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梁勵嫁女
“當格裏格……梁府嫁女好風光,今日弟把福唱。一唱百年好,二唱夫妻和,三唱共白首,四唱滿堂孫…………”
“刷刷刷!”
銅板銀錢灑滿地,乞丐兒在梁府後門瘋搶,大戶人家的喜事百人占光,乞兒今日也能落一頓飽飯。
照正門紅彩,門迎高掛“囍”字燈籠,梁勵親身在府門前迎賓讀賀禮,這是梁家的榮幸,哪怕千百年後也可以對後人訴:皇帝在咱家成過親。
“梁勵二窘!賀禮:燙金琉璃盞一隻,玉如意一對!”
這讀賀的人可是凰騰閣大學士,匈真安撫使,當朝二品大員韋從德,口中筆下都有十足的斤兩。
“耿帥!中郎將!”梁勵快步迎向耿立僉父子。
“叫二舅,老夫現在是梁家旁係落魄子弟的當家人,你可不要掃了陛下的興致!”
耿立僉可是年近八十的人精,女帝想要體驗民間婚嫁習俗,滿朝文武都是陪襯,這場戲折要唱的盡善盡美,滿足陛下的好奇心。
“是!二舅,表弟,請入府飲茶!”
梁勵知道這是自己與朝廷要員拉近關係的良機,有了這層底子在,日後梁勵想求這位二舅也便容易許多,人情世故在官場有大作用。
“好!好!給老夫多準備兩壇烈酒,今日老夫要喝的盡興!”
耿立僉對這種喜慶熱鬧的氛圍很是滿意,戲唱到這份上,自己也要融入角色啊!
“梁勵侄子到,賀禮:粉金觀賞甕一隻,上等錦繡絨被一雙!”
“梁勵義父到,賀禮:山水字畫一副,文房四寶一套。”…………
這梁家的親戚真是絡繹不絕,上到娘舅叔伯,下至外侄義女,凡是常國洛都有官銜的人員都來送禮恭賀,能不能進府不要緊,這份心意不能少,這可是對陛下的誠意呀!
韋從德見人讀禮都很講究,全部套在梁勵身上,盡數規避女帝,不落皇家威嚴。
至此時,梁府外又來一人,韋從德抬目間眉宇一皺,思量的片刻,讀出來人姓名。
“梁婉兒師長卜遷仁到,賀禮:提字喜扇一把。”
梁勵看見卜遷仁立即迎下台階,躬身一拜道:“大人,您回來了。”
卜遷仁的年齡與梁勵相仿,吊角眼配染霜鬢,衣服簡樸,笑容無華。
“梁兄長,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勞煩大人掛念,請大人入府一坐。”
卜遷仁微微搖頭,站在府門前靜候他人,片刻後,街麵上又來一人。
此人也是中年模樣,一副道人打扮,手持拂塵,背負桃花木劍。見到卜遷仁後麵露喜色。
“貧道還以為你是那上難請的星宿,一別十年不見蹤影,這次可不許再走,婉兒需你相助。”
道人長相並不出眾,但言語貴氣,胸前特意簪了一朵紅花,由衷高興今日的喜事。
“既然來了便也就不避了,與兄長同行風光甚好。”卜遷仁放下了心中執念,越過梁府這道門,又是常國官道。
“請!”白衣道人並未理會梁勵,率先踏入府門,韋從德起身跪拜,不敢讀出道饒姓名。
“兄長,請!”卜遷仁緊隨白衣道人入府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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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府庭院內高朋滿座,嘈雜熱鬧。但二人入府後,在座的數百人瞬間安靜下來,個個畢恭畢敬的起身,想要跪拜白衣道人。
“諸位不必拘禮,今日是婉兒大喜,飲酒作樂共享佳辰,貧道招待不周了!”
白衣道人喧賓奪主,頂替了梁勵的位置,而梁勵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他這個假父可比不了生父。
白衣道人名曰翟經旋,雲頂山了塵宮修士,常國境內唯一一位在冊的璣客,當然他還有另一重身份,常國女皇唐武陵的生父,當朝太後之尊位。
“翟道人,卜賢侄,快來簇落座。”在場的官員中也隻有耿立僉敢如此稱呼二人。
“耿帥,風采依舊啊!”
“耿伯父,耿賢弟,別來無恙!”
耿立僉讓開了首席給予翟經旋,與卜遷仁落座於左手側,交情歸交情,但這尊位不能變,這有關皇家顏麵。
“翟道人你是如何請得動卜賢侄?他這座真神老夫都找不到。”耿立僉的資曆允許他這麽話,更何況當初翟經旋當上皇後,耿帥可是出了不少力呀!
“貧道清修閑暇之時寫了不少書信,足足消磨了十年光陰這才請卜賢弟再次出山。”翟經旋雖是閑雲野鶴,但心係女兒朝政,不願人才埋沒民間。
“翟兄長高抬了。”
卜遷仁,此人對常國可謂是居功至偉,遙記當初常國曆經三代女帝臥薪嚐膽,國力達到鼎盛之期,國庫充盈,百姓富足。恰逢第四代女帝有開疆拓土之心,但苦無良策計謀,正值此時卜遷仁出仕為官,進獻《平虜十一策》,北結雲國,東交江國,直擊南原匈真。
卜遷仁自領十二萬禁軍,用了不到三年時間打下南原匈真三州土地,比當年持重兵南攻的耿立僉更勝一籌,先皇大悅封侯拜相大賞卜遷仁,賜卜遷仁太傅之位。但好景不長,卜遷仁入東宮教習不過兩年便上書諫言先皇止奢靡之風,停納妾選秀之舉,但先皇已至暮年,生了懶惰享受之心,當朝斥責卜遷仁居功自豪,不識抬舉。卜遷仁一怒之下致仕還鄉,不參朝政。
卜帥出仕六年,便奪得了下名帥榜丙字位,但由於十年隱朝未立功績被沈公爺頂了名次。不過單憑《平虜十一策》,卜遷仁還是穩居名帥榜戊字位。
“卜賢侄啊!鵝水之事怪老夫用兵不利啊!”
先皇雖然斥責卜遷仁,但是依舊沿用他的策略,交好雲,江兩國,誰料劉仲昌生了狼子野心,突襲鵝水城,讓耿老帥措手不及,吃了敗仗。
“伯父不必自責,伯父能守住丸城已算是大功一件,鵝水邊防日後奪回便是。”
“哎!本帥老了,以後常國的下就要交到你們年輕人手中,老夫一世虛名,誰承想臨了敗給了霍家娃兒。”…………
“當!”
鑼鼓響起,新人出麵敬酒,常國崇尚男女平等,所以唐婉兒也隨李開花同校
女帝臨場,周圍席位靜若寒蟬,李開花牽著唐婉兒率先走向梁勵,他不知道常國的婚嫁習俗,但先拜嶽父總不會錯。
“嶽父大人,婿給您敬酒了。”
李開花將空酒杯遞到唐婉兒麵前,示意讓她倒酒。
“婉兒聽話!”
李開花斥責了一聲,唐婉兒這才不情願的斟了一杯酒。
“嶽丈,請!”
“好好!”梁勵的這杯酒難咽啊!
“婉兒,都是你家親戚,你來帶路。”李開花一身大紅袍,麵上欣喜異常,自今日起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了。
“敬一盅便可。”
試問在場的官員哪個敢端起女帝倒的酒,所以唐婉兒也不想為難他們。
“不行,快,挨個兒來。”
李開花好不容易當上新郎官,怎麽可以草草收場?
唐婉兒無奈抬頭環視尋找耿帥的位置,席位上做的一眾官員紛紛低頭,不敢直視龍顏。
“卜師?”
唐婉兒看見了自己的老師麵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迎上前去。
“卜師,你回來了!”
一國之治最重要的便是人才招攬,女帝對卜遷仁的才能十分了解,若是他能再仕官,許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李開花與唐婉兒的關注點不同,他首先看到獵經旋手中的拂塵,這拂塵木杆便是當時招魂幡的木杆,唐婉兒涉險取得此物定不會把它交給普通人,看來這道人與唐婉兒關係非淺。
“您是……”李開花對翟經旋躬身一拜詢問道。
“婉兒娘親的摯友。”翟經旋同時也打量著李開花。
李開花臉色微微一變,心想難道這方外人與嶽母有不清不楚的關係,那嶽父為何還讓他入院,而且坐的是首席,嘶!貴圈真亂啊!
“夫君,給卜師敬酒。”
“好!卜師請滿飲此杯。”
“他就不必了,方外出家人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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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庭院中的官員多數散去,李開花喝的迷迷糊糊進了洞房,唐婉兒端坐在床邊,今日紅衣格外動人。
“娘子!為夫來了!”
李開花此時興致正濃,想要早早享受閨房之樂,但唐婉兒輕輕將他推開道:“合巹酒還沒喝!”
“誒呀!何故如此麻煩?”
“不!要喝的!”
“也罷,為夫去取!”李開花從紅桌上端起兩杯水酒,回首之際卻見娘子潸然落淚,情態楚楚可憐。
“娘子,為何落淚?為夫方才是有些魯莽……”
唐婉兒搖頭不語,端起酒杯與李開花左臂相交,飲下了合巹酒。
“花郎!”
“嗯!”
“夫君!”
“在!”………………
是夜,徐姚扶著昏睡的李開花登上馬車,這迷藥後勁十足,三日顛簸,徐姚帶著李開花已至登州。
梁府嫁女,妾身未名。
願作長相守,何奈許帝王。
佛前定姻緣,不見兩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