?”雲遙翹了翹嘴角,似笑非笑地說:“我怎麽知道你什麽時候來的?”雁寒這才想起雲遙剛才一直在練功,於是溫暖地笑笑說:“別太辛苦啊!”
雲遙斜視了雁寒一眼說:“我看你才辛苦吧?別人金屋藏嬌都是春宵苦短,你倒藏得自己都沒地方住了!”雁寒大言不慚地說:“我這是在乎兄弟情義!與兄弟同甘共苦!”雲遙無語地對雁寒說:“那你覺得現在是同甘還是共苦?”
雁寒想了想說:“甘苦兼備!”雲遙歎了口氣說:“唉!可我覺得一點都不苦!若是你覺得苦,那必是你自找的!”雲遙是在影射雁寒與依依的事情,而雁寒卻想到了他欺騙自己母親也是雲遙母親的事。
他們各自想著心事進了屋。雲遙可能練功累了,倒頭便睡。雁寒卻毫無睡意了。他輕輕推了推雲遙問道:“要是我有天欺騙了你,你會恨我嗎?”雲遙迷迷糊糊地回答道:“你怎麽會欺騙我?快睡吧!晚了!”
想到雲遙可能累了,雁寒便沒有再吵雲遙,而是自己在跟自己做著鬥爭。躲在不遠處的依依卻聽見了雲遙和雁寒剛才的對話,她握了握拳頭開心地在心裏笑著,仿佛要把值得歡喜的話語都通過緊握的手掌傳到心底,好讓那份興奮的感覺留得久一些。
她又向淩公主的住所走去。她要了解雁寒母親的生活習慣,好安排下一步計劃。但她並沒有從淩公主那裏打探到什麽,因為淩公主歇息得很早。
對於這麽深居簡出的人,一定經曆過什麽事情才會變得這麽淡然吧?她除了假冒雲遙的母親這件事會不會還有什麽秘密?為什麽從不曾聽雁寒說起父親?雁寒的父親到底是什麽人?雖然依依並沒有看到淩公主在做什麽事,卻無端生出很多猜測。
寅時還沒到,雁寒便醒了過來。因為他一直迷迷糊糊地醒著,並沒有睡著。他輕手輕腳地起床,簡單地梳理下頭發就往議事廳趕去。雖然他並沒有看依依昨天讓掛的牌子上寫了什麽,但他相信依依。
他走到議事廳外麵的時候,看見裏麵已經燈火通明了。他特意留意了一下門口掛著的牌子,牌子上寫的居然是:“有事早議,辰時閉關,錯過不候。”如此看來,依依一定是早到了!這個女子還真是勤勉!不僅擾了他的美容覺,還連自己也不多休息一下!但她這麽弄豈不是要把整個魔界的作息都弄個天翻地覆?
他走進去,卻發現雲遙已經在裏麵了。還沒有需要議事的人來,想必是怕起太早麻煩。雁寒懷疑地看著雲遙說:“你是依依嗎?”雲遙狠狠地敲了雁寒的腦袋一下說:“你說呢?”雁寒吃痛地捂著頭說:“你怎麽來啦?”
雲遙又斜著眼睛看了看雁寒,把目光指向門外一字不頓地說:“你心裏怎麽就隻有那個妖女?你以為我就像你一樣每天都日上三竿才起床嗎?你今天起那麽早,又是往議事廳這邊來,我還以為你有什麽重要的公事急著處理呢!先你一步來到這裏居然就隻看到那塊牌子!且不看那牌子是不是你寫的。就憑你一來問我的那句話,我就覺得你大大的有問題……”
“雲,我覺得你才是有大大的問題。”雁寒打斷雲遙的話道。雲遙突然就不說話了。從出生到現在,他好像真的從來沒一次說過這麽多話。也許是以前他沒怎麽注意,但這次他深切地感受到了。難道這就是“自由”帶給他的改變嗎?
但他還是掩飾道:“我哪有問題?接著說你!已經是代理魔王了就要好好學習怎麽管理魔界,別整天嘻嘻哈哈隻知道玩!你看看你寫的那個牌子!辰時閉關?什麽意思?平時大王都是辰時才開始理事,你辰時就閉關讓大家有事找誰去?”
雁寒有些委屈。他隻記得依依說早些處理完事情就可以早些陪她玩,但他沒想到依依規定的時間會這麽早!他很想替自己辯解說那塊牌子不是他寫的,但他又不想說出牌子是依依寫的,就怕雲遙更加討厭依依。
但雲遙還在接著說:“你一定想說牌子上的字不是你寫的對不對?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妖女寫的?還是她讓你寫的?”雁寒瞪大了眼睛望著雲遙說:“你怎麽知道我心裏在想什麽?”他說出這句話就後悔了!他這麽說跟承認了牌子是依依寫的有什麽區別?
雲遙卻避開依依不談地說:“我還不了解你?你絕對做不出這樣的荒唐事!”他這樣說,簡直比直接抨擊依依還讓雁寒難過。雁寒深吸一口氣說:“你並沒有完全說對!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就是會做這樣荒唐事的人!牌子是我寫的!而且,我還想說謊不承認!這下你了解我沒有?”
雲遙被雁寒說得啞口無言,點著頭說:“好,好,我管不了你了是不是?你是魔王我就管不了你了是吧?你不要再這樣我行我素下去了!為了那個妖女你要毀了整個魔界嗎?”
雁寒氣急地反擊說:“有那麽嚴重嗎?你那麽厲害你怎麽不來當這個魔王?”他剛說出來,又後悔了,拉住雲遙的手低聲說:“對不起!”雲遙卻不再想聽雁寒多說什麽,把手從雁寒手裏抽出來決絕地走了。
依依在議事廳外都已經把他們兄弟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昨天夜裏就已經偷偷把牌子掛在這裏了,隻是想讓雁寒早點處理完事情陪她去見他的母親,沒想到會引發他們兄弟之間的矛盾!
她覺得這一定是上天在幫她!在她正苦於挑撥他們兄弟感情的時候居然讓她的一個小舉動一箭雙雕了!
她本來打算寅時一到就進去給雁寒一個驚喜的!沒想到來了這麽一出,她要是現在過去似乎有些不妥。因為她不知道雁寒會用什麽態度對她。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雲遙卻迎麵朝她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