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毀了一生
福嬤嬤麵色一變，一雙老眼盯著雲蘇的表情，心下忐忑。
難道她知道了什麽？
不，不會的。
福嬤嬤安慰著自己，臉上擠出笑容，“嗬嗬”笑道。
“王妃娘娘，您被關在柴房這麽些日子，怎麽可能不餓？”
“這些飯菜是簡陋了些，但王爺禁足令還未解除，還請王妃娘娘再委屈兩日……”
“況且，奴婢隻是一個下人，怎敢吃王妃娘娘的飯菜。”
福嬤嬤說著，垂下腦袋恭恭敬敬的站著不動。
隻是，那袖口處握得發白的拳頭還是出賣了她。
她，很緊張。
雲蘇表情清冷，看著她從頭到尾的說完，伸手將地上的飯菜端了起來，一步一步走近福嬤嬤。
“福嬤嬤，你為何不敢吃這飯菜？這可是你精心為本王妃準備的飯菜啊？”
雲蘇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漫不經心，卻莫名有一股壓力，壓得福嬤嬤喘不過氣。
“王，王妃娘娘，奴婢不敢。”
“不敢吃？福嬤嬤你說笑了，這劇毒都敢下，怎的會不敢吃？”
雲蘇抬眸，表情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或許那隱藏在飯菜香味中的毒藥別人發現不了，但卻瞞不過她！
劇毒紅蓮，這是要她現在就死的節奏。
福嬤嬤臉色“刷”的一白，卻還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故作鎮定。
“毒？什麽毒？王，王妃開玩笑呢？老奴怎麽會對王妃不利？怎麽會下毒？”
雲蘇垂眸，表情冷凝。
福嬤嬤見此沉默了下來，良久抬眸，眸中沉寂一片，抬腳慢慢向雲蘇走了過來，嘴裏歎了口氣道。
“王妃這麽說可真是寒了老奴的心，老奴送的飯菜不會有問題的，不然，老奴吃給王妃看。”
話音落下，福嬤嬤取了雙筷子，端起地上的一碟白菜絲，夾了些許放入嘴中……
雲蘇眸光驀地一沉，就見福嬤嬤吃下白菜絲，衝著她微微一笑。
“王妃，老奴已經吃了，飯菜不會有毒的，您被關了這麽久，肚子肯定餓了，趕緊吃吧。”
雲蘇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福嬤嬤，“明知道飯菜有毒還吃？就算是以命換命，也要殺了我？”
“王妃娘娘，真沒毒！你快吃吧……”
“嘩啦！”
雲蘇揮手將福嬤嬤手中的飯菜打翻，目光冰冷的看著她。
福嬤嬤不知道，她是藥師，劇毒紅蓮味道雖淡，卻逃不過她的嗅覺。
她不是猜測，而是肯定，這飯菜有毒！
福嬤嬤的表情驀地變了，抬眸，一雙死灰一般沉寂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她，問了一句。
“你，不吃？”
雲蘇不說話，福嬤嬤麵色驀地一沉，藏在袖中的手“鏘”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看著雲蘇，猶如看十惡不赦的罪人。
“就算你不吃，今日你也休想活著走出這扇門！”
福嬤嬤話音落下，手中匕首便用力的刺下來！
雲蘇眸子微動，先一步握住了福嬤嬤的手腕，巧勁一捏，福嬤嬤痛呼一聲，手中的匕首應聲而落。
“砰！”
雲蘇將人甩到了地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你怎麽會……”
福嬤嬤偷襲失敗，驚愕的看著雲蘇。
伺候雲蘇一年多，這個禦王妃到底有什麽本事，她一清二楚！
十指不沾陽春水，更別提舞刀弄槍動手打人了？
而她剛剛，竟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將她的刀奪了去？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蘇沒說話，隻冷冷的看著她。
福嬤嬤漸漸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以為今日我至少能夠殺了你的，這樣，就算我死了，我也能夠為我孫兒報仇。”
“沒想到……王妃娘娘竟還會身手，以前是故意裝出弱不禁風的樣子嗎？”
“嗬……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要殺你？那我就告訴你！”
似乎是知道自己刺殺王妃，已然沒有了活路，福嬤嬤眼神有些空洞。
“半年前，你在王爺那兒受了氣，懲罰了一個隻有十歲大小的孩子，你還記得嗎？”
福臉上露出一抹淒慘悲傷的笑。
“你讓人將這紅蓮的毒灌上了他的雙腿，無論他怎麽哭喊，怎麽求饒，你都沒有一絲絲憐憫。”
“王妃，那是我的親孫子，親孫子啊！”
“他的雙腿毀了，整個人癱瘓在床，我費盡心力，也隻能讓他苟延殘喘到如今。”
“但大夫說，毒入心肺，他已經活不成了……”
福嬤嬤嘴角輕輕顫抖了幾下，眼淚大滴大滴的從眼珠子滾落，卻睜大眼睛瞪著雲蘇。
“他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隻是一個孩子，你毀了他的一生！”
福嬤嬤的雙眼漸漸變得通紅，身子一顫，暗紅色的血便順著嘴角流淌出來。
紅蓮劇毒，哪怕隻吃了一點，也足夠毒死一人！
雲蘇努力翻找著原主的記憶，很快她想了起來。
半年前，的確有一名年歲小的小廝，被原主下令以紅蓮之毒灌腿。
竟是福嬤嬤的孫子？
福嬤嬤身子顫抖，一雙血紅的眼睛依舊緊緊盯著雲蘇，不斷流血的嘴巴顫抖的吐出一串字。
“你，你會遭到報應的！”
“啪。”
張開的嘴裏被拍進了一粒藥，雲蘇單手一捏福嬤嬤下顎，迫使她將藥吃了進去。
又從鳶尾花取出一瓶定神香，塗抹到了福嬤嬤的太陽穴位置。
“你！你做什，什麽？”
“紅蓮之毒雖難解，卻不是無解，我，自然是救你！”
雲蘇說著，已經取出了銀針。
“刷拉”一聲，撕開福嬤嬤的衣襟，手中銀針已經落下。
福嬤嬤眸子一瞪，伸手便想將銀針然落……
“雲蘇，你，你會救人？笑話！”
她隻以為她要折磨她，讓她不這樣痛快的死！
雲蘇伸手鉗住福嬤嬤的手，另一隻手快速撚動銀針。
隻刹那，便將銀針收回，鬆開了福嬤嬤的手，站起身來，不等福嬤嬤開口，便先一步道。
“你暫時不會死了，找個大夫看一下，清除餘毒就好。”
福嬤嬤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突然發現胸口似乎真的不像剛剛那樣壓抑窒息了？
“你……”
“砰！”
福嬤嬤正要開口說話，柴房門便被人踹了開！
刺目的光射進眼睛，雲蘇不自禁的抬頭擋了擋。
(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