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心變
這滴魅狐血液來曆也不凡，徐仙足足吸收了半刻鍾，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一道紫光迸射而出，不過刹那間便又隱匿了起來。
魅狐紫瞳也是極為強大天生瞳術之一，但是和徐仙的衍道之瞳相比，依然被碾壓，徐仙閃動著眼睛習慣了魅狐的力量。
果然是瞳術，可以勾起人內心最原始的欲望，甚至不用一兵一卒，一刀一劍便可讓對手永遠迷失其中。
可怕的力量，徐仙一個哆嗦，如果當時那個魅狐老嫗對他使用此術，他還真不一定能抵抗下來，而且隨著三個穴位的開啟，徐仙識海足足擴大了一圈，眼前的世界在徐仙識海中越發清晰，靈識更加強大，以往不明白的地方如今有一種醍醐灌頂之感。
這還隻是僅僅開啟了三個穴位，如果全身穴位全部開啟，那將是多麽強大的力量，僅憑肉身便可碾壓大道！
界聖看出來徐仙的想法：“別得意太早，碎穴丹的力量隻是一個引子，把你堵塞的穴位開啟，但是想要填充其中的力量還需要大量的奇珍異寶，當然最好就是如魅狐血液之類，搜集天下妖族精血，這也是你先祖走的大道。”
徐仙深深出了一口濁氣，全身一震，那些幹涸下來的血跡就成了一層血斑碎裂開來，徐仙重新站起身，穴位開啟雖然沒有帶來修為上的進展，但是好處不言而喻，徐仙靈識一掃，便看到了房間外麵不知道何時豎著耳朵偷聽的兔耳少女。
徐仙覺得有些好笑，走過去開了門，猝不及防中兔耳少女無處借力直接摔了下來。
徐仙一伸手扶住了她，無語道：“你在這幹什麽呢？”
兔耳少女被嚇了一跳，便也知道自己偷聽的行為被發現了，有些心虛的撇過頭，小臉露出了尷尬的羞紅，不過她又想起了徐仙身上那股女人的香味。
又是賭氣的撅起了小嘴，可愛的哼了一聲，而這時她的肚子卻是咕咕叫了一聲。
“誒……”
兔耳少女大紅了臉，她這一天就吃了一根竹筍，一直等著徐仙回來。
徐仙哈哈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耳朵，輕聲道：“走吧，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廚藝。”
徐仙下手這堆成小山的竹筍自然一頓吃不了，挑選了幾根，考慮到兔耳少女喜歡清淡的口味，徐仙做的也都是一些輕油的菜係。
“哇！！”兔耳少女看著滿滿一桌子的竹筍宴，一雙眼睛都發光了，口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發出了幸福的驚歎聲。
“吃吧，這可是你辛勤的勞動。”徐仙柔和的笑道。
兔耳少女歡快的點了點頭，夾起一個炒竹筍，溫熱而香醇，瞬間就征服了她的味蕾，這這這，這也太幸福了！
不過吃著兔耳少女心中也在嘀咕。
媽媽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人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然而她還沒有抓住徐仙的胃，自己卻被小仙哥哥的廚藝給征服了。
不過兔耳少女也理解了媽媽的話，有喜歡的人做出美味的食物，這實在是太幸福的一件事了！
“怎麽了還哭了，我做的有這麽難吃嗎？”而這時，徐仙卻突然發現兔耳少女粉嫩的小臉上留下了兩行清淚，上前擦拭道。
兔耳少女如若未聞，她想到了這幾年的經曆，這幾天的輕鬆與快樂如在夢裏一般，幸福的同時又越發悵然若失。
她也明白，自己與徐仙之間是有一道很深的溝壑，他非池中物，遲早會騰飛而去，而自己，普通的資質，沒有背景沒有實力。
也許兩人的相遇隻是一個短暫而美好的曇花夢。
可是一想到這裏，她的心就好痛，情感往往就是如此，一眼萬年，兔耳少女哪能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隻是一直怕會讓徐仙困擾罷了。
“沒，沒有，就是，就是……”兔耳少女感受到徐仙的手溫柔的幫她擦去眼淚，心中百味交陳。
“就是什麽？”徐仙歎了口氣，走了過去，輕輕抱住了兔耳少女，細聲道：“盡管說，我都聽著。”
徐仙又不是木頭，哪能不知道兔耳少女對自己的情感，隻是徐仙現在連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都不知道，換句話說，他連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去接納別人？
一個空空的人，別人如何住的進去？
“就是，你以後會不會……突然消失？”兔耳少女突然這樣說道，柔軟的身子蜷縮進徐仙的懷中，貪婪的享受徐仙懷中的溫暖。
“為什麽會這樣想？我不就好好的在這的嗎？”徐仙柔聲道。
“可是，我能感覺到，你是空的，你抱著我，很溫暖很安心，但是這是我的感受，而你……你的感受呢？”兔耳少女附身在徐仙的胸口，似乎在聆聽他的心跳。
我的……感受？
徐仙如遭重擊，何為感受，何為感情，自從記事以來，他從來沒有跟一個人長久的在一起，師尊是，師兄是，瑤瑤姐也是，後來到了五靈宗，到了楊家，到了這裏……
一直到了如今，他的腳步從來沒有停頓過，但這些路都似乎有人在背後趕著他一般，這明明不是他想走的路，但他不得不走。
徐仙不知道，此刻他的心變已經悄然開始，每個人哪怕再冷漠無情之輩，心中也始終有一片情感之地，此乃心變，也被稱作心魔。
這是執念，是會伴隨一生的存在，心變也並非就是心魔，到了湧泉大圓滿之後，那卡住了無數修士邁入化塵的最後一步，往往就是心變。
化塵期被稱作真正修仙之路的第一步，必須褪去凡胎，斬去情欲，凡胎易改，情欲難斷。
“我的，感受？。”徐仙喃喃自語，表情說不上痛苦，說不上迷茫，但是落在兔耳少女眼中卻是鑽心的痛苦，她太了解這種表情，痛苦也好，絕望也罷，最起碼還是一個人該具備的情感。
而徐仙這種神情，是麻木。
丟失了自己的人，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尋找自己，又如何敢期待留住別人？
“對不起，對不起……”兔耳少女心中如刀子在鑽，她緊緊抱著徐仙，開始後悔說之前的話。
而徐仙如同未聞，嘴裏機械一般重複著。
“我……的感受……”
界聖立刻警覺起來，無奈搖頭，心魔起了，徐仙畢竟隻是一個年紀不過弱冠之年的少年，一路強撐，崩潰隻是遲早的事情，兔耳少女隻不過是一個點燃了炸藥桶的引子。
不過早點引爆也好，不然真到了徐仙承受不住的時候，那真就是覆水難收。
徐仙如同墜入了一片黑暗虛無之中，師尊，師兄，瑤瑤姐……一個個從他的眼前消失。
是了，自己的心一直都是空的，徐仙見過師尊曾在自己睡著的時候遠遠的注視著自己，那眼神中的憐憫與無奈至今想起了也是如此痛心。
“這些老東西，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仙路，聯手把自己的後代也算計了進去，天地為局，若是沒有成功，這些因果你們可承擔的起？！”界聖在徐仙識海中也是麵色冷峻了下來。
不過他還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心變就講究在一個變字，不成功就成了心魔，成功了則會成為步入化塵期不可或缺的鑰匙。
界聖在徐仙識海中一點，無數星光璀璨，封鎖著心魔的產生，這還是要靠徐仙自己。
黑色小人也是鎮守識海，九枚異變後的奪魂錐分散在個個角落。
徐仙隻感覺萬般心酸無奈湧上心頭，一種深深的無力感趨勢著他，他活著是為了什麽，實力？情感？長生？
都是，都不是，他可以為了師尊而活，為了師兄師姐而活，為了自己的身世而活，但他偏偏沒有為自己而活。
兔耳少女之前是被一張契約限製生死，而徐仙卻被自己限製了生死，看似自由，實則皆是枷鎖。
一直處在徐仙識海中休養的蟾毒老者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的雙眼如同有無邊毒界流轉，無可匹敵的氣勢溢散而來，他竟然感受到了心變的氣息。
蟾毒掐指一算，赫然臉色一變。
“此子心堅，此番心變提前，若是能抗過去，日後化塵易如反掌！”
“罷了，得了三生之力參悟，老朽便出手幫你一次，也算還了一份因果。”