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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送牛羊

  “後生,若是得空,望在甲子之後再來探望老夫,老夫掃榻相迎。”


  老者的聲音還在藍盞耳旁回轉,眼前的春色路變幻了模樣,突如其來的寒冷伴隨著漫飛雪,藍盞又回到了雪蒼山麓。


  “老神……神仙!”


  藍盞被封存的七情六欲又回到了已身,此時方查入了仙家境,但眼前身後白茫茫的雪地無跡可尋,隻留手間的三張古紙。


  前所未有的身體輕盈,丹田氣海充沛靈力,藍盞雖然未曾學習武藝,但這體魄的變化可明顯感受。


  “少爺!您到哪兒去了?害得屬下一番苦尋!”


  黑衣人折返軍營領了三百草原幽騎漫山遍野的尋找藍盞,總算是尋到了蹤跡。


  “二叔!”


  藍盞滿麵欣喜的迎著黑衣人走去,每行一步,腳下雪水消退,且留下深深的足印。


  “權……大圓滿!少爺您這是?”


  黑衣人也是權客,對於這境界十分熟悉,藍盞周身充斥的白氣便是權的象征,隻是藍盞還不會自由收發罷了。


  短短幾個時辰,從凡俗飛躍權,這等事情令人匪夷所思,可歎黑衣人四十多年修為竟成了兒戲。


  “二叔!這山裏住著神仙,剛才我身後有個農院,江…,嘶!叫什麽來著?”


  片刻間功夫,藍盞已經忘記了有緣居,老神仙的麵相越來越模糊,越發回憶越是空白,最後藍盞都已經忘了有緣居這個地方。


  “二叔,快些下山吧!兩位大王還在等我入營。”藍盞將手上的三張古紙收入袖中,墊步向雪山下走去。


  “好!”


  黑衣人也不好向主上詢問細則,領士卒同行下山,身後雪山的雲霧漸消,幾隻走獸在雪地捕獵,一切如初並無異樣………………


  雪蒼山北麓營,十三萬塞北幽騎在此集結,昆邪與夷虞雙王坐鎮,聯營雪山兩道,聲勢浩大。


  戈狄大汗羅世雄給雙王下的命令是佯攻,做足氣勢震懾北豐州,讓燕國皇帝抽調兵力固守北豐,這樣他奇襲岑百州的計劃便會輕鬆順暢。


  這看似是個安全的差事,不過沒有什麽油水,雖然羅世雄答應他們劫掠財糧後均平瓜分,但其餘部落王貪婪手黑,那些擺在明麵上的東西劃分到雙王手中也值不回此次出兵的代價,所以昆邪與夷虞也動了強攻北豐州的念頭。


  王帳內,兩個身形高大的漢子相對而坐,腰間佩戴的金刀彰顯無上身份,昆邪王年長少須發,夷虞王正直壯碩更顯英武。


  “夷虞,北豐的富庶自不必多,但沁兒口可是羨問途修建的險關啊!隻怕難以攻破。”


  昆邪王的憂慮與當年親眼所見有關,當時羨問途為了打通塞北商路壁壘,特地邀請過幾位老部落王參觀北豐城。昆邪王那時隻是老部落王帳下的一員將,隨老部落王過沁兒口時見識到關城嚴防,細柳軍威,至今心有餘悸。


  “哼!羨問途早已經死了!要是他還活著,本王正想領教一下他的手段!夷虞部落這些年的暮氣都是這老家夥帶來的!本王誓取北豐。”


  壯誌淩雄的夷虞王對羨問途老將的怨氣由來已久,當時夷虞部落是戈狄七部最為強大的一支,商貿繁華,勇士輩出,有爭奪汗王寶座的實力,但都怪這個狡詐的中原人,不知使用了什麽手段將大量的夷虞商人留在了北豐,致使夷虞部落出現了不少叛逃人員,久而久之部落人員急劇下降,不複當年盛況,成了七部中最弱的一支,夷虞王豈能不恨羨老帥!


  “夷虞,你有雄心本王必定相助,但戰火一起難免燒到相鄰的雲國地界,食狼的惡虎就盤在武慶城,本王可不想與之交手。”


  昆邪王的心聲代表了大多數塞北戈狄人,一想起那身血甲便讓人不寒而栗,食月一族數百萬人,塞北唯一可以與戈狄相抗衡的勢力,就在十年前倒在了武慶城下,骨灰攘得無影無蹤。


  “此人不死,塞北無寧日。狼神為什麽還不收了他的性命!”


  夷虞王可以向燕國放任何狠話,但提起武慶城那人他立即沒了氣勢,十一年的草原籠罩在黑底紅龍旗下,汗王羅世雄的桌案上隻擺燕國攻略圖,七大部落王議談侵略會自動忽視雲國二字,這便是黑龍士的恐怖。


  “要不派遣使臣與武慶城交涉,本王願出三千隻肥羊求個相安無事。”昆邪王無奈道。


  “這……戰事未起先自損求全,昆邪你就這麽怕嗎?”


  “那你防雲國,本王率領部落死攻沁兒口。”


  “哎!湊足五千給他送去,這麽多的肥羊足以填住他的胃口!”


  這看似可笑的舉動蘊藏了多少無奈,怕並不可恥,無畏送死才是可笑。


  “報!狼母的人來了!”士卒入帳道。


  “請他們進來!”


  昆邪王早就接到了汗王的書信,藍盞這崽子他也不陌生。當初狼母帶著他在各大部落中都住過一段時日,崽子聰明懂得討人歡喜,也深受各大部落王的喜愛。


  藍盞是狼母收養的孫子,這一點戈狄人共知,因為狼母是狼神的妻子,一生都不能與凡俗人通婚,所以藍盞在狼母心中的分量足以引起各部落王的重視。


  藍盞今日經曆了奇遇實力暴漲,不過控製欠佳,入帳便踏穿了王帳的毛絨毯。


  “藍盞你要拆了本王的王帳嗎?”昆邪王一臉笑意的打趣道。


  “藍盞拜見昆邪叔父,夷虞兄長!”藍盞十三歲之後便入了中原,中原的禮法在這王帳中顯得十分別扭。


  “行了!草原狼要有氣概,不要動不動屈身低頭。”夷虞王看不慣這種繁文縟節,不耐煩地道。


  “兄長所言極是,這次生入營想為戈狄盡一份力,但憑兩位王上驅使。”


  藍盞本來想再次行禮,但強行忍了雙手,站得筆直,穿了這麽多年書生袍,想要片刻間改變著實很難,更何況是出自於杜以弼這個老書架的門庭。


  昆邪王和夷虞王對視了一眼,不知該如何安插藍盞,若是職位給的輕了會駁狼母的臉麵,倘若給予重權又恐這年輕人管轄不住。羅世雄給他們塞了一個麻煩。


  “哈哈哈!藍盞叔父倒有個差事,不知你可願意前往?”昆邪王是狡猾的老狼,片刻間便有了主意。


  “定當從命。”


  藍盞強行將雙手負於後背,要改一改李藏主七八年戒尺打出來的書生教養。


  “去武慶城當客使臣!”


  昆邪王這是要稱一稱藍盞的斤兩,一則藍盞在中原長大,話行事方便,二來藍盞初出茅廬,正好將他架在火上烤一烤。


  “是!”


  …………………………………………………


  翌日,藍盞一行帶著五千隻肥羊趕赴武慶城。


  武慶城距雪蒼山並不遠,百十裏的距離,藍盞便看到了這座被譽為鮮血之城的食月汗王都。


  這座城是雲國北方最大的城池,修建成立不過十餘載歲月,城牆的磚瓦來自燕國北豐,設計圖紙也是北豐匠饒手藝。食月人與北豐匠傾盡了心血,最終卻落在了雲國人手鄭

  城牆外的黃沙地已經被白雪掩蓋,整個城池披上了銀裝,由於雲國軍隊是從南牆攻城,這北牆上則沒有留下任何戰爭的痕跡。


  沒有箭矢印記,沒有刀斧刮痕,更沒有攻城器械留下的補建缺口,是塞北草原最幹淨的一麵城牆,蒙白憑借一杆旗幟在此牆外止戈十年。


  藍盞對這位武慶王既熟悉又陌生,當初他剛入弘立院第一年,弘立院除名的各國史學大家,文壇名宿匯聚論道台,與杜氏雙老生進行過一場載入南國史冊的辯論,題為:名帥榜首蒙白。


  那場辯論進行了三,反對方與支持方人數持平,蒙白的不世功績與殘暴成性是主要討論話題。最終杜以弼引用前人話語堵住了悠悠之口。


  “大丈夫生於亂世,當攜三尺劍立不世之功。蒙白可登頂下名帥榜首。”


  藍盞還記得那日總教習李藏主親自將蒙白的生平記事放入下榜的高塔,供後人觀瞻敬仰。


  “來者何人?”


  武慶城北門大開,城外隻立著兩個守卒,一身黑色重甲,麵上惡鬼鐵具,手中持短戟,底氣雄宏。


  “戈狄使臣藍盞!”


  藍盞手持狼尾杖,麵色平和,不卑不亢。


  “所為何事?”


  使臣這個身份十分特殊,即便是最要緊的交戰關頭也不會傷其性命,因為他代表一國意誌,一國臉麵。


  “求見武慶王,共商合事。”


  藍盞向前走了兩步,將手中的禮單交給守卒。


  “在慈候!”


  守卒接過禮單向城內走去。


  藍盞立於寒風中,頭頂的綸巾,身上的長袍隨風飄揚,與後方那一隊押羊戈狄人麵色截然不同,那些人看見黑龍士便是瑟瑟發抖,蒙人屠的陰影籠罩在他們心頭,這便是羅世雄放棄進攻雲國的原因,餓狼在這些鬼麵士眼前都化作了溫順的綿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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