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姐妹哭成一團
“不中不中！”陳樂康連連擺手，“那我成啥了？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麽做人？算了算了，就讓這事過去吧。”
劉根二磨了這麽久的嘴皮子，卻說不動陳樂康，急得瞪大眼睛，還要繼續說。
“哎呀！”陳樂康有些煩了，起身拉著劉根二的手往外走，“行了老弟，回去吧，恁家孩兒當上兵就行了，還管人家那麽多做什麽。”
“主任、主任！”劉根二扒著門框不想走，“我知道你肯定是在擔心影響，這樣！事情我來做，你就等著聽我的好消息，中不中？”
陳樂康眸光閃爍，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擺擺手，“你說啥呢，要是叫人家聽了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你有啥不光彩的勾當呢。走吧走吧，你沒事幹，我地裏的活兒還沒幹完咧！”
劉根二知道陳樂康這是動心了，隻是礙於情麵沒有表現出來，所以呲牙一笑，應道：“好好好！你去忙吧，我這也回去了，還得給俺天才準備東西嘞！”
……
所有家裏有參軍兒郎的，都開始給即將入伍的男兒郎準備起東西。
張家也不例外。
可在張靜槐她們給張英鋤準備東西的同時，張英鋤也在做著入伍之前的準備。
這幾日他格外的勤快，砍柴、劈柴摞柴，上屋頂撿瓦修洞，家裏有啥壞的也全部搬出來修修補補，好像要把未來幾年的活都幹完似的。
張鴻福看著懂事的大兒子，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行啦行啦~”眼看著第二天就要出發了，張英鋤這一夜卻還在劈柴，那一摞牆都要比院牆都要高了。
張鴻福原本已經躺下，是聽見外頭有動靜，這才披了衣服出來看。
“你還能把我們一年要燒的柴都劈完不成？就算你劈的完，咱家也沒有地方放啊。”他上去拿過張英鋤手裏的斧頭。
張英鋤低頭笑笑，用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沒事，就是有些睡不著，所以想著起來將這些柴劈完。”
月光下，張鴻福微微佝僂著腰，抬頭看著長得已經比自己高的兒子，感覺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跟兒子交代，可嘴上卻是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千言萬語，最終隻化成：“行啦，回去睡吧。聽說明兒個恁要坐好久的車嘞，別沒精神，到時候睡著了，人家都下車走了你也不知道。”
“咋會，人家都是用哨聲做命令的，我就算睡著了，也不會睡得這麽沉啊。”
“是麽？”張鴻福愣了愣，“不管咋樣，回去睡吧。你就安心去當你的兵去，不用擔心我們在家。我也還沒有那麽老！放心吧，會照顧好你的弟弟妹妹他們的。”
張英鋤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爸肯定能照顧好弟弟妹妹，這個我不操心，就是怕我走了，沒人幹活，累著你。”
“累啥！那不是還有英益英武？行了行了！回去吧回去吧，睡不著也睡去被窩裏躺著，別再凍著，第一天就病著去。”
張鴻福放下斧頭，托著張英鋤的後背，就要推他回屋。
張英鋤卻是沒動，低著頭，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才聽他帶著濃濃的鼻音道：“爸！我這一走，恐怕最早也要一年才能回來了，沒法在你跟前給你盡孝。”
就這麽一刹那，張鴻福也酸了鼻頭，紅了眼眶。
離他們幾米外的窗戶裏側，張靜槐坐在床上，也吸著鼻子。
張靜鐺垂著頭，眼淚已經吧嗒吧嗒，像斷線的柱子一樣往下掉了。
坐在她們兩人中間的張靜禾悄悄背過身去，用手背抹了眼淚，然後故作堅強地攬過了兩個妹妹。
“好啦！咱大哥那是光榮入伍去了，為咱家爭光嘞，有啥好哭的！”
“我也不想哭，可是…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大哥嗚嗚……”張靜鐺就要哭出聲來，張靜槐手疾眼快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
哭聲從張靜槐的手指縫中流出來，跟小貓哭似的。
“不要叫大哥聽見了。”張靜槐說話也帶著哭腔，又深呼吸了一下，這才稍稍平複了情緒，“要是叫大哥知道我們這樣舍不得他，他心裏肯定也會很難受的。”
“對！小妮兒說的對！ ”張靜禾道，“咱不能哭，要開開心心地笑，這樣才能讓咱大哥安安心心的去當兵！”
“嗚~”張靜鐺掰開張靜槐的手，抽泣著道：“可是、可是我還是好想哭。”
“想哭就哭吧，蓋著被窩哭，別叫咱大哥聽見，明天早上起來別哭就行！”張靜槐說。
聞言張靜鐺立馬一頭紮在枕頭上，將被子蓋過頭，然後壓著聲音哭了起來。
許是她哭的太過動容，沒一會兒張靜禾也跟著肩膀聳動，捂著臉小聲哭了起來。
張靜槐一邊在心裏告訴自己要堅強，不要哭，眼淚卻是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俗話說長兄如父，這麽久以來，張英鋤真的像個父親一樣寵著她，有時候甚至比張鴻福還要驕縱她，罵都從來沒舍得罵過一句。
現在張英鋤要離開了，並且一走就是一年半載，她心裏是真的舍不得。
可她知道若是她們哭了，少年老成的張英鋤就更加不放心家裏了。
姐妹三人抱團痛哭，第二天起來都是腫著一雙眼睛，特別是張靜槐，原本就小的小眼這下更是完全隻剩下了一條眯縫。
就這她還衝張英鋤咧嘴一笑，找說辭道：“昨晚我和大姐二姐聊了一晚上的天，沒睡好，眼睛都腫了呢。”
站在一旁的張靜鐺嘴一撇，就要哭，張靜禾趕緊握住了她的胳膊，提醒她控製住情緒。
身著一身軍裝，胸前佩戴著大紅花的張英鋤伸出手，揉了揉張靜槐的頭。
他又不是傻子，怎麽會看不出哭過和沒睡好的區別，而且這幾個妹妹他都是從小看到大的，怎麽會不知道她們的脾性。
特別是小妮兒，雖然這一年來長大了不少，懂事了不少，但在他心裏仍是最愛哭鼻子的那一個。
“在家要聽咱爸的話，知道不？”他諄諄教導，“在家好好聽話，好好讀書，等大哥回來，給你買糖吃。”
“嗯，大哥你到了之後，記得要給我們寫信。”張靜槐仰頭看著張英鋤，看起來又乖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