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劫糧道
卻是第二日晌午。
下行會的商隊入了月牙集,久麂獸卸下了沉重的貨物,幾位武隨輪流在井邊打水,燕國上乾旱之景尚未退卻,可苦了這些駝行貨物的好獸兒。
“少主君,寨主在堂內,我去與您稟告!”
“月牙集本少君比你熟絡,讓開身去!”
赫連玉瑤穿著一身淺墨色的雲煙點蝶裙,歡快的步伐昭顯少女的喜悅,身上淡淡的荷花香味做的是精心挑選,相襯之下更加出彩。
這是赫連玉瑤第二次到月牙集,輕車熟路直奔內堂而去,堂中木案上李開花正在琢磨請幾個好的大夫減少集上傷病死亡。
正在沉思的李開花並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到來,赫連玉瑤悄悄靠近木案,要做個嚇唬玩樂。
少女的柔荑突然出現在麵前,李開花下意識的一把擒住,都女人無骨,此言正合李開花這刻心中的想法。
瞬間而來的唐突讓少女臉上即刻掛上了紅暈,嬌滴滴的惹人垂愛。
“咳!”
李開花也老臉一紅,放開赫連玉瑤的手指,一本正經的道了一句:“少主君前來,本寨主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李大當家客氣了!”
赫連玉瑤咬牙切齒的道,這笨蛋就不會兩句其他的暖心話嗎?
“不知此次的貨物少主君可否帶齊?”李開花見了少主君也不是一兩次,而且時常有飛書聯係,但一次比一次緊張,這次還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
“鐵匠!你當寨主上癮啊!你若再這般話,自己去點啊!”赫連玉瑤反而是大方許多,熟絡親近更沒了規矩。
“這就不必了!少主君的人品本寨主自是相信。”
李開花越是這般端著,越表明心中的膽怯,原先隨意聊扯的話題現在都不知如何出口。
“鐵匠,你是不是怕本少君啊!”赫連玉瑤故意靠近這個故作正經的家夥,她到要看一看這家夥的反應如何?
李開花看著赫連玉瑤輕靠在木案上,右手撐著精致的下巴,雙方僅有一尺之隔,李開花可以清晰地看見少女修長的眉毛。
“少主君,不知近來燕國周圍可有動作否?”
李開花身體向後撤了一些,將話題扯到了其他方麵,人家父母已經定了媒妁之言,不可唐突了佳人。
“嗯!讓本少君想一想。”
赫連玉瑤拿起筆架上的新毛筆,筆搞在腮紅處做了思考態。
可愛!是真的可愛!李開花!你在想什麽呢?現在是談兒女情長的時候嗎?月牙集數千條性命交在你手中你就這般回報他們嗎?無恥!可恨!
李開花越想止住心中的念頭,這火苗迸發的越強,娘的!娶了她得了!滾滾滾!癩蛤蟆想吃鵝肉,此刻的自己配得上嗎?
“哦~!雲國秦虎師主帥蒙白在下行會購置了大批的軍糧!”
“軍糧?西境又要起戰事了?”
赫連玉瑤的話給胡思亂想的李開花潑了一盆冷水,雲國的動向莫不是要攻打燕國!
“很有可能,雲國產糧一向可以自給自足,如此大規模的購買糧食定是有其他動作。不一定就是燕國哦!”
赫連玉瑤精心的打扮用在這木頭身上著實浪費,他除了關心一些家常裏短的生計問題外沒有一點兒情趣,真不知他有什麽好的。完了完了!赫連玉瑤你也得了怪病!這就是丫鬟的思春嗎?嘶!羞死了!
赫連玉瑤的情況似乎也不樂觀,二人無意之間摩擦出來的火花現在猶如那春雨點降的荷包兒,一到了夏日便是那滿塘荷花彩。
“西境童家兄弟手下可有十四萬大軍,這種賣力不討好的事情一代名帥蒙白會做嗎?”
“鐵匠,你不是一向自恃聰明嗎?難道你忘了十二年前雲國是怎麽撕開燕國西境邊防線的?”
“你是江國漢家衛霍南道?”
“不錯,這位年輕的冠軍侯可不比他老師衛元卿性子弱,一旦蒙白出手,霍南道豈會一旁觀風?”
“那燕國必將大亂!”李開花難以想象這樣兩支鐵軍踏破燕國河山的景象。
“有詩雲:
謂語霍山誰稱侯?
亂世南道自風流。
伏都尚有虎王帳,
我朝勝見冠軍侯!
短短兩年時間霍南道先取了常國邊防重城鵝水,後打退南國三萬兵卒,弱冠之年得了侯爵之位,比蒙白,衛元卿,沈紅英之流的名宿大將不弱風頭,是個舉世無雙的人兒。”
“少主君對此人推崇之至啊!看來是個人物!”
“嗯~?好大的酸味兒啊!”
“本寨主與你商量正事,你又扯這些閑話!”
“本少君就愛,李大當家能怎樣?”
“無理取鬧!”
“無理取鬧又如何?你看看人家功夫又好,又懂得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你和本寨主這些有何用?我就一鐵匠,肚子都吃不飽,哪有閑心讀些詩詞歌賦。”
“看吧,看吧!我就是好大的酸味兒。”
“我……”
……………………………………………………
了幾句兒女情長,再來一飛草官道。
羨幼軒得了李開花的消息,在官道上伏了三千精兵劫了寶二郎的甲胄兵糧,其中也要道一聲仁義,羨軍帥沒有為難攬月寨的兵卒,交代了幾句便放他們自行離去。
這事一出寶二郎自是勃然大怒,這兩萬金可是寶二郎各地籌措而來,也便是他所有的家底……
太穀府城。
“廢物,廢物!一群廢物!集結所有兵馬我要屠了大月城,將羨幼軒曝屍七日以解心頭之憤!”
寶二郎這次可是動了肝火,親率手下五萬難民軍向大月城方向而去,誓要破門屠城。
寶二郎兵出大月城拉開了一個時代的帷幕,他也沒有想到自己能在後世史書上留名也是因為這個舉動…………
再觀大月城中,羨幼軒還在和幾位老卒煮豆飲酒。
“魚兒,這糧草兵甲是足夠了,接下來的強攻你可有打算?太穀府與大馮城的難民軍至少有五萬,大月城隻有五千人,你如何守?”老卒敲了敲糖罐子頗有興致的問道。
“伐兵為下,攻心為上。”
羨魚兒自從打算劫糧的那一刻開始,心中已經做了應對籌劃。
“何解?莫要一些空話!”獨臂老卒飲了一口烈酒追問道。
“難民軍此次出擊糧草必定不足,派上幾位兵卒混入難民軍散播些亂軍謠言,再在城頭顯眼位置每日架起大鍋煮些吃食,如此往複大月城隻需堅守兩日,難民軍不戰自退!寶二郎之勢也將土崩瓦解。”羨魚兒拿起一顆糖豆胸有成竹的道。
“尚可,難民軍製度混亂,謠言一起軍心不穩。”
“不妥,鐵鍋所架位置不能過於顯眼,若寶二郎軍中有聰明人,自然會以城上吃食為誘,難民軍第二日的攻勢會強上數倍,你可曾想過?”
“倒也不必如此麻煩,既然能混入,那為何不點了他的糧草!兩日他也撐不住。”
“依老夫之見…………”
十幾位老卒已經開始爭論,軍中粗話罵的脖子眼紅,完全把年輕的羨軍帥拋在了一旁。
羨魚兒可不敢在這些老叔中間插嘴,偷偷抓了一把糖豆,起身出了中軍營向城牆防樓而去。
羨魚兒檢視了一圈城牆防守後色已經昏暗,微微習風吹著散亂的頭發,羨幼軒的目光眺望南境方向。
這幾日,羨魚兒心中隱隱不安,並不是因為難民軍之勢,就算他們再多數倍羨魚兒也不懼,畢竟都是些未經訓練的閑散農戶,軍心不足難成大事。
但南境就不同了,他這次到上乾州回程前特地去了趟南境軍營,隔山相對的東海白袍軍營太過於平靜,平素裏擂鼓鎮的練兵都不見了蹤影,似乎要謀劃些什麽大事,再加上如今燕國內部動蕩不安,羨魚兒擔心十五年前的事情會再次發生。
“軍帥,起風了!早些回營休息吧。”
“是,好大的風啊!希望明日是個朗晴空。”
年輕軍帥的敏銳嗅覺已經應驗,這一次他又將如何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