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六章貴嬪之位
第五百五十六章貴嬪之位
永平三年二月初十,出征數月之久的大軍終於凱旋回京,盡管因為慕臨風一事,折損了許多士兵,但終歸是攻下了東淩,踏出了平定中原的第一步。
二月十二,包括易安在內的十餘名大大小小將領被押入刑部受審,經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近半個月的會審,十餘人盡皆被處以死刑。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件震動朝野的案子裏,沒有一名涉案者的家眷被處死,當然,也不能繼續留在金陵城中,有籍貫可查的,一律發還原籍,無處可去的,則由京兆府出麵,將他們遷到金陵城外安頓,除此之外,朝廷特恩赦他們在處斬之前,與家人見上一麵,也算是了卻最後的牽掛。
望著前來送行的家人,跪在刑場上的易安淚流滿麵,顫聲道:“貴妃……誠不欺我!”慕千雪做到了她的承諾,並且比之前答應的更好。
“往後若有機會,當報答貴妃救命之恩。”這是他留給家人的最後一句話。
鬼頭刀落下的那一刻,十年歲月在易安腦海中飛快掠過,希望下一世,他可以真真正正做一名北周將士,為自己的家國征伐天下!
漪蘭殿中,夏月跨過朱紅門檻來到正在低頭刺繡的慕千雪身邊,垂手道:“啟稟娘娘,剛剛接到消息,易安等一共十餘人,已於午時三刻正法,他們的家人正陸續離開金陵城。”
“知道了。”慕千雪頭也不抬地答著,繡架緊緊繃著一塊上好的素錦,每一次繡花針帶著長長的繡線穿過布匹,都能聽到“嗤”的一聲輕響,錦緞在因為各色繡線漸漸唯美多彩同時,也變得千瘡百孔。
夏月輕歎道:“總算沒白費了娘娘這段時間的辛苦與委屈。”
百姓以為,是東方溯仁慈,故而饒過那十餘戶人家,殊不知,慕千雪才是真正讓他們活下來的那個人。
回京之後,慕千雪幾次前去承德殿求見東方溯,想要為他們求情,始終不肯見她,她送去的一封封信也都猶如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反應;無奈之下,她去求了陳氏與沈惜君出麵,這才保下了他們的性命。
“陛下一向仁德為懷,就算沒有本宮,想來也不會重罰了他們,真要說起來,本宮不過是賣個順水人情罷了。”慕千雪微微笑著,尚帶著幾分寒意的春風自窗外吹來,拂動她耳邊的碎發。
“自回來後,陛下一直對您不聞不問,偏您還處處幫著陛下說話。”夏月有些心疼的埋怨著。
慕千雪笑一笑,擱下繡線道:“是本宮欺瞞在先,陛下生氣也是應該的。”
“話雖如此,但歸根咎底,娘娘還不都是為了陛下?”夏月嘟囔道:“堂堂一國之君,七尺男兒,心眼竟比女子這麽小。”
“不許胡說。”慕千雪輕斥了一句,道:“去看看懷兒醒了沒有,若是醒了就抱過來,咱們一道去禦花園走走。”
“是。”夏月正要離去,小元子匆匆走了進來,在打了個千兒後,他神色凝重地道:“娘娘,陛下剛剛下旨,冊封梁貴人為貴嬪。”
夏月駭然驚呼,“竟是正三品貴嬪?”
她知道此次回京,東方溯一定會晉梁氏位份,但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會晉為貴嬪。要知道貴人是正六品,在貴人之上,有小儀、有嬪、有婉儀、有容華,有婕妤,這些位份之後才是貴嬪,也就是說,梁氏整整躍了五個品階。
一旦位列貴嬪,就是宮中主位,是正兒八經的主子了,有單獨的宮室居住,並且禮部會鑄造專門的金冊。
“是,正三品貴嬪。”小元子沉聲道:“並且陛下親自擬了‘欣’字為封號,已經傳旨禮部,於三月十三行冊封禮。”
“曆朝之中,能夠忝居主位的,不是誕下皇嗣有功,就是伴駕多年;現在梁貴人入宮不足一年,膝下也沒有一兒半女,貴嬪之位……”夏月憋了半天還是沒憋住心裏的話,“她怎麽擔得起。”
小元子深以為然地道:“可不是嗎,我原以為陛下頂了天就是封她一個婕妤,哪知道……”他連連搖頭道:“真是讓人想不明白。”
慕千雪淡淡道:“沒什麽好想不明白的,梁貴人雖入宮不久,也不曾育有皇嗣,但她在護城河邊拚死護駕,梁將軍更為救陛下而死,何來擔不起貴嬪之位一說?”
夏月不服氣地道:“護城河那次,就算沒她護駕,陛下也不會有事,再說她違反軍令在先,依著奴婢說,頂多是功過相抵,至於梁將軍……”她咬著銀牙沒有繼續說下去。
慕千雪幽幽道:“陛下性命是梁將軍救的,而本宮……是間接害死梁將軍的人。”她遵守了自己的諾言,沒有將梁忠是西楚奸細的事情說出來,這件事,除了她與辛月之外,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連夏月也被蒙在鼓裏。
夏月歎氣,憂聲道:“奴婢明白,隻是……梁貴人一直對娘娘有偏見,更將她父親的死悉數怪在娘娘身上,她為貴嬪,怕是會對娘娘不利。”
“她本性爽朗善良,現在隻是有些鑽牛角尖罷了,往後會想明白的,你不必擔心。”頓一頓,慕千雪輕歎道:“陛下賜她‘欣’為封號,既是希望她往後歡欣無憂,也有通‘心’字之意。”
小元子好奇地道:“通‘心’字?這是為何?”
慕千雪輕吟道:“一寸丹心圖報國,兩行清淚為思親。梁將軍為國捐軀,令人欽佩的同時,亦令家人垂淚傷心,悲傷不已。”說著,她對夏月道:“記得備一份厚禮,送到梁貴人那裏去。”
“奴婢知道了。”夏月無奈地應著,這個有宮人進來,在小元子耳邊低低說了幾句,後者臉色豁然一變,“確定嗎?”
“確定,已經有人去傳旨了。”宮人的回話令小元子臉色越發難看,“知道了,你下去吧。”
慕千雪眉心微微一蹙,盯著小元子道:“可是出什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