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無所有的高菊
南港的清晨，陽光沒有江城的那般毒辣，吹進窗戶的風裏夾雜著海邊城市獨有的味道。
王動聞著這股並不熟悉的味道，悠悠的從宿醉中醒來，腦袋暈乎乎的有些疼。
我這是在哪？
王動眯著眼睛，環顧四周，斑駁發黃的天花板說明這是一個老房子，房間不大隻有一張床，一套桌椅，幾個衣櫃。
白色的毛絨地毯，以及四處可見的布娃娃，讓不大的房子顯得更加擁擠。
不過屋內滿是粉白色的裝飾，這種清新的感覺倒不讓人覺得反感。
這是哪？
王動再次搜刮著昨晚自己僅存不多的記憶，忽然想到了什麽，他有些驚慌的從床上坐了起來。
床很軟，有著女孩子身上特有的味道。
一條纖細的手臂還搭在自己的胸口，王動不可思議的愣了幾秒鍾，悄悄的往身旁瞧過去。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看樣子睡的正熟，蘋果般的小臉紅撲撲的很可愛。
王動狠狠揉了揉眼睛，又摸了摸女孩的頭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被子裏的確睡了一個小姑娘。
也許是王動的動作驚醒了女孩，她的身子微微動了動，睡眼朦朧的將眼睛撐開了一條縫，那一雙迷迷糊糊的眸子，正好對上王動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睛。
“啊！”
一聲尖叫劃破了清晨的寧靜。
“你對我做了什麽……”
女孩狠狠的一腳踹在王動身上，王動心中有愧，一個失神竟然就這麽摔下了床。
坐在床上幾乎快要哭出來的女孩正是陳思思，她一雙大眼睛裏滿是委屈的淚水，自己的第一次這麽不明不白的就沒了，換做哪個女孩都會接受不了。
“哎，我什麽都沒做啊！你看我的衣服……再看看你自己。”
王動被踹出被子時就已經發現，雖然自己的衣服皺巴巴，可是不管是衣服還是褲子，甚至是襪子都整整齊齊的穿在身上。
再看陳思思，跟自己一樣，衣服雖然亂七八糟的，領口也敞開了露出一抹白膩，可是褲子還有貼身的內衣都還好好的穿在身上。
陳思思低頭看了看自己，趕緊把被子拉上，再小心的抹了抹褲子，臉唰的下就紅了，紅的就好像熟透了的蘋果。
“你走！你走哇！”
女孩將臉埋在被子裏，惱羞成怒的尖叫著。
王動好一陣連滾帶爬的衝出門去，活了這麽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尷尬的事情。
走在巷子裏的小路上，王動看著自己狼狽的模樣，不由的哈哈大笑起來。
他笑的很開心，很灑脫，似乎終於將心中的那一團陰鬱拋到了腦後。
……
江城！
高菊失魂落魄的離開紅地大樓，走在大街上，失去一切的她就好像行屍走肉一般。
公司，房子，什麽都沒了……還欠下一屁股債。
最重要的是，明明知道自己曾經可以風光無限的當個豪門嶽母，自己卻沒有抓住，現在一切都沒了，現在自己就連一個流浪漢都不如……
“高菊？”
一個凶厲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高菊打了個寒顫，不自覺的應了一聲。接著一個麻袋套住了她的腦袋，整個人被塞進了一旁的麵包車裏。
紅地大廈頂樓的辦公室裏，馬繼勇靠坐在辦公椅裏閉目養神。
一個手下小心的開門進來，在他耳旁小聲匯報：“馬總，那個女人被城南一個放貸的小頭目抓走了。”
馬繼勇眼睛都沒抬一下，從鼻子輕‘嗯’了一聲。
屬下小心翼翼的退走，深怕驚擾了他的休息，可是在那人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聽到了馬繼勇仿佛自言自語一般的聲音。
“吩咐下去，別傷了她，嚇唬嚇唬放走算了……畢竟……少爺也喊過她一聲媽……”
之後的聲音下屬沒有聽到，他也不敢去問，轉身快步離去。
高菊被人從麵包車裏推了出來，趕進了一個破舊倉庫裏。
她害怕急了，又是尖叫，又是咒罵，可是當她被摘下了頭套，看清眼前那人凶惡的臉時，趕緊換上了一張諂媚的笑臉。
“刀疤哥，我欠下的錢一定還，今天就還，您這麽大張旗鼓的……”
那人是個肥碩的漢子，從頭頂一直到嘴角有一道長長的刀疤，疤痕扭曲，讓這張肥胖油膩的臉看起來十分猙獰。
刀疤伸手拍了拍高菊的臉，一邊拍，一邊笑著說道：
“嗬嗬，今天就還？你拿什麽還？你還有錢嗎？我聽人說你女兒也不在江城了，房子也被你押給了銀行，你欠我那麽多錢，是準備跑了呀？”
拍在臉上的巴掌一下比一下重，高菊卻連躲都不敢躲，身子哆嗦著強笑道：
“哎，疤哥，你就再信我一次，我今天就去湊錢給你，我女兒的公司已經在我手上了，我馬上就把它處理了，一定能夠還你的錢……”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巴掌打斷了高菊的話。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嘖嘖，雖說年紀大了點，不過模樣還滿討喜的，把你扔到東南亞去賣應該還能賺點錢。”
刀疤男捏著高菊的臉，上下打量著，那眼神就好像是屠夫正在打量自家的牲口一樣。
“不要啊！”
高菊嚇的一聲尖叫，東南亞是什麽地方？
那裏的黑幫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高菊想都不敢想下去，她也聽說過有人因為還不上高利貸，之後被綁去國外賣了，到最後人是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的。
“不要？你有膽子不還錢的時候，怎麽不想想後果？”
刀疤男抬起手，可是手腕卻被旁邊的人握住了，這一巴掌沒能扇下去。
“算了，上麵來電話……”
一個瘦高個子的年輕男人小聲對他說了句什麽，高菊沒有聽清，不過看到刀疤的眼睛陡然睜大，她感覺到這個看起來有些文弱的青年似乎是關鍵人。
高菊趕緊撲倒在地上，不停的苦苦哀求。
“兩位大爺，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對了！刀疤哥，我還有我女兒的公司，我把公司轉給你，你放我走好不好？”
高菊磕頭如搗蒜，像是抓緊了一個救命稻草似的，拚命磕頭。
“行了！”那年輕人斜了高菊一眼，那眼神似乎根本都不在乎她的公司。
“你的公司我拿走了，以後不要再讓我知道你去借錢，不然我打折了你的腿！滾！”
“是是是……”
高菊連忙點頭，趕緊接過刀疤遞過來的合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連滾帶爬的衝了出去。
可是當她再次看到陽光時候，心裏卻是一空，在這巨大繁華的江城裏，她卻一無所有……
看到高菊離去，刀疤重重的歎了口氣，問道：“我說冷少爺，咱們讓這娘們，就這麽走啦？她那個破空公司可值不了幾個錢……”
“上麵剛才來電話，要放她一馬。”
姓冷的年輕人拍了拍褲腿上莫須有的灰塵，往門口走去。
“那是為什麽？”
刀疤有些不甘心，高菊之前找他借了兩百萬的高利貸，現在利滾利已經近五百萬了，就這麽放人走了，他的損失可不小。
“不該問的，別問！”
陡然一聲冷喝，刀疤嚇了一哆嗦，似乎周圍的溫度都降低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