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四百五十一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張啟夜戰戰兢兢地站到一邊後，他拱手道：“父皇，二弟為人如何，兒臣是清楚的，貪色、貪酒，貪財，但他絕不貪權，對父皇更是謙恭孝順，兒臣相信，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相信？”淩帝擊案而起，額頭青筋暴跳，直欲噬人，“到底是真相信，還是這件事你也有份？！”
張廷霄苦笑道：“父皇連兒臣也懷疑了嗎？”說著，他跪下道：“既是這樣，就請父皇處決了兒臣吧。”
淩帝眼晴微眯，冷聲道：“你以為朕不敢？”
“父皇是東淩至尊，又有什麽事情是父皇不敢的。”張廷霄坦然迎向他審視的目光，“是，兒臣很想坐上父皇的位置，但無關權力，無關尊榮，隻是因為……那是父皇還有母後的期望，兒臣永遠都記得母後臨終前說的那番話……”他目光變得惘然而飄忽，“母後說，父皇這一輩子都在為東淩統一中原的大業努力，讓兒臣一定要助父皇達成所願；所以這十幾年來，兒臣不敢有絲毫懈怠。兒臣想要成為儲君，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父皇認可的基礎上，否則，兒臣寧可不要。”最後幾個字，他說得擲地有聲。
張廷霄緩了口氣，又道：“至於越夫人那裏，昨日下朝後，兒臣去看望夫人時確實提過幾句，但並沒有請夫人做說客的意思，更不知道她會向父皇進言。”
他的這番話，令淩帝麵色緩和了許多，盯著張啟夜道：“你說，這件事，老大有沒有份參與？”
張啟夜咬一咬牙，低頭道：“兒臣去見曹三公子的事情，大哥並不知道，兒臣也從未與他提起過。”
淩帝眼底掠過一絲鬆馳，張廷霄是他與先皇後唯一的兒子，私心裏，他並不希望張廷霄與這件事有關。他咳嗽幾聲，陰沉沉地看著心情忐忑的曹沐，冷聲道：“你居心叵測，本不該饒你，姑念在你們曹家總算對東淩有功的份上，朕饒你一條性命，回去告訴曹炳成，一朝是東淩臣子，就一輩子都是東淩臣子，再敢有二心，朕絕不饒他！”
“臣領旨謝恩。”盡管滿腹委屈，曹沐卻沒有再多說，因為他知道，不論自己說什麽，淩帝都不會相信，能夠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萬幸。
在曹沐下去後，淩帝望著麵無人色的張啟夜，冷聲道：“說說，朕該怎麽處置你？”
張啟夜俯地垂淚，“兒臣真是冤枉的，求父皇明察！”
“還在嘴硬！”他的辯解令淩帝越發惱怒，攥著龍椅的手一緊再緊，眼底冷卻著幽暗如箭的犀利殺機。
張廷霄暗思片刻，言辭懇切地道：“父皇，無論二弟有什麽過錯，終歸是父皇的子嗣，身體裏流著父皇您的鮮血，求父皇念在一脈相連的份上，從輕發落！”
“父皇。”一直沒怎麽說過話的張啟淩突然開口道：“兒臣有一事奏稟。”
淩帝擰一擰眉，冷聲道：“你又有什麽事？”
“父皇知道，璿璣公主一直在兒臣府中養胎，如今已差不多有六個月，原本一切安好，可就在昨日，璿璣公主常去的花園小徑中掉落了許多光滑滾圓的珍珠，任誰踩上去，都得狠狠摔上一跤。”
淩帝麵皮一緊，盯了他道：“璿璣怎麽樣了？”
“還好，當時正好一名叫趙立的小廝過來稟報，先一步踩到了那些珍珠，璿璣公主隻是受了些驚嚇。不過……”張啟淩抬頭道：“這件事並非意外。”
淩帝聽出他話中有話，接過常祿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涼聲道：“說下去。”
“是。”張啟淩應了一聲，續道：“璿璣公主事後告訴兒臣，趙立摔倒時，她曾見到樹後有人影閃動，兒臣覺得有所可疑，逐布下一個引蛇出洞的局，故意半夜請來太醫，讓太醫告訴府裏的人，璿璣公主因為受驚過度，從而小產。”
“果不其然，太醫剛走，就有人悄悄離開府邸去通風報信。”張啟淩掃了一眼麵色木然的張廷霄，“這人叫阿醜，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啞巴，在棲雲軒幹一些粗活；可在那天夜裏，她不止身手矯健，還開口說了話。”
淩帝身子微傾，目光牢牢迫視住張啟淩，“她去了哪裏？”
張啟淩垂目道：“兒臣手底下的人，看到她進了大哥的府邸。”
張廷霄還未說什麽，張啟夜已是先一步暴發，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怒罵道：“好你個老四，害了我不夠，現在還要來害大哥，你可真是惡毒！”
張啟淩神色平靜地道：“二哥若是不信，盡可傳昨夜跟蹤阿醜的影者來問話！”
“我呸！”張啟夜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咬著森白的牙齒惱怒道：“他們是你的人，當然幫著你說話；哪怕你說太陽是從西邊升起的，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點頭。”
“傳影者還有那個阿醜上殿！”淩帝的聲音在身後冷冷響起，“至於你，朕讓你起來了嗎？”
張啟夜一驚，趕緊重複跪好，急急道：“父皇，老四分明是想借機除掉兒臣與大哥，好自己做儲君，您千萬別中他的計。”
淩帝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看向垂目不語的張廷霄，“你呢，可有什麽要說？”
張廷霄神色平靜地道：“兒臣問心無愧，一切聽憑父皇聖斷。”
“好。”淩帝不再言語，靠在九龍寶座上閉目養神。
晨光明朗，日光穿過雲層，拂落在金黃色的琉璃瓦上，淌下一大片耀目金光，雕欄月台甚至陳設的銅龜、銅鶴都籠在這片金光之中，令整個毓慶殿格外華麗莊肅。
阿醜接到旨意時是驚恐，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不起眼如她，怎麽會得到淩帝的召喚，下意識地想要抗拒，但她不能也不敢，隻能忐忑不安地隨傳旨太監入宮，踏入這間集中了東淩至高無上權力的大殿。一同來的，還有幾個麵無表情的影者。
常祿小聲提醒著仿佛入寐的淩帝，“陛下，人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