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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閃慧星

  卻道紅龜兒入樊府,樊衍嗣念及侄舅情分好酒好材加以招持,其中也不乏想要了解母親過去的好奇心。


  數碟肉食,一碗菜湯,一壺水酒,樊衍嗣與紅龜兒圍桌而坐。


  “舅舅!來來來,多吃些!”樊衍嗣自幼沒見過娘家親人,對紅龜兒的態度還算親善。


  紅龜兒倒也不客氣,狼吞虎咽的吃著桌上豐盛菜肴,時不時還稱讚幾句樊府的夥食好。


  “舅舅,這些年你都在何處啊?”樊衍嗣親自為紅龜兒斟了一杯酒問道。


  紅龜兒並沒有停下口中食欲,含混不清的道:“起初在常國待了幾年,後來在寒原上牧了幾年牛羊,十年前又去了南國,在南國與東海國之間做些買賣,近期在江國北部滯留了一段時間,下六國的風景也算是盡覽了,大侄子想了解哪國的風土人情,盡管來!”


  “聽聞常國風俗與其餘五國不同,不知可否屬實?”樊衍嗣正好借紅龜兒的口了解一下常國地界。


  燕國土地與雲,江,東海三國接壤,三國的政事策略,風俗民情,商路書文等都會通過各個渠道傳達到燕地,所以這三國也是樊衍嗣最熟悉的鄰友。


  至於南國雖然不與燕國接壤,但這國家的知名度遠勝於其他五國,下最富庶的魚米之鄉,全境之內皆是糧產地。


  論商路,下行會在此發源,所積累的財富可與國家比肩。


  論文化,萬年的弘立書院曆久彌新,為各國輸送無數的文臣幹吏。


  論宗教,下的苦行僧都是出自於宗政寺,佛法綿延已是首尊。


  其餘盛名不與細,南國之地可謂是全境寶土,各國的眼饞從前年前已經開始了,樊衍嗣豈能不知,所以隻有常國在燕土境內尚有一層神秘麵紗。


  “大侄子你算是問對人了!舅舅我對常國再熟悉不過。其實原來的常國與其他五國並沒有多大差別,這一切的轉變都是因為當年第一位女帝的登基。


  一百三十年前,常皇唐駿駕崩,唐駿一生無兒,隻留下長公主唐嵐曦,起這位長公主可是鐵血人物,二十一歲招東床駙馬,二十三歲休夫另嫁郡王唐霖,扶植唐霖做了常國最後一位男皇,而唐嵐曦也便就成了皇後,這其中還有一件極其殘忍的秘史,那長公主殿下控製欲極強,先後處置了常皇唐霖的三位原配,一人被削成了人棍,其餘二者流放牢妓營,致使常皇不敢再選秀納妾,其後二十年間唐嵐曦為常皇育有六子一女。


  起這常皇唐霖自幼體弱多病,一生靠湯藥維持,常國的大事務都交由皇後唐嵐曦處理,久而久之,皇後的勢力遍布朝野,皇帝詔令出不了後宮,逐漸演變成畸形。恰逢此時唐霖賓,皇後的威嚴蓋過一切,唐嵐曦先後扶持了三位兒子,但都覺得他們不堪大用,逐一將其廢除。


  唐嵐曦五十一歲時,終於不再掩飾野心爪牙,登上了常國皇帝的寶座,改國號照空,開女帝之先河。至此往後常國男子的權利逐步被縮減,女權當道,女子封侯拜相者比比皆是。”


  紅龜兒的訴讓樊衍嗣了解了女帝的由來,縱觀古今下皇後太後強勢者不在少數,但能衝破枷鎖立頂皇權的隻有唐氏一脈,讓人不得不佩服。


  “女子當權,難道常國就無人反對嗎?”


  “當然有,而且不止一次,但常國五代女帝皆是治世之君,強硬的手段一次次鎮壓男權的反撲,時至今日常國百姓也便就習慣了女皇統治,那些舊日的頑固自然也翻不起大浪。”


  五代明君是什麽概念?以常國疆土為例,唐霖執政時期常國有六州土地,而如今新女帝治下有十州疆域,南原的匈真遊牧民族被逼迫到了寒苔區域,可想而知曆代女帝的手段。


  “按時間推算,今朝常國應該是純緯九年,五代女帝共統治了一百零二年了!”


  樊衍嗣大致已經明白事情的因果,一百多年的歲月足以改變一個地方的風俗,男女權利對調也便就沒什麽稀奇了。


  紅龜兒趁著話之際已經將桌麵上的飯菜掃食一空,隨即拿起酒壺灌了幾口,嘴角的笑意似乎想起了某件趣事。


  “大侄子,明年的常國可有一場盛事哦!”


  “何事?”


  “女帝選皇後啊!這一代的女帝可不得了,容貌可是禍國殃民的水平!純緯女帝唐武陵,又名唐婉兒,十五歲登基,明年剛好是二十五歲,上一代的女帝可是有三千男寵,不知唐婉兒明年會選多少,常國的青年才俊隻怕又要爭先恐後的排隊嘍!嫁給唐武陵可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紅龜兒言語之中盡是羨慕,若是他再年輕二十歲,他絕對不會錯過這一場盛事,他的牙口不好,這輩子適合吃軟飯。


  “為何是二十五歲?”


  “嘿嘿嘿!大侄子,你還年輕不知道什麽叫養生,皇帝的命可金貴著呢!不好好養著怎麽能寵幸後宮?不過宮闈之事不清楚,皇帝的權利大如,女帝想要偷個腥兒易如反掌,就不知道唐婉兒有沒有被破紅!”紅龜兒的盡是粗俗話,這與他自幼生長的環境有關,這種表達方式在他麵前已經算是高雅的了。


  “舅舅慎言!樊府是書生門第,聽不進汙糟話語,舅舅要想在樊府長住,需修養身心。”樊衍嗣不悅的道。


  “嗬!樊老賊的假仁假義你可學的認真啊!”紅龜兒話毫無遮攔,矛頭指向樊丹青,毫不避諱老大饒名節。


  “紅龜兒!收起你的潑皮言語,要不然樊府容不得你!”樊衍嗣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亡父的名聲豈能容得他人侮辱!


  “喲喲喲!一個霸占他人妻兒的老賊還不許人嗎?”紅龜兒用指勾著牙縫裏的肉絲,一臉不屑的道。


  “紅龜兒!你把話講清楚!”


  樊衍嗣現在腦中嗡嗡作響,紅龜兒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自己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嗎?


  “講便講,老子身正,個賊徒還是開得了口!大侄子,老姐可曾給你過我兩的出身!”


  “不曾!”


  樊衍嗣咬牙切齒的開口,他了解的母親身份隻是一位名滿右平的伎舞者。


  “想必老姐也開不了口,舅舅便告訴你,不過提前可好了,舅舅可不來優雅話,我與老姐出生在紅樓,母親是個待客的娼妓,所以舅舅我隻知有母,不知父姓。我和老姐都是沒錢買打胎藥下存活的賤種,後來我倆就在紅樓長大,我做了茶水龜公,老姐住進了高樓,約莫過了個兩三年,一位大戶看中了老姐,把她領到府上做了妾,讓一些唱戲的優伶傳授老姐技藝,不過好景不長,大戶的妻子是個母老虎,每日虐待老姐為樂,最終大戶被迫之下將老姐送回了紅樓,這次老姐的身價可就不一般了,既會唱戲又會舞藝,一時間成了右平州炙手可熱的人物,多少大戶富豪擲重金讓老姐作陪,我倆的日子也便就慢慢好起來了。”


  “住口,你……你在胡襖些什麽?”樊衍嗣不敢置信母親是如此出身,他一直以為母親隻是……


  “這人呐都不愛聽實話!你就算怎樣拒絕也改變不了父母的出身,我和老姐就是這樣熬過來的,舅舅每日在紅樓就和孫子一樣,被人呼來喝去,一句話的不高興動手便打,若是遇到的那些龍陽之好也躲不過一劫,人這東西匆匆幾十年,都能稱心如意嗎?可笑!”紅龜兒右腿搭在座椅上,憶起那前程往事盡是心酸。


  “無妨!就算是這般也無妨!樊衍嗣照樣會孝敬母親,彌補她過去的傷痛,這是為人子的職責。那你為何又父親是霸人妻兒之輩?今日你若不出一二,休怪本官不念親情二字!”樊衍嗣一腳踹倒紅龜兒身旁的座椅,右手不停地抖動難以自製。


  “大侄子消消氣呀!舅舅我不是還沒完嗎?你可知老姐後來結識了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嗎?舅舅我第一次見你父親時驚退了數步!”


  “啪!”


  紅龜兒將筷子在碗上重重敲了一下,形態像那書先生,做足了妖樣。


  “話你父親那可是響當當的人物,北豐的羨問途你知道嗎?你父親就是細柳軍走出來的西境將領,人稱閃彗星孟煜,曾領三千兵馬在鐵河關大破雲國五萬精兵,弘立院稱其為燕國史上一閃而過的彗星,隻可惜中了流矢不治而亡。當年老姐與姐夫情投意合,樊老賊從中作梗破壞了這段良緣,最可氣的是在你父親彌留之際,他卻大張旗鼓的迎娶老姐,活生生將你父親氣死,這一幕可是舅舅親眼所見,你父親托孤給舅舅,舅舅無奈之下隻能跟著老姐進入樊家,何奈舅舅才智有限,還未來得及刺殺樊老賊,便被驅逐出府在外流離漂泊,如今老賊已死,舅舅不能將真相帶入棺材,這才冒死來右平告知大侄子啊!”


  紅龜兒的確有書的潛力,這份顛倒黑白可謂功力大成,直接顛覆了樊衍嗣的人生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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